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博学的话,我不由在心里冷笑,皮特张这个混蛋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蹊跷的事儿。

但我看李博学极为认真的表情,忽然又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我于是问他:“你怎么觉得的?”

李博学看着我的眼睛说:“他先去的咱们公司,点名就要见咱们几个。”

“咱们几个?”我问。

“对。”李博学点头,“我和你,还有若兮,海洋。”

听到吴海洋的名字,我蹙了一下眉头。

李博学继续说:“听说咱们几个人在医院,他就直接找过来了,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同咱们几个人谈,但当时你和吴海洋还在执行任务,他就什么也没说,跟着一起等。”

听完李博学的大概描述,我终于知道他为何会用蹊跷这个词了。

想了一想,我暂时理不出任何头绪,便问李博学:“你觉得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李博学摇头说不知道。

我又想到了叶家人,不由咬了咬牙,对李博学说:“这个皮特张找咱们,估计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算有,恐怕也是叶家人那边要无故起事端,总之我先去会会他,如果有必要,再叫上你和......”

我刚要提吴海洋的名字,却猛地意识到他已经不在了,便临时把名字改成林若兮。

我准备要离开时,李博学忽然把我叫住。

我疑惑地回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倒吸了一口气。

只见李博学的脸上写着无尽的落寞,我之前从未见他这个样子过。

他似乎有话要说,然而当我问他“怎么了”时,他却微微摇头,之后说:“希望我们能早点熬过去。”

我愣了一下,然后握紧拳头放在自己的胸前说:“我们一定能熬过去!”

然而重新转过身后,我的鼻子就酸了。胖子已经没了,我们怎么样才算是熬过去?

同李博学分开后,我找到了皮特张。

看到他时,他正在医院的一个角落里打电话,神情中带着过度的小心和警觉,看着令人不太舒服。

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我心里对他的厌恶又生了几分,也更加笃定他这种人到这儿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皮特张打电话的时候似乎就看到了我,打完电话后,直接快步朝我这边走来,脸上挂着的令人有些反胃的笑容。

“周医师,好久不见了。”

他表现得还算客气,但由于我对他实在没有好感,想回个笑脸,却发现根本做不出来。

明明没有必要,他却先是四下看看,然后才凑到我近前说:“咱们换个安全的地方聊聊吧。”

我听后心中登时窜起一股火,直接问:“你想聊什么?”

他无视我的问题,脸色微变,把头歪向一侧:“总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见他如此,我的胃口反而被吊了起来,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本以为皮特张随便在医院找个人流较少的地方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直接把我带出医院。

由于此时已经是初冬时节,外面的空气很凉。

走出医院后,我立刻问:“你该不是想和我在外面聊吧?”

走在前面的皮特张,头也不回地说:“你废话可真多。”

我本来就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听他这么说,更是怒气上脑,当即站在原地,瞪着他的背影说道:“你想说什么就在这说。”

皮特张这时回头,看着我身上并不厚的单衣,冷笑了几声后道:“我要说的事情,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我怕你熬不了多一会儿。”

我忽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没好气地对他说了句:“算了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拜拜。”

接着我就转身准备离开。

可我刚要迈步,身后的皮特张这时来了句:“如果你不想救你的朋友,那就只管走。”

我的身体一下子僵在原地,接着猛地回头,瞪着他问:“救我的朋友?”

“你不是有一个朋友即将要被判定为脑死亡么?”皮特张表情平静地反问。

“你有办法救他?”我差一点就喊着说出这句话。

皮特张却好像有点不耐烦似的说:“所以才要你跟上来!”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威慑力。

我明明心里十分讨厌他,此时却被他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最令人难受。

但他刚刚说话时候的神情却不像是在信口胡诌。

我这时在心里笃定主意,不管他一会儿态度如何傲慢,我都暂且陪他耍到底。但医生之前肯定也不是在开玩笑,吴海洋目前的状态,恐怕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那么皮特张必定是在耍我。

所以我先依着他,一旦他耍我的事情被戳破,我也男人一把,用武力来解决这个问题,一定打得他妈妈都不认识。

皮特张走在前面,脚步很快,我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生怕跟丢了。

他在马路上七拧八歪,在一个店家面前停了下来,冲着我摆了摆头,道:“进去吧。”

我抬头朝上看,连个广告牌都没有,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心里顿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小子该不会以吴海洋会幌子,把我领到一家黑店,准备把我做掉吧?毕竟叶家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和吴海洋都弄死。

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叶家人如果连这种蠢办法都用,之前还处心积虑地设计韩菊的局,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咬牙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方厅,摆了几个临时休息用的沙发,中央有一个体积较大的茶几,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八骏全图的十字绣,右侧的转角处有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

我正在思考这里是什么地方时,皮特张走到我身边。

我开口问他:“这是哪儿?”

皮特张表情神秘地看着我说:“一个可以掩饰我真实身份的地方。”

“你的真实身份?”

问话的同时,我蹙起了眉头,越发感觉蹊跷。皮特张究竟要搞什么鬼?弄得如此神秘?

但皮特张没有回话,而是把眼睛瞄向台阶,小声说了句:“走,上楼。”

可还没等我俩迈步,一条腿从台阶那儿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