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若兮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微妙的自信,我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证据?”我立刻问她。

林若兮和我提到了郑琪涵。这个女人也是个关键人物,我在离开公司之前,原本还打算进入到她的梦境里面去找线索。

郑琪涵由于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状况出了一点问题。

我们当时本来还商量着要进入到郑琪涵的梦境去找和皮特张有关的线索。

但李博学当时建议我们推迟这个时间,因为正处在发病期的郑琪涵,投射出来的梦境会非常可怕。在这种情况下强行闯入,我们会异常的被动。

且不说会不会成功找到线索,梦境里面的恐怖情形绝对是我们不敢想象的,执行任务的难度也会非常大,而且极大的可能会白跑一趟。

我们此前有过进入到正在发病的精神病人潜意识中的经历,那种体验在我们职业的前半段,还可以勉强说带着一丝新鲜感和猎奇的心态,并不会多排斥,甚至还会带着一点小兴奋。

然而所谓职业,就是会随着工作年头的增多,一点一点磨平兴趣的成分,最终只能靠着成就感和野心撑着。

现在的我已经变得非常实际,就算李博学不给建议,我也不愿意进入这种随时会发病的精神病人的潜意识。

我问林若兮:“她的情况没有好转么?”

林若兮瞬间变了脸,用力地摇头。

“情况比之前还要糟了。”

“哦?”

深吸了一口气后,林若兮说:“最开始只是偶尔发呆,犯病的时候认不出人。之后的几天开始逐渐变得夸张,经常性的大喊大叫。

“跟着是身体会感觉到忽冷忽热,热的时候仿佛身上的衣服着火了一样,一件一件的脱掉。护士说,甚至好几次都把自己脱得精光,光着屁股满走廊跑。好多年龄大一点的男医生看到这一幕心脏病差点都犯了。

“冷的时候仿佛自己掉进了冰窟窿,冻得浑身直哆嗦。我问过护士,她当时并不像是单纯的发病状态,而是真的冻的不行,嘴唇都发紫,医生说可能调节体温的下丘脑都出了问题。这种情况非常的罕见。

“然后是唱戏。”

“唱戏?”我已经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唱戏,好像是京剧。仿佛自己是京剧名角附体了一样,一旦唱起来就没完没了,当然,如果真是唱的好听我们也忍了。

“郑琪涵是属于那种自己唱歌很难听,到KTV还要抢着当麦霸的那种人,麦克风到她手里,谁也抢不走。唱的还特别投入,身形并茂的。她之前上大学那会儿,正常的状态就是如此,没想到如今发病了还是这副德行。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暴力,前一秒还会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就会变得歇斯底里,见人就打。我有一次去医院看她,还被她毒打一顿。肩膀直到现在还有点疼。”

我问林若兮对于郑琪涵这种疑难杂症,医生怎么说。

林若兮称医生也说不好郑琪涵复杂的病症具体应该归到哪一类,甚至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来的。

“最初怀疑是受到惊吓,可结合很多因惊吓而造成的病患状态进行分析,发现她发病时的状态并不完全像是惊吓造成的,起码之前没有哪个受到惊吓的病患是像她这样的。

“跟着又怀疑她是不是脑部有器质性病变,可检查不知道做了几遍,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知道我和她是大学同学后,医生也问我她大学时候有没有过发病的情况,我如实说没有。

“医生也考虑过有没有家族病史,这件事我们上学那会还真讨论过,因为什么原因提及的我忘了,但我记得当时比较要好的几个,包括郑琪涵在内,我们都没有家族病史。

“总之医生最后也束手无策,暂时定性为精神分裂症。”

听到林若兮的话后,我陷入到了沉思中。

我虽然没有专业研究过精神病性的领域,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多少也了解一些。

首先说精神分裂症这种疾病,绝大多数都是遗传原因造成的。家族没有遗传病史却发病的概率非常小。

其次就是脑部功能受损,出现了器质性病变,但这种情况,仪器基本都能检测出来。

假如以上两种原因都不是,那就要考虑会不会是重大创伤或压力事件引起的,统称为刺激性事件。

可一般来说,刺激性事件所造成的伤害大都很容易定性和医治,像郑琪涵这种精神几乎完全错乱的情况,基本上可以算是史无前例。

当然这其中倒也不排除一种可能性,郑琪涵当年对林若兮和其他好友有所隐瞒,她家里有精神分裂的遗传病史却没有如实说。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有所隐瞒也很正常。

不过这个理由实在有点牵强,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究竟是怎么回事?谜团怎么一个接着一个?我不禁有点烦躁。

林若兮忽然和我提到了李博学,

此时的我对这个名字相当敏感,毕竟此时和林若兮的行为多少有点给人家戴帽子的意思,所以林若兮一提到他,我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李博学怎么了?”

“他怀疑郑琪涵的问题可能是某种仪器引起的。”

“仪器?”

“嗯,但他暂时也确定不了,也没有对我说出仪器的名字。为了这件事,他还特意跑去上海。”

我知道李博学有一个特别敬重的导师在上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我和盛元老师一样。好几次他给公司员工开技术会议的时候都提到过这个人。

我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难怪林若兮如此大胆的跑来找我,原来是因为李博学出门了。

林若兮古灵精怪,这方面她不可能一点考量都没有。

我俩正聊到这儿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林若兮快步跑去抓起我的手机代替我看了起来。

刚才提到郑月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眼神有点不对,仿佛我对那个大我几十岁的女人心怀不轨,此时她的这个举动,似乎有点不信任我的意思。

然而我随即便发现她看到手机屏幕的时候,表情显得有些紧张。

“谁打来的?”我连忙问。

林若兮小心翼翼地说:“是李博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