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替圣教传播善意
早饭后，李志贤在松柏园召见了上思城主管传教的大长老周进，询问圣教的传播情形，除了城中，现在传播至何地，上思州有多少圣教的信徒，下一步传教的重点，等等。
周进一一作答。
李志贤对周进的回答还算满意，不过，周进显然缺乏战略眼光，他下一步传教的重点，仅仅是上思州，让上思州镇峒的百姓尽可能皈依圣教。
一个上思州，能有多少人口？便是百姓全部皈依圣教，能增加多少信徒？
如果上思州的周围没有圣教的信徒，州城将是一处孤岛……
李志贤思索片刻，道：“继续在上思州传播圣教，进一步提高信徒的人口，本身没有错，但如果仅仅限于上思州，能有多大发展？即便上思州的百姓全部皈依圣教，又能增加多少信徒？”
周进：“……”
李志贤继续道：“眼下圣教正进入快速扩张期，大长老不能过于守成!”
周进躬身一揖，“请左护法明示!”
“上思州有一个白衣圣女，然白衣圣女不能仅限于上思州，”李志贤打开随身携带的简易地图，摊开放在案桌上，用手指划出一条向西的长线，“上思州的西面和西方向，越过西方岭，尚有忠州、江州，都是僮人、瑶人区，特别是江州，不仅是直隶州，更是扼守南宁通往安南的官道……”
“属下明白了，属下一直认为，属下这个大长老，只分管上思州，所以一直不敢越界……”周进道：“左护法放心，属下会尽快派出长老、慎行、思日等传教人员，分赴各地……”
李志贤点头，“圣教的商业，已经进入忠州，大长老可以根据当地的具体情形便宜行事!”
“属下多谢左护法指点!”
李志贤摆摆手，“除此之外，向北至南宁府，向东越过十万大山至广东廉州府，可以试探着传教，”顿了一顿，又道：“传教人员尽量用僮人，即便是汉人，也要改为僮人的服饰……”
如果是僮人去汉地传教，汉人百姓和当地官府，便有可能误认为圣教是僮人地区流出的教派，不会将圣教与白莲教联系起来。
而且，若是朝廷大军进入西南地区征缴圣教，可供选择的道路不多，最有可能选择的道路有两条：一条是从南宁府沿着官道向西南进军，另外一条是从广东廉州府向西进军。
如果圣教向这两个方向传播，就有可能依靠宗教的力量，在沿途初步建立预警系统，为圣教赢得一定的时间……
这样考虑或许太过遥远，但自从来到广西，他一日都不敢松懈!
周进似乎并不明白李志贤的心思，不过，这种事情只可意会，李志贤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只是让他去执行，循序渐进，但传教和经商，必须走两条单线。
从黄府出来，李志贤带着焦大典、田健丸在市坊转了一圈，
如今的上思城，繁华程度远远比不上大明的两京，甚至可能比不上江南普通的县城，但与两三年前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最大的变化，便是人口。
大街上行人如潮，除了汉人，更多的是身着传统服装的僮人，僮人与汉人不同，女子不避外人，所以人丛中随时能看到三三两两身着彩绘、头戴珠帘的僮人女子，有些女子头顶裹着一块彩色的头巾，发髻上的装饰便看不到，不过，大耳环是她们的标饰，不用担心认错。
汉人多为男子，与僮人最明显的区别，不是皮肤更白更淡，而是脑袋上没有僮人的深色头巾。
这些汉人多半从广东逃难过来的，原本是身无分文，头顶无片瓦遮雨，脚下无立锥之地，现在却是手提肩挑的，明显比僮人更为富裕。他们多半在工厂做工，所以比僮人更快融入上思城的商业社会。
上思州是圣教商业最为集中的地方，厂子源源不断从汉地赚回银子，银子一方面以利润的形式上交圣教，另外一方面，以酬劳的形式发放给做工的百姓，百姓手中有了余钱，又可以购买更多的货物……
商业良性循环，官府放任不管，汉地不断输血，圣教暗中操纵……
上思州赢来商业发展的黄金时期，又北靠南宁，东接广东，做为僮地和汉地交接地带，它在两地的商业交往中发挥着他地无可替代的承接作用。
原先“黄五陈三”的商业格局，因为圣教的进入已经被打破，如果按照商税计算，杨定方的产业上交的商税接近上思城商税的一半，不过，现在黄兴夏、陈杓都是圣教的转运使，他们的产业也算作圣教的产业，相互之间合作多于竞争，所以市坊比较平稳，没有那种无序的恶性竞争，官府乐享其成，真正是垂手而治。
李志贤在市坊转悠了很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赶往南城，他昨日答应了陈杓，今日去陈府作客。
陈府中门大开，陈杓亲自在府门外等候，看到李志贤的身影，面上顿时一喜，快步迎上前，躬身一拜：“属下见过左护法!”
李志贤还礼，“让转运使久等了!”
“没事，这是属下的府邸!”陈杓俯身，“左护法，请!”
“请!”
李志贤随陈杓进入内室，室内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起身相迎，“见过左护法!”
“我们见过？”李志贤觉得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陈杓忙道：“这是属下的家兄陈柯，在州衙出任州目!”
陈柯笑道：“当日二弟不幸……还是小神医救了二弟!”
李志贤想起来，当日陈杓吃坏了肚子，是陈柯将他送来的安乐医馆，便拱手还礼，“陈大人已经皈依了圣教？”
陈杓小心地道：“家兄是与属下一同皈依圣教的……家兄的心意……”
李志贤不解，“心意？”
陈柯拱手道：“我们兄弟代表家族皈依圣教，二弟的性命又是左护法所救……所以，属下打算多上交一些供奉，以表达对左护法的感激之情，同时也是我兄弟对圣教的忠诚…………”
李志贤笑道：“陈大人的意思……”
“陈氏所有的商铺，自即日起，向圣教上交四成利润!”
“四成？”李志贤心道，圣教现在不差钱，蝴蝶谷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等着搬运呢!他冲着陈柯拱手，“陈大人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不过，陈氏不是陈大人兄弟的产业，还有很多家族成员依靠陈氏的产业讨生活，当日说好上交两成利润，不必轻易更改，而且，对圣教的忠诚，不仅表现在银钱之上!”
陈柯见李志贤不想作伪，遂拱手道：“请左护法明示!”
“圣教的宗旨，最终是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李志贤道：“陈大人若是有心，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尽量替圣教传播善意，比如修桥补路，比如接济饥民，比如协助陈杓打理好陈氏的产业……”
“属下会谨记左护法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