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第一个病人
黄兴夏来得晚去得早，等“神医”的匾额挂好，和李志贤聊了几句，便要告辞，还以下午要去州衙为借口，婉拒了李志贤留饭。
围观在医馆外的百姓渐渐散去，但在西南角，几名身着僮衣的男子窃窃私语，时不时向医馆这边瞥一眼，眼神中既有妒忌，也有一种莫名的怨恨和毒辣。
宾客都走了，李志贤乐得清闲，这种清闲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只要有一名病患上门，以后的安乐医馆，不怕没有顾客。
况且现在也不算太清闲，除了要在上思城的这座安乐医馆坐诊，叫安镇还有一家安乐医馆，时不时还要去一趟。
叫安镇那边，制药厂的药房还要过去，医学院的学子们需要授课，正在组建的暗影卫，有时间还要去看看，做为临时教官的田健丸，很难压制羁傲不逊的叶浩南。
午饭后，医馆外的北街空空****，与上午的热闹、喧嚣，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李志贤正要去卧房小寐片刻，焦大典急步闯进来，“神医，阿英来了!”
阿英？
李志贤马上就想起红芍药铺那个高挑泼辣的女掌柜，面上不禁浮起一抹微笑，阿英这么快就来了，虽然不是第一个顾客，却是上思城内除了黄兴夏之外，第一个相信自己的人。
不是第一个顾客，却是第一个合作伙伴!
他起身去往小厅，“大典，让阿英进来!”
“是，神医!”
李志贤刚刚在小厅落座，阿英便随着焦大典进来了，她一改当日的冷嘲热讽，小媳妇样给李志贤行礼，“见过神医!”
“阿英掌柜，坐!”李志贤让焦大典奉上茶水，好奇地笑道：“今日的阿英掌柜，与那日似乎有所不同？”
“让神医见笑了!”阿英怯生生落座，“上次不识神医，小妇人有所怠慢，神医不要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李志贤并非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而且，像他这样来僮地讨生活的汉人，难道指望别人高看一眼？他抿了口茶水，“阿英掌柜，这次来医馆……”
“上午人太多，黄大人亲自贺喜送匾，小妇人虽有心道喜，却是不便露面，”阿英道：“神医，医馆开业，如果有病人购买药丸……不知神医的药丸，何时向小店供货？”
“奥，今日光顾着高兴，倒忘了药丸的事，”李志贤让焦大典取出十颗银翘丸，装在一个瓷瓶内，“这种药丸，上次已经说了，每颗价值一两，加上阿英掌柜的酬劳，售价是一两零五十文!”
阿英小心地收起药丸，“神医放心，小妇人记住价格了!”
“阿英掌柜认识汉字吗？”李志贤又取出几种药丸，这些药丸更加金贵，每种只有三四颗，“如果阿英掌柜不识汉字，如何辨别多种药丸？万一弄错了，没有疗效不说，甚至可能加重病情……”
“这个……小妇人不识汉字，而且……阿成亦不识汉字，”阿英像是做错了事的童养媳，“神医，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记录各种药丸，保准不会出错……”
“这可不行，我开出的药方，只能用汉字，不识汉字，如何认识药方？”李志贤思索片刻，道：“我将每个瓷瓶的外面都贴上标签，标注药丸的名称和价格，并且使用不同颜色的贴纸，待会让大典去红芍药铺，教会你们分辨各种药丸和价格!”
“多谢神医!”阿英大喜，“神医放心，小妇人会尽快学会这几个汉字!”
“如此甚好，”李志贤点头，“阿英掌柜，各种药丸的疗效不同，千万不可弄错药丸，慎之慎之!”
“神医放心，小妇人记住了!”
李志贤又道：“阿英掌柜膝下可有男丁？”
“神医的意思……”
“如果你家有十岁左右的男丁，带过来我看看，足够机灵的话，倒是可以进学堂，不一定能学到多少医术，倒是可以学习一些汉字，以后出售药丸之事，不至于弄错!”
“小富人的长子已经七岁，”阿英犹豫不决，“神医是说州学吗？小妇人这样的家庭，哪有银子供孩子上学？”
“不需要银子，”李志贤道：“据此十里的叫安镇，有一专门教授汉字和医术的学堂，七岁勉强可以入学，不需要银子，只要承担孩子的衣食即可!”
“小妇人倒是知道叫安镇，如此多谢神医了!”阿英这才欢喜起来，衣食不算什么，孩子在家玩耍，一样是要吃饭穿衣的，能在学堂内增长学识，特别是学会汉字汉话，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去汉地出售药材……
阿英带着药丸，千恩万谢向李志贤告辞，焦大典也随着她去往红芍药铺。
李志贤估计，安乐医馆刚刚开业，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病患求医，便收拾行李，打算回叫安镇一趟，暗影卫已经操训了数日，不知道效果如何。
整理好药箱，刚要出门，忽听得大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隐还夹杂着喘息之声，李志贤探出脑袋一看，原来有四五僮人抬着担架向医馆飞奔而来。
担架之前，为首的男子约莫三十五六岁，头戴黑巾，身着无袖黑衫，下着宽大的黑裤，脚上是一双双钩头鸭嘴鞋，身材高大，气度不凡，但眼神之中却有一股靡靡之气，显得颇为焦急。
不过短短一瞬，担架来到医馆门口。
李志贤扫了眼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黑衣人，歪着脑袋，明明睁大双目，却对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昏迷不醒？
看到白发长须的李志贤，为首之人冲过来一把抓住双手，“神医，你是神医吗？快救救他……”
“抬进屋吧，”李志贤顾不得细看，让黑衣人将担架抬进医馆，放在案桌边明亮之处，指着担架上的人，“这位仁兄，他怎么了？”
“神医，他原本好好的，坐在床头喝茶，不知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李志贤皱眉，“这位仁兄，我看你们是从街口过来的，南街不是有医馆吗，既然病情紧急，你们为何舍近求远，来到安乐医馆？”
“我们去了南街的医馆，可是人家不收，”为首的黑衣人道：“他们告诉我，北街有一家安乐医馆，坐诊的医师堪称神医，专治疑难杂症……求神医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