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对新人,已经恋爱了快一年的时间,而且我也知道他们俩其实早早就定了婚期,然而当我接到笑盈盈的林若兮发给我的结婚请柬时,心里仍然忽悠了一下,有种特别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接过请柬的我本来要说恭喜,话到嘴边时,我的脸颊却忽然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将那两个字说出来,用努力挤出来的笑容来代替。

林若兮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傻笑什么?不恭喜我们?”

终于还是逃不过。我在心底幽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机械地说:“恭喜啊!”

她听后对着我笑了笑,我却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我最最深爱的女人,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这种感觉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去形容。

发完请柬的林若兮刚走没多久,吴海洋就过来烦我。

他的手里也握着一张请柬,十分难得地一本正经看着我说:“你的心上人要结婚了!”

我听后差点就一个嘴巴扇过去。

“你他妈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场合?”

见我真的怒了,吴海洋缩了缩脖子,坐在我旁边。

我无心搭理他,烦躁地喘着气。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吴海洋忽然又凑过来小声问我:“我说,你不打算站出来阻止这场婚事?”

我直接被他气得发笑,用手点了点他篮球一般大小的脑袋道:“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人家俩人的爱情修成正果,我凭什么要站出来阻止?”

吴海洋又要开口,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抢着话头说:“我对林若兮只是一种欣赏,远远达不到插足人家婚姻的程度。”

说完这话,我双手合十对吴海洋拱手作揖:“求求你了这位胖爷,绕过我吧,不要再和我说这个话题了!”

吴海洋却微微歪头看着我,一副好像是我有问题的样子。

婚礼当天,我和胖子一直在帮着忙前忙后,我们俩还客串了一下伴郎的角色,吴海洋因为实在太胖,一度为找不到合适的伴郎服装发愁。

最后是有人开车到隔壁城市特意借了一件特大号的衣服回来,结果胖子穿上以后仍然还是显瘦,整件礼服都勒得紧紧的,他穿上去以后,整个人就像是衣服里随时要炸出来的一坨肉,喜感十足。不知道吴海洋有没有破吉尼斯最胖伴郎的世界纪录。

林若兮和李博学的婚礼可以说是非常圆满,致辞的嘉宾,是公司四大股东之一的万军,这一点是大为出乎我的预料的。平日想见到这些人简直难比登天,可见公司对这场婚礼的重视。

不仅是排场,婚礼的很多小环节也设计得十分圆满。到了抛绣球的环节,林若兮故意把绣球抛到我的位置,我知道她是想直接抛给我。

按照习俗,绣球抛给谁,就是希望接到绣球的那个人也快点找到另一半。仪式开始之前,林若兮特意叮嘱我,她会把绣球往这边抛,让我一定努力接到绣球,这样桃花运就会来了。

但接到绣球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人。其实是我用手挡了一下,因为我对接到绣球这种事完全没兴趣。没有和最爱的在一起,另一半是谁,什么时候会来,我已经完全没有兴趣。然后那个人直接站起来,把绣球夺了过去。

那个人接过绣球,笑的十分邪恶,不知想到了什么。

我去看台上的林若兮时,发现她的表情有些失望。见接过绣球的人不是我,她也没有邀请那个人上去讲话,但那个人却一直盯着她看,脸上露出让人厌恶的表情,我懒得看他,烦恼地移开目光。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更多的环节都很完美,借着婚礼的喜庆,大家也都很开心的样子,估计整场婚礼,我是唯一失落的人吧。

婚礼上,我还见到了林若兮的父母。我和林若兮谈恋爱的时候,曾好几次有机会见到她的父母,但都阴差阳错给错过去了,我不知道应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应该还是庆幸吧,如果之间见过,他们一定会认出我来,那就有点尴尬了。而且也不仅是尴尬的问题,一旦他们回去和林若兮聊起我来,林若兮可能会因此意识到自己的某段记忆出现了问题,没准会就此找回之前消失的记忆,那就是灾难了。

当天晚上,一对新人带着我和胖子又单独找了个地方搓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林若兮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李博学,开口埋怨道:“我这个有些木讷的夫君,结婚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想一切都从简,如果不是我强硬的要求,他连婚礼都不想办了。”

听到抱怨声的李博学,先是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端起酒杯,小小地品了一口红酒,然后说:“我觉得甜蜜和幸福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没必要搞得这么大阵仗。”

“那怎么行?”林若兮立刻反驳,“我可是做梦都要成为聚光灯下美丽新娘的人。”

“那你美梦成真了!”吴海洋立刻来了句,“今天的你老美老美了,绝对今年最美新娘。”

说完这话,吴海洋还用胳膊怼了我一下:“你说是不是,周凉同志?”

我强颜欢笑,对林若兮伸了个大拇指:“可不,最美新娘,妥妥的。”

林若兮听后笑成了一朵花。

当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醉成了一坨烂泥。醉酒状态下的我,握着李博学的手,说了好多祝福的话,光是“早生贵子”这四个字,就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而且还是在我的不断怂恿下,林若兮和李博学亲到了一起,林若兮看起来像是掉进了蜜罐里,幸福得要死,反倒是李博学,笑得十分生硬,好像还有点不太情愿的意思,我真想好好问问他,你娶到了这么完美的女人,难道他妈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我甚至还借着酒劲警告他,如果他敢欺负林若兮,我第一个饶不了他。这句话我也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我就不省人事了,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记忆。

但我之后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做了一个梦。

应该说那个梦不叫梦,而是尘封在大脑里的记忆,在脑中的重现,是关于我和林若兮的全部记忆。

这段美好的记忆要从那个美丽的夏天,我作为自己心理学导师的助教员,去林若兮所在的女子大学做讲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