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不期而遇
“自己人？”阿英吃了一惊，她连制药厂的掌柜是谁都不知道，又何来自己人？脸上先是一红，瞬间又罩了一层阴霾，“不知神医说的自己人是指……”
李志贤知道她意会错了，忙微微笑道：“阿英掌柜可知道，最近在上思城流传的圣教？”
“圣教？”阿英思索片刻，忽地张口道：“小妇人知道，这是最近才传入州城的，据说圣教的人，都是做好事，还会无偿帮助百姓，也不知是真是假……”说到此处，忽地感悟到什么，“神医的意思……”
李志贤笑道：“圣教是否这么好，需要阿英掌柜自己去感悟!”
“可是，小妇人和阿成都没有皈依圣教……”
李志贤哈哈大笑，“可是，制药厂的掌柜是圣教中人，他说，世人皆是酒色财气之徒，唯有圣教中人才可信任，阿英掌柜现在可明白‘自己人’的含义？”
阿英小心地道：“神医是说，只要小妇人皈依圣教，制药厂就可以向小妇人供货？”
“如果阿英掌柜是为了制药厂供货才皈依圣教，恐怕不妥，”李志贤道：“只有真正心怀圣教的人，才能算是自己人!”
“这……”
“阿英掌柜不妨去圣教的传播点看看!”
阿英没有丝毫犹豫，道：“小妇人明白了，小妇人这就去看看!”
“阿英掌柜不用着急!”李志贤倒是十分欣赏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此事并不急在一时，”顿了一顿，又道：“阿英掌柜，我想打听一个人!”
“谁？”
“陈杓!”
“陈杓？”阿英的双目瞪得滚圆，“神医认识陈杓？”
“一面之缘，算不得相熟，”李志贤道：“陈杓是上思城的富商吗？”
阿英一拱手，“神医可曾听说过‘黄五陈三’之说？”
“黄五陈三？”
“上思城的商业，有五成是黄家的产业，三成是陈家的产业!”
“奥？”李志贤心中一动，土州果然是土州，黄、陈两姓土司，竟然控制了城内的八成商业。
黄兴夏是世袭知州，黄姓控制了一半的商业，倒也不值为奇，陈柯不过是小小的州目，陈家竟然控制了三成的商业，论起经商才能，陈家恐怕还在黄家之上。
黄、陈两姓控制了城内八成商业，应该包括所有利润丰厚的行当，外来商业，包括圣教的商业，要想进入上思城，恐怕难上加难。
杨定方在上思城销售火柴，一者火柴是独家销售，他人无法染指，二者红星商铺规模很小，不太引人注意。
或许红星商铺已经被人盯上了……
圣教的产业，如何才能打入上思城？
李志贤思索片刻，暂时没有答案，遂道：“阿英掌柜，陈杓的商铺，经营何种货物？”
“很杂!”阿英道：“从日用百货到药材，陈家甚至有人去往南宁购货或是销售……”
李志贤点点头，既然上思城的商业被黄、陈两姓把持，圣教必须与其中的一姓合作，是与黄合作，还是与陈合作？
思索片刻，道：“阿英掌柜，论起口碑，黄氏与陈氏如何？”
“自然是陈氏好，”阿英的脸上隐隐有一丝忧虑，“神医，制药厂要与陈杓合作吗？”
李志贤知道阿英的担忧，忙道：“与药丸无关，阿英掌柜不用担心，奥，回去之后，你去圣教的传播点看看，我尽快促成制药厂向红芍药铺供货!”
“多谢神医!”阿英目光闪烁，迟疑片刻，又道：“小妇人无以为报，但小妇人会记得神医的好……”
“好说，好说!”
阿英告辞离开，李志贤独自在医馆中踱步，思索良久，决定先会会陈杓再说，上次治病的时候，与陈杓打交道不多，感觉他是直性子，比黄能还豪爽，不过，这或许是假象，他毕竟是商人嘛!
天黑之前，李志贤离开医馆去往西城的市集，根据焦大典打探的讯息，此地有一处陈氏的杂货商铺。
李志贤和焦大典缓缓踱入店铺，小二热情地迎上来，“两位客官，铺子就要打烊了，现在购物，小人给抹去零头!”
“抹去零头？”李志贤笑道：“小二，你做得主吗？”
“客官放心，这是陈氏店铺的规矩，每日最后一笔，都可以抹去零头!”
“奥!”李志贤随手拿起一袋茶叶，“小二，这袋茶叶是何价格？”
小二顿时尴尬起来，不住用手挠着后脑勺，“不瞒客官，茶叶是二十文，恰好是整数!”
李志贤哈哈大笑，“小二说笑了，整数如何抹去零头？莫不是故意更改了价格？”
“小人哪敢？”小二急了，“茶叶的价格，小人绝对没有更改，便是客官明日来，茶叶也是这般价格!客官若是不信，明日可以来打听……”
李志贤颇有玩味地笑道：“那如何抹去零头呢？”
“这……”小二一时语塞，脸上涨红的如同猪肝，过了好一会，方道：“两位有些眼生，应该不是上思人吧？”
李志贤道：“是不是上思人，有什么区别吗？”
小二摇头，“陈氏商铺的规矩，对任何人都是一样，上思城内人人尽知，不过，客官非上思人，这才以为小人故意更改茶叶的价格……这样吧，小人只收十八文，剩余的两文，算是抹去的零头……”
“果真如此？”李志贤原以为小二故意更改茶叶的价格，比如，将十九文更改为二十文，不但没有零头可以抹去，还抬高了茶叶的售价，但看着小二急躁的样子，不像是有鬼。
难道这就是陈氏商铺的经营之道？
从经营手段上看，陈氏的确有一套，几文钱的让利，明着是损失，实际上是招揽更多的顾客，百姓有谁不贪着几文钱的便宜？
久而久之，顾客就会被吸引过来。
而且，陈氏的这条规律在上思城传播开，又为自己造名，至少让百姓感觉到，陈氏商铺不会唯利是图!
难怪陈氏商铺能在上思城内与黄氏分庭抗礼!
李志贤淡淡一笑，道：“小二，这可不是抹去零头，你如何向掌柜交代？”
“不需要交代!”
一名黑衣人从店铺的内室走出来，倒背着双手，冲着小二点头，“客官购买的是茶叶，恰好没有零头，如果是他物，两文钱的零头总是要抹去的!”
李志贤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仔细一看，不仅大喜，“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