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些恐怖的厉鬼似乎就是想和我们亲密接触一下,跟着就消失掉。

整个空间似乎又平静了,但我的心跳仍然很厉害,恐怖感几乎没怎么削弱。

不过隐隐约约中,我感觉这种恐惧非常的异样,它似乎并不是对那些厉鬼的恐惧,更像是某种不安的直觉所带来的恐怖。无法形容,也无法祛除。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胖子这时也恢复到往常的状态,走路的时候嘴巴一直在喋喋不休,一会儿说贞子,一会儿又说伽椰子。

我一开始不理他,但莫名的心里开始烦躁,就对他道:“它们几个好不容易消失了,你别一会儿再给它们念叨出来!”

这句话起了大作用,胖子立刻就收声,眼睛瞪得很大,吓坏了的样子。

然而他也就安静了十几秒,接着又开始说话。

这次不聊鬼了,聊起了他的宝贝云彩。

一提到云彩,他就眉飞色舞,好听的话翻过来掉过去地说,把他的小心肝云彩夸成了绝世奇女子。

我听了甚至有种错觉,此女只应天上有,能在人家见到是我们的幸运。

期间他还拿我的事说事。

“我之前听你说,你和林若兮热恋那会,能忍着不把她给上了,还有点不太相信,妈的世间哪有这样的男人?但我现在和你一样了,云彩这个小宝贝,若不是她主动开口,我肯定不会碰她!”

吴海洋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我还以为他们俩已经把事办完了。

他接着又加了一句:“我的云彩好干净,就像泉水,只需喝上一小口,我就被她给融化了。”

这个胖子难得会用比喻,看到他美滋滋的样子,我不由感慨,爱情真是伟大,能如此的改变一个人。

真希望胖子能和云彩一直幸福下去,不要像我一样,骄阳留不住,空自生叹息。

但我忽然又想开了。

任何的拥有,最后的结果其实都是失去,只是时间早或晚的问题。

既然如此,我们因为失去就徒生悲叹也毫无意义,反而应该因为曾经拥有过而感到庆幸。

毕竟我还拥有过这么美好的爱情,而这种美好,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拥有的。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伽椰子。

她的人生就很悲惨。

对她而言,最好的爱情却只能通过单相思的方式得到。

她把自己最倾心的男子,精心的记录在一本日记本上,里面粉饰着她对爱情全部的幻想。

然而最终杀死她的,恰恰就是这本有着她对爱情美好神往的日记本。

更加令人绝望的,恰恰是变成厉鬼的伽椰子亲手杀死了她一直暗恋着的对象小林,那个让伽椰子对爱情无比憧憬的男子。

这样一想,忽然觉得伽椰子有点可怜。

咒怨固然只是一部电影,有关伽椰子的故事也是杜撰出来的,可在现实生活中,不好说围绕在伽椰子身上的悲情故事没有真实上演过。

再往深入了想,这个故事里面不光是有凄惨的爱情,还有家暴、社会的冷漠、成年人对未成年人的骚扰等等。

但我觉得咒怨比较可怕的一点就在于此,观众在看到这部电影的时,甚至会忘了自己当时所看到的,只是一部虚构的电影,因为这个故事反映了真实社会的人性与现象。

每一个元素,在现实社会里面,每天都不知道上演了多少次。

人们看电影的时候,以为只是里面那些鬼的造型,和电影靠摄影技巧和音乐营造出来的诡异氛围令人感到害怕,实际上,里面很多社会性悲剧的影子,或许才是真正戳中人内心深处恐惧的东西。

我的思维越飘越远,忽然被胖子的一句话拉回到了现实。

“那他妈是啥?”

胖子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我顿时悬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有块石头压在了胸口。

我朝他所看的方向看去,隐隐觉察到远处一道绿色的亮光,若隐若现,好像鬼火一样。

“你看到了么?”

胖子这时又忽然问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我立刻回应:“看到了,我又不瞎!”

那道光有些微弱,由于整个空间的能见度都比较低,所以我们能看到它,证明它离我们不算太远。但具体是多远,却又不好判断。

我在胸口沉了口气,然后对胖子说:“走,咱们俩过去看看!”

胖子立刻就道:“去个屁,那里肯定闹鬼,你胖爷才刚缓过来,妈的胆到现在都还是热的。再这么反复被吓几次,胆汁都该不分泌了。”

越蹊跷的地方,越有可能是线索。不过这种话和吴海洋解释多少遍都没用。

“你不想去就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扔下这句话,我就开始朝那边挪步,临走前我看了胖子一眼,他如同雕像一般定在那里,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我不管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朝绿光所在的位置走。

随着我慢慢靠近那道绿光,我也能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那道绿光不像是自然发出来的光,光源实在不好判断是什么东西。

那道光有些摇曳,但又不像蜡烛,更不可能是手电。

我朝它走了一阵儿,发现它所在的位置其实比我想象的还要远,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应该到了,可却忽然发现它离我还有一点距离。

它就好像是一个会移动的活物。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窒息感越来越强。

看来胖子说的没错,那道光或许就是某个幽灵吸引我过去的手段,那道绿光就是鱼饵,我则是即将上钩的鱼。

可如果不去看,又怕那道光真的是一个可以引导我们离开的重要线索,自己明明已经看到却失之交臂,只能在这里毫无意义的打转,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明知道自己要被忽然出现的东西吓得半死,也要硬着头皮过去。

这就是我这份工作的无奈之处。

我继续又走了十几米,这次感觉那道绿光几乎就在眼前了,我这次加快了步伐。快速扑过去。

我就好像在捉一只发着绿光的蝴蝶,然而当我扑过去的时候却傻了眼,那道绿光忽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