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翁接着说道:“我让阿正他们出去找药剂的同时也尝试寻找一下那种仪器。万一找到,没准真的能拯救这个世界。”

我连忙问:“你知道那种仪器的名字么?”

白头翁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心里面其实一直都带着这种信念,或许某一天,我们可以找到那种仪器,彻底扭转当下的局面。现实越令人绝望,那种信念就更加强烈。”

白头翁为什么会带着这样的信念呢?结合这个世界令人绝望的状态,会不会这就是皮特张想要和我们传达的讯息?

不知是不是核辐射后遗症,感觉大脑似乎没那么灵光了,本想稍加深入地思考,却感觉大脑里有一块板子拦住了我的思维。

阿正这时忽然问我:“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直接在地上站了起来,定了几秒后,感觉状态似乎还不错,于是说:“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阿正的表情有些冷淡,“一会你需要去干活。”

“干什么活?”我这么问并不是害怕干活,只是单纯地感到好奇。

白头翁接过话头说道:“做防御墙,这里的人都需要做这种工作。”

我心说既然大家都做,那我也别搞特殊,欣然同意了,可看白头翁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就问他:“还有什么事么?你直接全部交待了。”

白头翁果然露出了略显为难的笑容,似乎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时,阿正代替他说话了:“接下来的三天,就只有你们三个人做防御墙。”

我其实能想明白大概原因,可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

阿正告诉我道:“之前和他们谈判时,我和钟老许诺的,不然他们不会同意救你们。”

原来还有这样的节目,不过想来也是,茉莉那伙人不好对付,我们三个如果不作出点牺牲,他们不可能随随便便妥协。

可见做防御墙不会是太轻松的工作,否则白头翁不会露出像刚才那样的表情。

不过我们既然已经被救了,也没什么好挑三拣四的,既来之则安之。

阿正很快去忙了,白头翁带着我去见了林若兮和李博学,他们俩所在的地方是和我一样的菜窖,我比较介意的是他们俩此时躺在一张**,双双睡得香甜,温馨的状态惹人嫉妒。

我想直接问,又把被人看穿心事,想了一想,颇为巧妙地问旁边的白头翁:“你们还真厉害,两男一女的搭配,居然一下子就能看出谁俩是两口子。”

白头翁苦笑着说:“我们可没这个本事,是那个丫头自己说的。”

“她告诉你们这个干什么?”我有点吃醋。

白头翁解释道:“给你们用完了药,需要把你们抬到软**去恢复体力,如果你们一直躺在之前的石板上,等你们醒来,肌肉会酸胀得受不了。不过剩余的软床就只有两个了,我们在商量该怎么分配时,那丫头就说了句把她和自己的老公分到一起,并指明谁才是她的老公。”

我听了以后,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堵,同时也感到不解:“就算不知道他们俩是两口子也不难分配吧?直接把我和那个男的分到一起不就得了?”

白头翁连连摇头:“你没发现这张软床很小么?你和你那个男同伴的肩膀都很宽,根本没办法挤在一张**,他们俩睡在一起才勉勉强强。”

听他这么说,我才第一次关注这张床的大小,发现的确是他说的那样。难怪他们两个人看起来这么亲昵,并非是特意黏糊在一起,而是因为这张床实在有点小。

一旁的白头翁继续说:“所以我们才会感到为难,如果搭配错了对象,等你们醒来以后就会很麻烦,还好这个姑娘的意识是清醒的。”

我在心里偷偷说:“你们其实还是搭配错了对象,这个姑娘实则是想和我躺在一起。”

但我也能理解林若兮为何会主动说出她和李博学是一对,如果真像白头翁说的,让她和我睡在一起,不明情况的李博学还以为林若兮用这种方式和他摊牌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特别耐人寻味的事情。

睡得正香的林若兮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特别幸福的表情,嘴里轻轻呢喃了一声“亲爱的”,接着去搂旁边的李博学。

白头翁见状忙说:“咱们赶紧撤吧,我岁数大了,见不得这种场面。”

我脸上陪着笑,内里却波涛汹涌。

退出地窖后,我心里一直对刚刚的一幕耿耿于怀。

如果林若兮嘴里喊的是我的名字,哪怕是李博学的名字,我都不会如此难受。毕竟她也算在潜意识里在我们俩之中做出一个选择,选择李博学,我至少也可以说服自己死心。

可她偏偏说的是亲爱的,证明她梦到的可能是我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令我无法释怀的,恰恰是这种可能性。

林若兮毕竟是很重感情的人,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李博学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说对李博学没产生感情是不可能的,况且她在失忆的阶段,对李博学的喜欢和依赖都是真情流露。

尽管她恢复记忆后,对我也表现出爱意,可正如我一直担心的那样,她所表现出来的对我的爱,是发自内心的对之前爱意的延续,还是说仅仅出于对遗憾的不舍,实在值得仔细推敲一下。

我从秦岭冒险归来后,林若兮的表现也令我思绪万千。她的态度为何会突然发生巨变?称要和李博学摊牌?

可能有的人看到这里会觉得不解,你周凉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没有深入研究过心理学的人会这么想很正常,但我不同,我是专门研究一个人内在想法的。

一个人只会在两难的选择中急着做出选择,因为这样做可以避免长时间心理徘徊做造成的痛苦,做出选择意味着是一种解脱。

如果不是两难的选择,反而可以耐心地等待。

换句话说,如果林若兮爱的天平完全垂向我,她反而可以平心静气地等待可以名正言顺地同我在一起的机会,恰恰由于天平的两边旗鼓相当,她才会心浮气躁。

在我归来后,她能找到我,明确地说选我,我固然高兴,但我又怕她急于做出选择,以后会感到遗憾,那将会是我不能承受的痛。

我正在痛苦的情绪中煎熬,整个地下突然传来特别刺耳的警报声,站在我身旁的白头翁立刻变了脸色,跟着说了句:“糟了,怪物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