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绝对不可能
黄震见李志贤押“小”，心中大喜，他摇的骰子他自己清楚，这一次三个骰子的点数分别是“四”、“四”、“六”，超过十一点，明显是“大”。
虽然不知道李志贤押了多少银票，但厚厚的一沓，还有现银和铜钱，应该不会太少，至少不会少于千两，而且，以李自成的身份和气度，或许还不止千两。
黄震是赌场老手，除了能掷出想要的点数，还能从押注上看出对方听点数的能力，李志贤听点数的能力显然不高，应该是新手，输赢主要靠运气。
原本他还不敢肯定，唯恐李志贤扮猪吃虎，但这一次押注很大既是一把定输赢，亦有可能是今日的最后一注了，李志贤应该不会让注。
然而，李志贤押错了!
黄震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心中已经在想着李志贤落魄的样子，一旦开出骰子，李志贤应该想死的心都有吧？
不过数千两的本钱，就敢跟自己做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咦，不对呀，李志贤并非赌场老手，为何要和自己一把定输赢？
他不知道输的可能性更大吗？
黄震忽地心中一动，难道他是花钱买平安？
明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却要在盛源赌坊高调出入，不就是为了吸引自己吗？明知道赌术不精，却要和自己一把定输赢，难道不是给自己送银子吗？
黄震心道，如果李志贤识相，倒不是不可放过他，就看他给自己送多少银子，数百上千两银子，就想买回一条活生生的性命，绝对不可能，除非……
他真想看看李志贤押注了多少，以便决定是否放过李志贤。
李志贤的赌术的确不精，来到思明城之后，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关注骰子的点数，尽管他仔细在听骰子的点数，他还是听错了，黄震的手法很独特。
他将骰子的点数听成“一”、“四”、“四”，小。
在下注之前，他不敢确信，所以并不是装模作样，而是小心翼翼。
这次入赌坊，他向丁谷刚、叶浩南借用了所有能借的银子，还厚着脸皮向雅芙借了两千两，可以说，在思明城，圣教能调用的银子，已经全部在赌桌上，如果输了，信徒们连吃饭的银子都没有，只能回归上思州!
下注之后，李志贤从黄震的脸上看到了答案，骰盅已经落地，骰子的点数已定，所以，黄震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他的兴奋。
就在黄震要开骰盅的时候，李志贤忽地喝道：“慢着!”
黄震皮笑肉不笑，“怎么，想反悔？”他指着桌上的银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你要改押不成？”
李志贤更加确信骰盅中的骰子是“大”，他的双手很自然地搭在赌桌的边缘，“对小太保来说，这点银子或许九年一毛，但对在下来说，却是全部家当，所以，在下请求公证!”
“公证？”黄震满脸怒容，“你信不过我？”
“并非信不过小太保，”李志贤摇头，“而是对在下来说，这是全部家当，在下不得不慎重行事!”
黄震心道，原来这小子并不是花钱卖命，自己刚才还打算放过他，看来，这次赌局无论输赢，都不能放过他。
他怎么会赢呢，骰盅中明明是“大”!
输了最好，反正赌桌上是他全部家当，输了这一局，他就输了全部家当，在死之前，也算是为自己做了一点贡献。
自己来到赌坊，不就是为了他的银子吗，如果再当众羞辱一番，正好出了前日的恶气……
黄震冷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好，本少爷就成全你!”他招过一名随从，“去，让掌柜过来做个见证!”
“不用去了，小人在此!”一名四十左右的男子从人群中出来，先是向着黄震一拱手，然后向李志贤点头示意，“如果二位信得过在下，在下自当为两位公证!”
“有劳掌柜!”李志贤向掌柜章盛茂拱手示意。
章盛茂摆摆手，让所有人禁声，“黄少爷，这位客官，在下一直在暗中观测，现在可以开盅了吗？”
李志贤淡淡一笑，“掌柜做证，自然可以开盅!”
黄震自信满满，冲着章盛茂点头，“掌柜可要看清楚了!”他一手握住骰盅的中部，将骰盅一点点提起来。
刚才下注的人，根据自己下注的情形，都在心中喊着“大”、“小”，但章盛茂在此，他们不敢叫出声来，自己的那点银子，恐怕都不够人家的零头。
黄震将骰盅提得足够高，看着章盛茂，“掌柜可看清了？”
“看清了……”章盛茂尚未说完，赌桌前已是一片惊呼，骰子出来了，这些不会数学的人，却是用最快的速度算出了点数之和。
押中赢钱的人是兴奋的，他们再也顾不上章盛茂在场，都是瞪着眼握紧拳头大喊大叫，脸上憋得通红，吐沫都喷到赌桌上，还有人跺着脚在原地画圈……
而押错输钱的人，却是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在庆祝胜利。那些输光了钱的赌徒，原本是要离开的，但李志贤刚才押了大注，一大沓银票，不知道多少，总要看个明白，出去还能吹嘘几句……
黄震觉得不对，“小？你们谁说小？老子他妈的用针线缝了你的嘴……”他将手中的骰盅一扔，视线落在骰子上，顿时惊得呆住了。
黄震整个身子僵住，双目瞪得滚圆，嘴巴张到极限，只有口水“吧嗒”、“吧嗒”向下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震的眼球动了动，扫向同样呆住的随从，见随从们都是点头，他的心顿时坠入深渊。
黄震扭头看向章盛茂，章盛茂含笑道：“一、四、四，小，这位客官押中了!”
“不可能!”黄震大手一挥，发出歇斯底里的惊呼，“明明是四、四、六，大，怎么可能出错？”他伸手指向李志贤，“一定是你，你耍诈!”
李志贤双手一摊，“自始至终，在下没碰过骰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震恶狠狠地盯着李志贤，“我不可能输，你一个外乡人，怎么能赢了本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