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博学的话,我顿时就感觉口干舌燥。难怪他这么急着见我,这件事果然非同小可。

我这时又想,难怪这段时间李博学一直都忧心忡忡的,连结婚这么喜庆的事都没有把他脸上的忧郁冲淡,度个蜜月归来,脸上也是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原来他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

而且这件事也的确是天大的事,上次有人对设备做手脚,我就吓得要死,好长一段时间都心有余悸。关闭梦境潜入仪的自动唤醒系统,和要我们三个人的命没有任何分别。

可见李博学并不是不关心林若兮,或者说他恰恰是非常关心林若兮,才会一直闷闷不乐。因为林若兮已经过了实习期,同我和胖子一起进入病人的潜意识,一旦出现任何意外,李博学和她很有可能就是阴阳相隔。

想到公司有内鬼的事,我也头疼起来,一时想不通这个内鬼的目的是什么,他一直在设备上动手脚,难道就是为了弄死我们?可我又觉得这样想有点解释不通,我们只是这里的普通职工,他如果想要搞垮公司,应该也是想办法够到上面的人,而不是针对我们这些高级打工仔。

我把我的想法和李博学讲了,他听后微微摇头:“老实说,我也想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企图,不过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们三个人能和潜入仪连接到一块工作,都是几万里挑一,甚至是十几万里挑一的结果,并不像你自己说的,只是普通的职工。”

李博学说的不无道理,这么说那个人可能还是冲我们三个人来的。他该不会是不喜欢我们目前的这种工作方式,潜入到病人的潜意识里去给对方修复心理和精神上的问题?

毕竟就像李博学说的,像我和林若兮以及吴海洋这样能和仪器相连接进入到对方潜意识的人,是十几万里挑一,并不好碰,所以他似乎觉得只要把我们杀死就可以了。

这是我暂时想到的可能性,可但凡深入思考一点,就会发现这种想法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且不说会不会有这样无聊得好像精神病一般的极端分子存在,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能进入到我们公司内部,绝对不是普通的人,至少也是公司内部的人。而公司内部的人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拿着高薪,做着令人羡慕的体面工作,然后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假设公司内部就是有这么一个神经病,他如果想要动手,完全可以在平时找机会下手,为什么一定要在机器上面动手脚?这简直就像是怕我们的人抓不到他一样,要知道,偷偷潜入仪器间很容易被发现。而一旦被抓住,完全可以给他判一个故意杀人罪。

假如有人想要搞死我们三个,却非要用这种冒险的方式,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李博学这时又说:“我反复看过仪器间的监控视频,基本上除了我们四个人以外,没有第五个人进来过,当然,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就完全没有机会进来,如果对方处心积虑的要进来,在监控系统上也是有机会作手脚的,只不过难度非常之大。”

言外之意,内鬼可能是我们四个人中的一个。我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烧。

李博学接着又说:“林若兮是我的妻子,而且我对她的底细做过很深入的研究,她应该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听到这种话,我就感觉很不舒服,既然你自己选择林若兮做妻子,就不应该对她有怀疑,要么你干脆就别娶回家。

这是其一。还有一点,你排除掉林若兮和自己,剩下的两个嫌疑人就只有我和吴海洋,意思已经很明朗了,等于直接告诉我,你是我重点怀疑对象之一。

我顿时就把不满写到了脸上。

李博学毕竟聪明,完全能洞悉我心中的想法,这时他开口说:“我之所以找你来谈这件事,是觉得你是我最为信任的人!”

李博学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十分真诚,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说违心话。

他继续又说:“而且发现公司有内鬼这种事,我第一个想要找的人就是你,因为觉得你是最可靠的人。如果我怀疑你,这种事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你,我可以私底下偷偷观察你,看看究竟是不是你搞的鬼就可以了。”

李博学说的没错,他的确没有必要做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事。但我并没有因此感到安心。

如果把我的嫌疑也排除了,可以怀疑的人就剩吴海洋了。

光是想到胖子那张脸,我就立刻把他排除,我实在无法想象胖子会对我们公司有什么不良企图,而且还是以杀死我和林若兮为前提。

但我随后就想到一句话,不由得就冷汗直冒。“越是看起来没有嫌疑的人,往往就越是凶手。”

这是很多刑侦题材的小说和电影里面的惯用套路,都快被用烂了,可也能一定程度地说明一些问题。

我随即又想到了胖子身上的奇怪毛病,他的嗜睡症和梦游症。难不成胖子实际上是一个有精神障碍的人?他不发病的时候和好人一样,而发起病来,就想要我们的命?

我甚至想,对机器做手脚,很可能就是胖子在梦游的时候做的,也恰恰是这样,才能合理的解释为何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为一旦机器的自动唤醒系统被关闭,胖子等于把自己也至于危险的状况中。

此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这件事去怀疑吴海洋,可一旦对他有所怀疑,我立刻就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觉得他平日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我的脑子越想越乱,最后情不自禁地用手在自己的额头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李博学这时说:“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我刚刚说的那个程序,既然我有能力做出来,再做一次就是了,这次我会多用几个方式保存一下,确保不会轻易的被人删除。在此期间,你们只要是在工作状态,我就会一直守在机器旁边,确保你们的安全,这一点你务必安心。”

从李博学那离开后,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压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吴海洋。

我如果在心里把他当成是嫌疑人,平时的言行举止难免会有所表露,可现在还并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他搞的鬼,所以这样子对他也不公平。

隔天下午,林若兮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称她的父母准备离开沈阳,在此之前想要请我们几个人吃顿饭。我听后不禁有些犯难,他的父母听过我的名字,会不会在饭桌上挑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