第二百九十九章退路
晚饭的时候，唐赛儿还是一如其往的庄重，但她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李志贤发出会心的笑。
凌茹雪给两人盛了米饭，她早就等不及了，“相公现在该说了吧，一路上看到圣教的状况，我和圣母既喜欢又紧张，相公究竟做何打算？”
唐赛儿低着头窃窃私笑：你们说了一下午的话，难道还未说够？
李志贤眉头一挑，“你们去过上思州了？”
“是呀，我随着圣教，从上思州巡视一周，然后来到思明城……”
李志贤向唐赛儿笑道：“圣母应该看到了，属下为了巩固传教地，只要掌控一地，便建立以圣女为首脑的地方组织，还要兴办私学、掌控军队……”
唐赛儿停下竹箸，“雪儿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此一来，完全将圣教置于明面上，你就不怕万一？特别是掌控军队一事……”
“世间没有绝对的安全，”李志贤道：“圣教目前掌控的上思州和思明府，不仅信徒超过总人口的一半，甚至连主要的土官都皈依圣教，圣教隐藏在土官的庇护之下!”
“那军队呢？若是被流官看出破绽，岂不将圣教置于险地？”
“上思州和思明府，常设的营兵不过三四百，谁会想着圣教用这三四百士兵造反谋逆？”
“你觉得别人会忽略这些军队？”唐赛儿道：“我和雪儿都能看出来……”
“圣母和雪儿姐知道圣教的来龙去脉，心中已经为圣教设定了发展方向，自然心怀警觉，”李志贤道：“属下从上思州至思明府，从来就是让信徒修今生，提高生活水平，他们不缺衣食，自然是官府眼中的顺民!”
唐赛儿凝眉思索片刻，道：“志贤，你掌控军队，难道是……”
“属下不敢欺瞒圣母，”李志贤道：“到目前为止，属下并没有推翻大明朝廷的打算，也没有为此而准备!”
凌茹雪抢着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掌控军队？我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呢……”
“这点军队，不足以抗衡朝廷，主要是为了自保，”李志贤道：“即便我们没有掌控军队，以圣教的发展趋势以及商业上的成就，难道就不惹眼？”
凌茹雪叹道：“倒也是如此!”
唐赛儿道：“志贤，你究竟有何打算？”
“属下不是告诉过圣母吗？”李志贤笑道：“难道圣母忘了？”
“安南？”
“不错，安南是属下的第一目标，如果圣教在广西无法生存，那就退入安南，”李志贤道：“安南与华夏之间，总是分分合合，本朝永乐帝曾经将安南立为交趾布政使司，所以安南境内有不少汉人，精通汉话的百姓更多!”
唐赛儿还有些不放心，“可是，圣教能在安南传播吗？”
“安南事实上独立，但依然是大明的藩属国，对大明存有敬畏之心，”李志贤道：“我们并不主动行军事占领，而是通过圣教、商业，一步步向安南北部渗透，属下已经着人去思明州传教，思明州位于华夏与安南的官道上，只要圣教在思明州站稳脚跟，属下便试着去安南传教!”
“可是，万一与安南起冲突……连大明都无法征服安南……”
“大明无法征服安南，是因为大明纯粹是军事占领，百姓人心并不向着大明，而圣教是从基础的百姓开始，让百姓归心，”李志贤笑道：“安南的体量远远比不上大明，属下在各城备下了军队，积少成多，万一翻脸，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
“属下正要告诉圣母，从思明府开始，属下已经暗中屯粮，”李志贤道：“圣教、商业、军队三管齐下，有钱粮做为保障，如果有十年时间，圣母、雪儿姐，你们说，到时候圣教的势力还是仅限于上思州、思明府吗？”
凌茹雪道：“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的……”
“雪儿姐在山东的时候，不是与朝廷数万大军拼杀吗，怎的现在胆子小了？”李志贤笑道：“我们只要准备三千精锐士兵，到时候圣教的信徒满天下，一呼百应……”
“……”
“雪儿姐不用担心，我只是做了最坏的打算，或许不用军事上的征伐，”李志贤道：“我并不担心军事上能否胜利，而是担心时间!”
唐赛儿眼波流传，“志贤是说，万一被朝廷发现端倪……”
“圣母说的是，万一我们准备不足，而朝廷发现我们的端倪，那才是我们最大的危险!”
唐赛儿嫣然一笑，“那志贤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上思城、思明城两地，因为是圣教最初的落脚地，所以属下花了大量的时间，让绝大部分百姓皈依圣教，将来便是圣教的老家，”李志贤道：“除了接下来的思明州战略位置特别重要，需要牢牢把控外，属下将加快传教的速度，只要有三成甚至两成百姓皈依圣教，便算合格，圣教的主要传教人员便会重新开辟新的传教点!”
唐赛儿道：“三两成？人数太少难以占据压倒性优势……”
“三两成的确不多，但当地还会留下传教人员，巩固已有成果，并吸纳新的信徒，不断增加传教点，”李志贤道：“另外，对于战略、交通要地，属下会重点传教，力求提高圣教信徒的人数……”
“志贤，你尽管放手去做，我相信你，”唐赛儿思索片刻，道：“你刚才说的第一目标，难道还有第二目标？”
李志贤笑道：“倒是有，但需要时间，更需要圣教积攒实力……”
凌茹雪白了李志贤一眼，“相公，你快说嘛，我和圣母也好放心!”
李志贤从来没见过凌茹雪如此甜腻，而且还是在唐赛儿面前，遂笑道：“圣母、雪儿姐，你们还记得我们是如何南下的？”
唐赛儿恍然大悟，“大海？志贤，你是说我们要去经营海岛？”
“圣母英明!”李志贤道：“其实，大海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比我们所见到的陆地大得多，当初我们从海路南下，可曾看到大海的边际？”
凌茹雪道：“志贤，你详细说说……”
“第二条路，等圣教积攒了足够的实力，我们在安南北部购买一座港口，以行商为名，从港口外出，寻找适合居住的岛屿……其实，我倒是知道一些无人的荒岛，只是我们现在没有港口，没有海船……”
李志贤如何知道海上的荒岛，唐赛儿和凌茹雪都懒得问了，三人吃过晚饭，凌茹雪自去收拾碗箸，李志贤却是拉起唐赛儿的小手，“赛儿，走，我们去合修……看今晚能否助我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