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被吸入眼球的,是成排的床位。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排,大概并排有十几张床,两边到哪里是尽头,由于光源有限,我们根本就看不到,所以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很多。

纵排也是一样,我们肉眼能看见的,大概只有三排左右,可给我的感觉,肯定不止三排,具体是多少,只有走到里面去查一查才能知晓。

但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想要进去的欲望,因为躺在**的,是各种各样死相狰狞的尸体。

那些尸体大都已经腐烂,其中任何一具,只要看上一眼,立刻就会想到日本曾经红极一时的重口味电影《下水道人鱼》。

这些尸体显然就是臭味的源头,我看着令人作呕的壮观场景,胃里面开始翻江倒海。

尽管如此,我还是强迫自己去看那些尸体,试图在里面发现些什么。

一般来说,在梦境中遇到这种排场很大,给人极其震撼的场景,大都是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这种场景是梦境主人曾经见过的真实画面。另一种则是梦境主人由于某种特殊的经历或者人格特质而投射出来的场景。

眼前的场景显然是第二种情况,因为现实生活中基本没有可能会把这么多数量的尸体摆在相邻的床位上,形成一个规模庞大的尸体群。

以往我们潜入到任何一个人的潜意识之前,都需要对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和过往经历有一个了解,以便更好的应付在这个人的梦境中遇到的各种离奇的突然事件。

这部分工作也主要是由我来完成,毕竟我是专门研究心理学的。

我开始回忆自己对田野的记忆,他的过往经历中,那些会和尸体有相关联的事情,想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收获,发现自己关于他的认知,除了变态基本无他。

根据我们几个人在田野潜意识黑暗空间里面遇到的种种情况,他的防御系统已经开启,黑暗空间对侵入者基本没什么实质性的攻击,但之后的场景会非常危险。而我基本可以说对他一无所知,这就令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变得十分被动。

吴海洋这时忽然来了一句:“我说,这些尸体咱们究竟还要看多久?这里太他娘的臭了!”

我听后朝吴海洋站的位置看了一眼,发现林若兮此时也眉头紧蹙,一副忍耐快要到极限的表情。

我再度去看那些尸体,心想此时如果自己提出要进到尸堆中间去看看,估计他们俩都会有很大意见。

我审时度势,提出想要吹灭蜡烛的建议。吴海洋当即叫好,还抢着要当吹烛人。

看他像个小孩一样,我们和林若兮都不和他争这个幼稚的职业。

吴海洋的嘴已经撅了起来,正要一口气吹灭蜡烛时,林若兮忽然变脸,表情有些凝重地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

我连忙伸手挡在吴海洋的嘴和蜡烛中间,他一口气全部吹在我手面上,搞得我手背痒痒的。

“什么情况?”他问道。

林若兮这时又说:“刚刚那具尸体好像动了一下......”

我有心想到林若兮说的那具尸体那看看,又怕吴海洋趁我们不备,假装以打喷嚏的方式把蜡烛吹灭,于是把蜡烛从他手里夺回来,开始朝着林若兮刚刚指着的方向走。

她说的尸体是在第二排。

我们忍着刺鼻的臭味走过去时,果然发现这具尸体和其他的尸体略有不同,而且他的造型也十分奇特。

尸体只有头部被一块布盖着,身体却暴露在外。可以看出是一具男性的尸体,除了关键部位,其他地方都是**的。

我们三人朝这具尸体围过来后,吴海洋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会不会看错了?这里光线这么暗,很容易出现幻觉。”

林若兮白了他一眼:“我十分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刚刚尸体的脚动了一下。”

我这时探过头去检查尸体,发现他不仅是造型比较独特,相比其他尸体,这具尸体基本没有腐烂,身上也没有尸斑。

假如真像林若兮说的那样,别的尸体都安安静静地躺着,唯独这具尸体没有纪律性,那他或许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线索。

我忽然有个想法,想把盖在尸体脸上的布拿下来,看看尸体长得什么样。

这样想着的同时,我已经开始朝尸体的头部那迈开步子。

由于我事先没有和另外两个人商量,我几乎刚迈开步子,吴海洋立刻就问我:“老铁,你想要干啥?我不允许你对尸体有不尊敬的举动!”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想看看尸体长什么样。”

我话音儿刚落,林若兮忽然又叫了一声。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

没等我问话,吴海洋立刻表达不满:“我说,在这种地方能不能别总一惊一乍的,容易把我吓成尸体!”

借着烛光,我发现林若兮脸都白了,她用微微发颤的手指指着尸体说:“他的手......”

我立刻去看尸体的手,发现他其中一只手似乎和刚刚的摆放不太一样。看来果然是动过。

察觉到这一点,我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跳的好像是在打鼓。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等会我真的把盖在尸体身上的布掀开,或许会看到令人心脏无法承受的画面。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我这样做,并不是像很多恐怖片里面的二逼主角一样,明知道危险,还要去作死。

我其实胆子并不大,因为我的想象力非常丰富,心理暗示也很强烈,恐惧感会在我的大脑里被放大很多倍,根本是我无法控制的。

在梦境中,我之所以明知危险还要往前冲,只是因为我的专业知识比较过硬,知道在这里,越是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对解开谜团有帮助。

尤其是在小黑屋里挖掘到的线索,对解开后面的谜团十分关键。

走到尸体被盖着的头部面前,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咽了几口唾沫。

我缓慢地把手伸向尸体头上的布,此时空气安静得可怕,我感觉任何风吹草动都容易把我的胆吓破。

另一方面,我也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你这个怂货,不要再自己吓唬自己了,就算这具尸体真的能动,我们这毕竟有三个人,还怕他不成?

我的手刚要触及到那块盖在尸体脸上的布时,吴海洋忽然叫了我一声,我触电般地缩回手,吓得浑身直抖。

“你要干啥?”我没好气地问道。

“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能在这里控制物体移动么?你想拿开那块布,根本不需要伸手啊?”吴海洋说。

“你以为你想到的事情我会想不到?我刚刚走过来之前就试过了,没有用......”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不太对劲,一副快要被吓死了的样子。

我瞬间感觉自己被一团冷气包围。

我的头好像被上劲了一样,很困难的拧过来,发现尸体已经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尸体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用语言难以描述的诡异表情对着我狞笑。

这个画面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我的手猛地一抖,蜡烛一时没有拿住,从我的手里滑了下去,摔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