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走，平叛去
李志贤亲自从军营挑选了二百余军士，分做两“司”，两位把总是刘三、何步升，由千总陈幕统领，小太保黄震随军监督，李志贤并无官职，但他与黄冈有了约定，临时以参赞军务的身份，掌握了这支军队，拥有最高决策权。
大军出南城行了半日，中午的时候，在山道休息，顺便喝清水吃干粮。
休息了一柱香的时间，陈幕便催着赶路，“兄弟们，快些赶路，否则天黑之前就无法赶到两刀山了!”
李志贤摆手，“千总大人，赶路的事，先不急!”
陈幕气得直翻白眼，他原本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现在却要听从李志贤的指挥，如果李志贤是战功卓著的将军也就罢了，偏偏李志贤根本没有上过战场，对军事一窍不通，还是二十不到的毛头小子。
他狠狠瞪了李志贤一眼，“李先生没带过兵，不知道战争的险恶……”
焦大典马上怼过去，“千总大人倒是带过兵，不过，据我所知，却是大败而归，折损了不少军士，到现在府衙尚未发放抚恤……”
他的武功不高，李志贤原本只打算带上田健丸，但他以贴身护卫为由，坚持要跟在李志贤的身边，李志贤被陈幕轻视，他自然不服。
“你……”陈幕被噎得说不出话，只把眼瞪着焦大典，过了好一会，方恨恨地道：“你一个私人护卫，懂什么军国大事？”
焦大典脖子一扬，“我是不懂，所以我才不会带兵，不带兵就不会吃败仗……”
李志贤摆摆手，让焦大典退下，“好了，我们说正事!”
“正事!”陈幕道：“我们这次是平叛，难道行军不是正事？李先生，军士们只带了三日干粮……”
“来，咱们坐下说!”李志贤坐在一块凸起的青石上，向陈幕招招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千总大人，上次平叛失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叛乱的百姓太多……”
“千总大人，如果是黄大人问起，这样回答并无不妥，”李志贤淡淡地道：“如果不能弄清失败的原因，我们这次去两刀山，还是免不了失败的命运!”
“这……”
李志贤笑道：“千总大人，我来说说吧!”
陈幕：“……”
“叛乱的百姓并不多，他们拖家带口，战斗力还能超过军士？”李志贤道：“之所以平叛失败，乃是因为军士们不肯用力，更没有拼命的勇气!”
“你……李先生如何知道？难道你当日跟在我们身边？”
李志贤摇头，“不用跟在身边，其实，黄大人应该也知道，他只是不愿戳穿你，戳穿了又能怎么样？”
陈幕：“啊……”
“军士们不肯用命，一是没有士气，二是缺乏操训，三是，府衙没有发放足够的粮饷，事后也没有发放足够的抚恤……”
陈幕还是不解，“可李先生如何知道战斗战场的情形？”
“如果将士们用命，必然是一场血战，伤亡了三十余人，血腥味一定会激发他们的杀戮之心，怎么可能中途退兵，致使平叛失败？”李志贤道：“据我估计，叛乱的百姓并不精通兵法，否则，你们还能安然从两刀山撤退？”
陈幕用会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李志贤，“那我们在此休息……难道休息就能平叛？”
“在下没有时间操训军士们，也不会发放更多的抚恤……发放伤亡军士的抚恤，那是府衙的事，”李志贤道：“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鼓舞士气，激发军士们的战斗潜能!”
“不知李先生如何激励军士？”陈幕道：“我想尽了法子，可军士们如同呆傻的骡子……”
李志贤道：“千总大人知道圣教吗？”
“圣教？”陈幕道：“倒是知道一些，不过，不太知道详情!”
“你很快就会知道详情!”李志贤站起身，“千总大人，这些都是你的士兵，让他们列队吧!”
“李先生确信要鼓舞士气？”
“还有必胜的信心!”李志贤伸手，做个“请”姿势。
陈幕迟疑片刻，还是走向东倒西歪的军士，用威严的声音喝道：“列队!”
“列……队!”
士兵们懒洋洋地起身，一边说笑，一边大声抱怨。
“这才休息多久，难道又要行军？”
“到了两刀山，还不是大败？”
“兄弟们当心些，万一伤亡了，家人可怎么生活？千万别指望着官府的抚恤……”
陈幕气得脸都绿了，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平叛？是呀，到了两刀山，还不是一场大败？这次不知道要伤亡多少人……
李志贤走到军士面前，咳嗽两声，让大部分士兵停止喧哗，“士兵兄弟们，你们当中，有多少是圣教的信徒？”
“圣教的信徒？”
军士们议论纷纷，不一会儿，不断有人举手示意。
“我是圣教的信徒!”
“我也是!”
“还有我……可是，圣教与平叛有什么关系？”
李志贤目测之下，约有八成士兵是圣教的信徒，与当日挑选士兵时的人数大约一致，不觉笑道：“你们之中，绝大部分是圣教的信徒，可是你们可记得圣教的宗旨？”
“帮助天下苦难的百姓……”
圣教脱胎于佛教，与道教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又有明显的不同，除了信徒可以娶妻生子、与普通百姓无异之外，圣教的经文教义都是白话，不像佛家道教的经文晦涩难懂，百姓入教之后，很容易熟记经文教义。
“好!”李志贤大声道：“现在匪徒占据两刀山，时常祸乱百姓，你们身为军士，该如何帮助那些遭灾的百姓？”
“平叛!”
“抓捕匪人!”
“什么抓捕，干脆一刀杀了!”
有些士兵忽地觉得不对，“你是谁呀，我们是不是圣教的信徒，与你何干？”
“就是，匪徒作乱，与我们什么相干？”
“若是我们伤亡了，谁来管一家老小？”
“放肆!”焦大典猛地跨出一步，站在李志贤的侧面，“你们看好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圣教的左护法!”
“左护法？”
士兵们的声音顿时被压下去了，在他们的心中，“左护法”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只是听说过左护法在思明城，可从来未曾见过，他们都是圣教最底层是信徒，别说左护法，连大长老级别的人物都很难见到。
焦大典再一次大喝道：“左护法在此，谁敢喧哗？”
士兵们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连不是圣教信徒的士兵，也将所有的疑问放在心中，人都有从众的觉悟。
李志贤微微一笑，用真气发声道：“你们可知，两刀山的匪人，并非普通的百姓，而是摩教的信徒，他们为了一己之私，不断劫掠百姓……”
这样的话语，就将平叛上升为教派之争，果然，李志贤话音未落，便有信徒摩拳擦掌，“走，剿灭祸害百姓的摩教徒……”
李志贤拔出泉啸剑，仰天上举，“为了百姓，走，平叛去!”
“走，平叛去!”信徒们纷纷拔出腰刀长枪，都是仰天上举。
李志贤喊了一会口号，感觉时机已经成熟，遂道：“兄弟们，列队，向两刀山进发!”
这一次，士兵们排出整齐的纵队，小跑着奔向两刀山，在距离两刀山不足十里的一处开阔地宿营，工匠们自去砍伐树木，连夜打造投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