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我回应道,“这些行程笔记毕竟不是叶良辰写的。”

林若兮听后满意地点头:“那还不错,至少他能有机会知道大家对他的讨厌。”

原来她关心的是这件事,但我随即就苦笑着摇头:“若兮,你把问题想简单了,像叶良辰这样的富家子弟,是完全不在乎别人以什么眼光来看他的。”

林若兮一听就把眼睛瞪得老大:“他怎么会这么厚颜无耻?”

我笑了:“这其实就是膨胀的一种表现,这类人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感受,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想法,否则他也不会单单为了看一眼沙漠里面的绿洲,就如此折腾。”

林若兮撇了撇嘴,一脸无奈的点头:“你说的也对。”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我居然还和这种人谈过恋爱,当时也真的是眼睛瞎了。感觉这件事都成为了自己人生的污点,也亏了我把我们俩之间的好多事都给忘了,估计也没什么好事。”

一听她提到失忆的事,我立刻就感到心里十分不安,连忙把话题又引到了行程日记上,继续看了起来:

我们在这个不知道名字的村子修整了两天,于第三天的清晨再次出发。

路上的时候,我和阿明还有队长一辆车,队长和我们聊了很多。

队长说他昨天晚上和叶少爷聊了很久,觉得叶少爷听村民说这里有绿洲后,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更加有种不见绿洲心不死的意思。

尽管队长反复强调,我们带的备用汽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如果五天之内再找不到传说中绿洲,恐怕我们和车队都要永远留在沙漠里,但少爷就是少爷,他的意见不容违背。

队长还说我们再往前走大概20公里,就到了连地图上都没有的无人区,极大的可能,沙漠的地面上,连被车轧出的道路都没有,车轮子底下,是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都没有人到达的沙漠地。

他昨天晚上也和村里的人聊了,村里人给队长的建议,和之前对我说的一样,在这种地面上行进,其实就等同于自杀,因为你不知道戈壁的沙尘下是否会有石头或者深坑。

而根据地质专家给出的建议,我们要想找到那片绿洲,必须要依靠风蚀的岩石和河谷来做前行的标志,这就使得我们必须要靠近那些山岩附近的陡坡。

接下来的行程,队长说了很多抱怨的话,都是表达对叶家的不满。他们给的报酬虽然多,但基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只是满足他们叶家各种欲望的工具,尤其是这个小少爷,简直就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然而和我想的一样,队长今天引出这些话题,其实是带着目的的,他果然又提到了那件事......

这篇日记写到这,已经写到了这一页的末端,下面的内容需要翻页。

我和林若兮几乎是同时把手伸过来翻页,然而看到下一页的时候,同时都傻了眼。

下一页居然被人给撕掉了!

我和林若兮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对着下一页的内容愣了半天,她才喃喃开口:“居然被撕掉了一页!”

我仔细检查日记被撕掉的断口,发现日记只是被撕掉了一页,想必是很重要的内容。

林若兮这时又问:“会是谁撕掉的呢?叶良辰么?”

我想了一想,摇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队长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的秘密,应该是对叶家不利的话,叶良辰就算看到,应该也没有必要撕掉日记。”

“就是说,也有其他人看到了这本日记?”林若兮道。

“应该就是。”

“真是急死人了,”林若兮抱怨起来,“队长提到的到底是什么事啊?感觉好像就是这件事害死了阿军。”

看来关于这件事,林若兮和我的判断应该是一致的。然而既然看过日记的人已经将重要的内容撕掉,想在这本日记里找到答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们俩只能继续看后面的内容:

我们现在前行的路段还能看见很多戈壁滩,四周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石头,但刚刚地质专家用无线电同时和我们每个车发来通知,再往前行走十几公里就是沙漠了。

然而这时外面起了大风,我们的车队不得不被迫停止前行。队长看着车窗外面被风扬起的黄沙说,现在我们幸好是在戈壁上,如果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沙漠,外面的风就是杀人的信风,别说我们只是普通的肉身,就算我们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也是必死无疑。

这阵风吹了好久,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这种气候条件下,我们每个人都显得很焦虑,然而领队的地质专家很快又发来通知,说让我们的车队继续前行。

队长接到通知,顿时就大发雷霆,和地质专家吵了起来。我能理解队长的心情,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要前进,简直就是脑子生锈了的表现。

然而最终我们还是妥协,照例行进,因为这是叶少爷发出来的命令。

说老实话,我们每个人都有想弄死他的心,对他的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我们也只能把这种狠话说在心里来解解气,叶家的势力实在太大,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做的,也就是忍气吞声地赚钱,毕竟在别的地方工作,连这十分之一的待遇都没有。

这篇日记写到这儿,就暂时画上了句号,而接下来的日记,距离上面一篇,也就隔了十分钟不到:

我们的车队果然开始在大风的条件中前进,但走的异常艰难,为了避免汽车追尾,我们不得不将彼此的汽车拉开至少五十米以上的距离,而且车速也降到了最低的标准。此时外面的能见度几乎为零。

行进中的车被大风吹的几乎在晃动,车窗也被风卷起来的沙子打的哗啦作响。此时我们躲在自己的车里,又不知道其他车的状态。

这种感觉实在是叫人恐惧,我都不太敢看窗外,但能隐约感觉,外面此时是涌动着的黑暗。而实际上,这个时间段明明应该是日光最亮的时候,浓烈的尘土已经把阳光遮挡到这种程度。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其实是在作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阿明甚至提议,要不就把叶家母子和地质专家都杀了,就说他们在沙漠中遇到了意外。

队长听后说,这件事使不得,因为不敢保证这里每个人的心都是齐的,哪怕有一个人的心思和大家的意见不统一,我们就完了。

我隐隐感觉队长这句话暗有所指,其实是说给我听的,因为之前那件事,好像就只有我一个人和他们的意见没有达成一致。

见日记中再次提到了那件事,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同时也愈加觉得,阿军的死和他一再提到的那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