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海洋的喊叫声,我和林若兮都变得很紧张,快步找到他所在的位置,发现吴海洋此时已经把身上一直背着的武器放在了他面前一张桌子上,手里握着一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在对着我们俩大笑。

我见吴海洋笑成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是找到了线索,精神也为之一震,立刻问他有什么发现。

吴海洋把手里握着的东西摊给我们看,我立马凑过去看上一眼,肺差一点就炸掉。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找到这种宝贝,快让胖爷我爽一爽,哈哈哈......”

吴海洋说着从他熊掌般的手里握着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放进嘴里。

我本要发作,可心想和这胖子也不是一天二两了,他从来就是这副德行,如果每次都要动气,我恐怕要英年早逝,于是便懒得理他。

但林若兮实在气不过,骂了他两句,还绝对禁止他吸烟。吴海洋被说的一脸委屈,低着头嘟囔了几句,把烟盒偷偷揣进兜里,估计是要找机会独自快活。

我们三个人继续开始搜索行动。

吴海洋很快又发现了这个地方对我而言第二恐怖的东西,我之前在现实世界的鬼屋里见过那东西一次,心里十分讳忌,有意没朝那个方向走,但架不住胖子大喊大叫,便和林若兮又走过去看。

林若兮一开始还有点惰性,和我说:“咱们俩别理他,那死胖子很不靠谱,放个屁都要大呼小叫的,没准是又找到一盒烟呢。”

但我知道吴海洋此时所在的位置正是我当年发现那些实验器具的地方,没准那里真的会有什么线索。

我于是拉着林若兮走了过去。

找到吴海洋时,发现他此时果然在用火机照着那些实验器具,眼睛瞪得老大。

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几个奇形怪状的设备,以及仿真度很高的人体部件,大一点的有胳膊和腿,如此之外还有鼻子、耳朵、嘴,更夸张的还有男性的**。这些人体部位要摇曳的火苗下,显得异常诡异。

由于这些人体部件做的实在太逼真,乍一看会给人一种好像有人在这被分尸了的错觉,连林若兮看了以后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当年来到鬼屋这个地方时,会有肢体残缺的人来到这里,从这些肢体中挑出一个部位安装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发出恐怖而又诡异的笑声,抬头对着我们笑。画面的惊悚程度简直要把人的胆子吓破。

不过此时这里和当年是有区别的,当时我们去的鬼屋那,这些人体部件都是靠光学仪器打出来的影像,而此时摆在我们眼前的人体部件,都是田野投射出来的实体。

吴海洋这时问我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弄这些假肢做什么?”

我对他科普道:“这些其实是一种幻肢体验的实验器材。”

另外两人听后都露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表情,我立刻知道,此时又到了要科普的时刻,于是便同他们俩较为细致的解释起来。

我说幻肢可以大致理解成“以为自己拥有,但真实并没有的肢体。”

一般来说,有这种感觉的人,基本上都是那些被截肢的人。在截肢且伤口痊愈相当一段时间后,80%左右的被截肢者仍然能感觉到自己失去的肢体,甚至还会产生疼痛感。

幻肢不仅仅是某个部位的错觉,与之相关的研究,也是从神经科学角度对自我意识的一种探索,就目前而言,人类对于动物自我感知,及其背后相关的神经机制的了解还有很多局限。

一位美国印度裔神经科学家拉马钱德兰为此深入地做了一个人体实验。

实验进行时,钱德兰会用眼罩把实验者的双眼蒙上,并用棉签触碰他身体的各个部位。当棉签触碰到实验者的脸颊时,他除了能感受到面部的感觉外,那早已不存在的手指也同时感受到了触觉。

这个发现让钱德兰大为兴奋。他继续在这个基础之上进行探索,没过多久便在志愿者的脸部找到了其相对应的幻肢地图。

听我这么说时,吴海洋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就好像他是我口中描述的实验者一样。同时他的眼神中显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态,显然我说的这些理论知识已经让他产生疲劳感。

吴海洋就是这样,每次发现和心理学有关的异常现象,他都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然而当我解释起来,听到理论部分,他就听不进去,露出这副显得他很无知的德行。

林若兮却听得非常认真,问我:“找到了幻肢地图有什么用?”

我继续说,感官丧失,如听觉、视觉丧失等,对于当事人来说是很痛苦的。但幻肢效应向我们展示了人类大脑的可塑性,如果一个被截肢的人仍然保存着正常手臂存在大脑中的“感觉地图”,即使被截肢后,这些“感觉地图”仍然存在。

我接着又科普了一个十分著名的心理知觉实验。

1998年,美国匹兹堡大学利用橡胶制的手臂模型,进行了一项实验,后来被称为橡胶手错觉。

简单来说,实验是通过隐藏受试者的一只手臂,让他本人看不到。十名受试者能看到的,是和真实大小一致的橡胶手臂。

实验人员要求受试着全程注视,并使用一些工具,同时以同样的方式刺激受试者本人手臂和橡胶手,是十分钟后,受试者表示感觉橡胶手就是自己的手,说明人类对幻肢的感受非常强烈,而且是极容易培养出来的。

我们国家最近也在这方面有巨大的突破性进展,之前就报道过首例高位截瘫的患者通过脑机接口,利用意念,也可以说是神经信号来控制机械臂,实现喝水吃油条等操作。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没准可以通过脑机接口控制义体,使缺失的幻肢重新工作,让残疾人有重获新生般的感觉。

见我终于说完,吴海洋立刻敷衍地说:“厉害厉害。”

但林若兮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表情十分认真。

我忍不住问她:“你想到了什么了?”

林若兮想了一想,喃喃道:“田野的父亲被刺瞎,丢掉了一个眼球,应该也可以通过这项技术恢复他的功能。”

听到林若兮这句话,我有种一瞬间被点醒的感觉,大脑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那种不太成熟的念头好像一片叶子,在我脑袋里飘来飘去,我根本抓不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