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转过头,虽然仍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还是小声地问了一句:“林若兮?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直不说话?”

无人回应......

我顿时感觉脑袋“嗡”地一下,同时非常惶恐的把刚刚还握着的以为是林若兮的手用力甩了出去。

稍稍从莫大的恐惧中缓过来一口气后,我转而又陷入到另外一种情绪当中。

相比害怕这里的情况,我更加担心林若兮的安危。

我想起自己之前被吴海洋吓到的时候,曾下意识地松开了林若兮的手,一定是在我重新牵她的手时,就牵错了人。可就算是这样,我和吴海洋说的话,她至少也应该能听见,怎么她完全没有反应?难道她已经遭遇不测被提前唤醒了?

我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时候慌张也没有用,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被动。

冷静下来后,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不同的人,潜意识中的黑暗空间大小是不一样的,对于像田野这种心理超级变态的人而言,他的黑暗空间想必会非常的大。

我刚刚牵错了林若兮的手,和吴海洋走了一会儿,有可能我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但自己没有察觉,这时如果林若兮一害怕,着急去找我们,很可能会走到相反的方向去。

假如情况真的是这样,我们现在之间的距离恐怕已经很远,也难怪我和吴海洋之间的对话她听不见。

想到这,我顿时觉得自己最开始提出的彼此牵手的办法之玄妙,可惜最后稀里糊涂的就被打破了。

林若兮现在已经不知去向,好在吴海洋还在,我俩至少别在这里走散了。

想到这,我对旁边的吴海洋说:“胖子,你把手伸给我。”

这句话说完,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我以为他还在发愣,加大音量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然而吴海洋仍没有回答。

刹那间,我的大脑可以说是一片空白,完全生不出任何想法。意识到吴海洋也消失了,是在几秒钟以后。

如果说林若兮的消失让我感到有些意外,那么吴海洋的消失,已经完全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了。

从我刚刚和他对话完,到现在他对我说出的话毫无反应,顶多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吴海洋能去到一个听不见我讲话的距离,除非他像在梦境舱那样采用大跳的方式。但这又不可能。

我所处的空间,是绝对的黑暗空间,站在这里和瞎了没什么分别。而我们对于这间屋子里的状况又是完全未知的,吴海洋就算神经再怎么大条,也绝对不敢乱跑乱跳。

极端点说,如果在他面前立了一把刀子,而他一下子冲过去,直接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甚至觉得,经历过刚刚的怪事,吴海洋但凡想要移动,都会和我事先商量一下,所以他凭空消失这件事,就更加令人感到费解。

我此时能想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这间屋子里面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已经接连要了另外两个人的命,使得他们在现实状态中被唤醒。现在这里还活着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

这种感觉其实非常可怕,我们人类对于黑暗的恐惧是出于本能的,因为在黑暗状态下,会激发我们潜在的想象力。

如果黑暗中再隐藏着某种可怕,甚至可以要人命的东西,恐惧的感觉就不止加了一倍。

事已至此,我一味地站在原地害怕也不是办法。

假如这个黑暗空间真的隐藏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打算在自己被它弄死之前,找点线索出来,不至于被机器唤醒以后,一问三不知。

这样一想,我反倒没有之前那么害怕。

我在黑暗中用力地吸了口气,像是给自己充了一点电,感觉脑子比刚刚要稍稍清醒一些。

我继续在这里迈开步子,这次把两只手都伸出去,像触角一样不停的摸来摸去,动作既不敢太大,也没有太小。

如果有人能通过夜视镜之类的东西看到我此时走步这一幕,估计会以为我中邪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感到有些累,停在了原地,打算就地休息一会儿,手臂顺势放下。

我右侧的手臂在落下的一刹那,手搭到了什么上。意识到自己摸到是什么东西后,我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

我刚刚摸到的,是一个人**的肩膀。

我并不是盲目下结论,之所以确定那是肩膀,而不是其他的东西,是因为肩膀上面一点,是脖子,脖子前面是下巴。这些部位都被摸全了以后,我才确定自己最初摸的部位是肩膀。

我现在更加畏惧这个好像是人一样的东西。因为我刚刚牵错了手,以为自己牵的是林若兮,实际上牵的就是这种玩意儿,而它并不是一动不动的木头,而是可以自由走动的,迈步的动作还很自然,否则我早就发现自己牵着的东西有问题了。

结合我之前对这些东西的认知,我简单给它们的状态做了一个总结。

这些东西有头,有眼睛鼻子嘴,有手,有肩膀,有脖子和下巴。这些都是我用手摸出来的。它们会像人一样自由行走,身上不穿衣服。而且这些玩意儿应该不会说话,否则我们应该已经对上话了。

我这时又想,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人就好了。就算他们数量众多,我一人难敌四手,至少可以和他们对骂几句,可以在临死前过过嘴瘾。

被同类杀死,只是有着一种对死亡本身的恐惧,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除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外,还有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我打算对这种东西敬而远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确定离开它有一段距离后,我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摸索着朝前走。

此时的我已经对找到小黑屋里面灯的开关不抱什么希望。我们之前所进入的其他人的黑暗空间,虽然也是漆黑无比,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绝对的黑暗,真正的什么也看不见。想要在这种情况下顺利找到开关,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分别。

漫无目的的在屋里走了一会儿后,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过于恐惧,以至于自己出现了幻听,我隐约觉得这间小黑屋里有人在笑,声音影影绰绰,似有还无,给人十分诡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人既害怕又讨厌,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我甚至都无法确认声音的来源。

我索性不去管它,继续朝前走。

大概又走出了十几米,我发现在距离自己大概还有十米左右的位置,有一个地方隐约地冒着光。

我顿时心中大喜,这种感觉简直比在沙漠中渴了好几天忽然间见到水还要开心。

我加速朝那个地方奔过去,发现地面上居然是一个燃烧着的蜡烛,相比这个黑暗的巨大空间,它的烛光十分的微弱,好像随时都会被吞噬掉。不过光线再弱,有总好过没有。

我俯下身,本想把它捡起来当做手电筒用。

然而当我做出弯腰的姿势时,惊恐地发现有另外一只漆白的手朝蜡烛这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