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雪儿姐，掌嘴
被唐赛儿踩在地下的灰衣人，基本看不清面目，但被凌茹雪制住的灰衣人，身着宽衣大袍，胸口绣着一朵大花，系一条灰色的腰带，腰带的下摆几乎垂到地面。
这名灰衣人比较矮小，身高与凌茹雪相仿，头顶前部光秃秃无毛，却在头顶正中央梳着朝天的发髻，与大明人的发型、服饰明显不同。
李志贤觉得怪异，又感觉有些眼熟，他来不及思索，先让护卫们将这两名灰衣人围起来。
凌茹雪抽回长剑，轻蔑地一笑，“不知死活的倭寇，竟然偷袭圣母!”
“倭寇？”李志贤大惊，这果然是倭寇的武士装扮，倭寇远在东瀛，为何来到竹岛？难道指南针失灵，自己行至东瀛了？
竹岛是东瀛的岛屿吗？
凌茹雪还剑入鞘，“志贤没听说过倭寇吗？”
“倒是听说过，不过，没有亲眼见过，”李志贤忙道：“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倭寇。”
“倭寇入侵山东，烧杀掳掠无所不为，山东沿海百姓深受其苦，”凌茹雪叹道：“山东都指挥佥事卫青，率重兵在沿海抗倭，否则，当日我们也不会轻易攻下青州，只是，哎，如果不是卫青率领重兵赶回，安丘城外，圣教的兄弟也不会……”
“啊？”李志贤大惊，“雪儿姐，倭寇大规模入侵山东了吗？”
在他的印象中，倭寇大肆入侵，应该在百年之后，嘉靖年间达到高峰，后败于戚继光、俞大猷等名将，现在才是宣德年间，山东就出现倭寇了？
现在的朝廷，能容忍倭寇在山东沿海肆掠？
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如何为朝廷耕地、纳税？
“志贤还小，难怪不知道，”凌茹雪的脸上，是淡淡的忧伤，“倭寇从海上入侵，登陆之后，无所不为，一旦遇上官兵，就会乘船逃走，官兵追之不及，倭寇伤亡有限，所以朝廷将山东重兵屯于沿海，就是为了围剿倭寇，不过，我们在山东起事，官兵为了对付我们，便将沿海的重兵撤回，”冷哼一声，又道：“这些倭寇，就像是啄食的鸟雀，驱之不尽!”
李志贤虽然没见过倭寇，但他对倭寇的了解，远超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倭寇是东瀛最下层的武士，唯一的谋生手段便是自小练习的武功。
在东瀛，武士是一个特殊的社会阶层，本身不事生产，而是充当各个大名的看家护院，各个大名之间发生战斗时，他们就是最好的炮灰。
现在的东瀛，名义上叫日本，天皇是国家的最高元首，但各个大名都有自己的土地，拥有军事、财政、税收、行政等各项权利，相当于中原春秋时期的诸侯国。
各个大名之间，因为利益纠葛，常常发生战争，战败的一方，或者被彻底歼灭，或者丧失部分土地所有权，经济实力下降，无法养活原有的武士。
战败一方的武士，只能流落一方，成为东瀛的流寇。
东瀛武士一旦失去领主，也就失去了生活来源，但已经养成了好勇斗狠的性子，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再回归普通百姓，如果不想活活饿死，就只能靠打家劫舍过日子。
在东瀛实在混不下去，便乘船西进，来大明的土地上掠夺百姓。
东瀛武士就是一群可怜虫，他们在国内无法生存，这才流落到大明，偏偏他们又不肯安分守己，常常结伙抢夺、屠杀百姓，手段之残忍、情节之恶劣，实在是馨竹难书!
他们就是一群寄生虫，社会的渣滓，既可怜又可恨。
朝廷对他们严加防范，凌茹雪对他们深恶痛绝，说明他们已经在山东制造了不少罪孽!
凌茹雪指着两名愤愤不已的倭寇，道：“圣母，这两名倭寇留着何益，直接杀了吧!”
“且慢!”李志贤忙道：“圣母，雪儿姐，先问问他们还有多少同党，还有，既然竹岛上并无淡水，他们在竹岛上如何生存!”
凌茹雪面现惊疑，“志贤会倭话？”
李志贤顿时头大，他曾经学习过现代日语，成绩还不错，不过，数百年之后的日语，与今日之日语，是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更重要的是，他熟悉日语的事，如何向唐赛尔和凌茹雪解释？
不过，竹岛横在南下的道路上，如果有大批的倭寇拦在前面，战斗是不可避免的，知道倭寇的动向和人数，才能早做准备，避免全军覆没。
李志贤硬着头皮道：“会一点，不知道能否听懂!”
“志贤真会倭话？”凌茹雪瞪大双目，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李志贤，“志贤从哪学的倭话？”
“还是以前的先生，”李志贤只能继续编了，幸好那个“李志贤”家破人亡，原先教他的先生早已下落不明，也不用担心被拆穿，“先生云游四海，知识渊博，先生说，倭寇已经在沿海登陆，让我闲暇之际学会一点倭话，万一与倭寇谈判，或许用得上。”
唐赛儿也是非常惊异，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冲着李志贤点点头。
李志贤上前两步，冲着被护卫围在核心的灰衣人用日语道：“你们来自日本？”
“啊？”两名灰衣人都是大惊，“你是谁？为何知道我们来自日本？”
“我知道，你们都是武士，是武士中的破落户，”李志贤冷冷地道：“你们在日本混不下去了，便来到大明，不过，你们错了，大明不会任由你们胡作非为，一旦违反大明律法，你们只有死!”
两人一迭连声，“我们不会胡作非为，我们不会违反大明的律法!”
“你们来到大明，将以何为生？”
“我们会看家护院，还会充当贴身护卫，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
李志贤不等灰衣人说完，突然道：“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都在何处？”
“我们有五十……八格……你想打探我们的实力……”一名灰衣人忽然醒悟过来，指着李志贤破口大骂。
李志贤冷冷一笑，“就凭你们的五十人，也配要我打探你们的实力？在大明的土地上竟敢骂人？雪儿姐，掌嘴，让他知道大明的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