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初觉得他在用这种话来调侃我,但他的表情偏偏又这么认真。

既然如此,我也打算认真对待。

我做出严肃的表情,然后问他:“你刚刚说你有一个名叫高山龙司的朋友已经死了,然后你说自己也叫高山龙司,你们俩同名么?”

站在我面前,被我之前一直误以为是高山龙司的人摇了摇头说:“不,我们俩的名字完全不同。”

他略做了个停顿,好像在认真地思考什么问题。

接着,他忽然开口:“不仅仅是名字,我和他很多方面都不同,而且差异很大。”

我越来越糊涂了,还好有现成的问题可以问。

“既然你们的名字不同,而你死去的朋友又叫高山龙司,那你为什么也说自己叫这个名字?”

男人这时把脸转向我,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接着他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是我害死了他。”

“你让他也看了录像带?”我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果不其然,男人点了点头。

我不由想到了电影中的情节。

我所能记住的电影大概情节是这样的,有四名学生看了一段神秘录象,七天后在同一时间死亡,这引起了记者浅川玲子的注意。

浅川玲子在经过一番调查后,找到了那盒录像带,并且在宾馆里也看了一遍。

看完录像带之后,她相信了录像中的事情,既看过的人会在七天后就会死去。

为了挽回自己的生命,并了解事实的真相,浅川玲子找到了她的前夫高山龙司,并且拷贝了录象给他研究。

通过录像带里隐藏的方言以及上面报纸的影象,两人找到了录像带的出处,然而就在这时,浅川的儿子在不明力量的指示下也看了录象。

浅川玲子和高山龙司根据所找出来的线索去了伊豆大岛,在那里了解到那段录像是一个有超能力的女孩用意念录下来的,其中都是女孩的怨愤。而那个女孩就是贞子。

他们认为只要找到女孩的尸体就可以化解诅咒,他们在四名学生看录象的小屋下找到了那口井,找到了女孩的尸体。

可是第二天龙司仍然死了,在龙司灵魂的提示下,浅川玲子知道了可以真正解除诅咒的方法,就是将录象复制给别人看,为了救自己儿子她决定将录象给自己爸爸看。

所以根据电影中的情节,浅川玲子是先看了录像,接着又拷贝了一份给自己的前夫高山龙司看,而免除诅咒的办法就是把录像拷贝下来给另一个人看。

我知道“午夜凶铃”是根据一本科幻小说改编的,但我并没有看过那部小说,只是听说电影对小说有很大的改动,比如把高山龙司的朋友,男记者浅川和行,改成了女记者,身份也变成了高山龙司的前妻。

也就是说,我现面对的男人,是小说中高山龙司的朋友浅川和行。

我在心里默默的点头,脑子快速地转了转,然后明知故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比高山龙司先看的录像吧?为什么他死了,你却没事呢?”

听完我这段话,不羁和从容迅速从浅川的眼神中褪去,取而代子是一种令人心疼的落寞。

我这时忽然明白浅川刚刚为什么会说自己也是高山龙司。

这其实是一种假性人格入侵。

所谓假性人格入侵,就是当我们对某个已经死去的人抱有强烈的不舍或内疚时,就会模仿对方的行为方式去生活。

浅川的情况之所以称之为假性,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模仿高山龙司。

我不想他为难,立刻补了句:“我刚刚的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

浅川却又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神情,说道:“其中的原理,你其实不用弄得太明白,我刚刚说龙司的死打破了我的认知,就是因为这卷录像带。

“龙司因我而死,我最初感到十分内疚,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模仿龙司的言行举止。”

这与我的猜想一致,是一种假性的人格入侵。

“但我很快就想明白一个问题。”浅川忽然说。

“你想明白什么了?”我问。

浅川看着我的眼睛说:“我刚刚说,自己之前是一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可有用科学来解释。可如果有这么一段录像,单是因为从头看到尾,就会在整七天以后在一种未知的力量下莫名其妙的死去。”

他忽然咧开嘴,露出不那么让人舒服的笑容,然后继续说:“那就说明这个世界上其实存在一种神秘的力量,一种我们迄今为止完全不能理解的力量。这种神秘力量的存在,意味着现有的逻辑将全部被打破,既,这个世界可能是虚幻的,死亡未必就是一切的终结。如果死亡不是终结,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绕来绕去,他原来想说明的是这件事。

但他的言论却引起了我的困惑。

正如我面前的浅川所言,他所处的世界,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当我和吴海洋离开这里后,这个世界里面的一切都将会消失,那对于浅川而言,意味着什么呢?世界末日?

我忽然又想,我自己所处的世界,会不会也在某一个时间点,因为某种不可抗力的出现,而完全被毁灭?而这种不可抗力,是否同浅川所要面临的是一样的情况?

看来在虚拟世界待久了,人的精神会逐渐变得麻木,甚至会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

我突然很想离开这里,不仅仅因为害怕,其中还掺杂的别的更复杂的情绪。

我这时忽然就想到了胖子,心想刚刚一直在同浅川聊天,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我于是立刻问他:“对了,我朋友刚刚就在你这间屋子里休息,可我进来后却并没有看到他。”

浅川在我面前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感到焦急的我咬了咬嘴唇,然后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了那阵十分诡异的笑声,比之前两次的声音都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