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膝的剧痛让公仪承几乎要发疯,几个仆从见他被如此羞辱,气得召唤出魂器,准备将二者围剿。

“走。”公仪承咬牙吞下喉咙间的血,他垂下的双眸恨意充斥得近血色。

眼前却只能忍下,不然有没有命回去报上父王都难说。

身旁的仆从没听见他这一句还要动作,公仪承撑着力气抓住一个试图往前的仆从。

仆从低下头来想讨好邀功几句,被公仪承抬手狠狠扇了一巴掌,他呆愣在原地,不明白脸上明晃晃的五指印是什么意思。

公仪承瞪着眼睛,嘴角的血在开口时流了下来:“我他妈让你走,听不懂我的话吗?”

“懂了懂了。”几个仆从虽然云里雾里,也不敢违背公仪承的命令,更恍然大悟不该耽搁公仪承伤势,立刻抬起他逃离,走时还不忘放几句狠话。

“打伤我们公子,你就等着被龙族追杀吧!”

姬眠欢心下翻了个白眼,他本想凑到呼那策腿边,可这下自己都嫌弃自己脏,不好意思再黏上去,只得隔了一段距离抱怨:“哥哥就这么放了他们,他们刚刚可是想要我的命。”

呼那策蹲下来伸手想碰一下狐狸脑袋,见自己手上的血污时顿了顿,他将血全然擦在衣摆上,才捧起姬眠欢仔细看了看。

见狐狸活蹦乱跳没受伤,呼那策舒了一口气,问道:“哪来的血?”

原本雪白的皮毛上沾满了血污,刚刚见面时还吓了呼那策一跳,他以为这群龙妖动手做了什么,下手才毒辣了几分。

如今想来这狐狸哪里是这群杂兵对付得了的。

这时刚刚一直沉默的小羊才又开始咩咩叫,它轻声唤着,颤巍巍接近呼那策,姬眠欢脸色一变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呼那策抱起那只小羊仔细看了看,周身没有妖力,似乎只是一只极为普通的牲畜而非妖兽,他困惑道:“羊?”

“咩咩咩!”小羊知道自己安全,高兴地叫了几声,它低下脑袋,伸出小舌头舔着呼那策手上的血污表示感谢。

思考了几秒,呼那策转头看向姬眠欢道:“方才……你那只肥遗实在美味,我忍不住先你一步吃了。”

“这只羊算作赔礼?”

“咩?”小羊在呼那策手里歪着脑袋,不知眼前的狼妖也想着把它当一道菜,仍然亲近地舔着他手上的血污。

姬眠欢笑得打滚,不过一想这妖怪不是一般邪性,正色道:“哥哥还能不能运转妖力?”

一开始还不明白姬眠欢这句话,呼那策试着运转妖力才发现丹田死寂一般没有动静。

他目光微怔,姬眠欢啧啧两声不顾小羊的反抗将它从呼那策手上拽了下来。

他轻声道:“哥哥凑近点。”

呼那策低下头,嘴唇被狐狸伸出舌头舔了舔,姬眠欢道:“这血能解开。”

唇上的腥涩落入口中之后,妖力果然能再次运转,呼那策有些惊讶。

他不顾姬眠欢的抗议再次将小羊捧起来仔细看了看,始终看不出它除了是一只羊以外还有什么不同。

“没有妖力,”呼那策摸向小羊的肚子,躺在地上的小羊翻过身子露出肚皮,在呼那策的检查下开心得四只蹄子一直乱动,“也……没有妖核?连未成形的也没有。”

“好奇怪的兽,真的只是羊?”呼那策拍拍手站起身,姬眠欢趁机跳上他的肩头,小声道:“舟山有泉命玉水,我想去洗一洗。”

清净诀虽然能除去灰尘,可这般血迹却难除,姬眠欢浑身难受,感觉自己的毛发湿黏成了一绺一绺的。

呼那策点点头,他本来只是手上沾了血,这下也被姬眠欢粘了一身了。

“咩,咩。”只是他走一步,身后的小羊就叫一声。

呼那策回头,见那只小羊站在原地,满身血污,黑润的眼睛水润润的。

他转过身继续走,身后那颤巍巍的一声声叫唤又响了起来。

山上的碎石很多,小羊迈开还站不稳的腿,艰难一步步迈了过来。

它被绳子捆了一会儿,如今像腿脚麻了,几步就栽倒在地上。

姬眠欢歪过脑袋,眯着眼睛看着小羊倒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咩咩叫,心想刚刚跳树引火烧狐的时候不是灵活得很吗?

他正想嗤笑一声的时候,却发觉呼那策的步子好似慢了下来。

心里警铃哐当哐当的,犹如祭月典时几个长老费力抱着钟锤撞钟一样响,他贴着呼那策的耳朵道:“哥哥快些,我脏得浑身不舒服。”

从丹田传来的刺痛感自从见到龙族时就一直没消停过,天晶石一直压制着情绪,方才的怒火和现下的动摇都带着疼,警告着要呼那策心静如水。

呼那策想要摆脱这股束缚,又怕一不小心动了些晦涩的欲念牵动魔心,只能年复一年地忍受着天晶石的镇压。

呼那策想,他只要不回头就好了。

只要像往常一般只冷心冷情,按照师父教导的准则行事,便不会痛了。

他迈开步子走了两步,却越发觉得丹田里疼痛起来,姬眠欢察觉呼那策呼吸紧了一瞬,不安道:“刚刚哥哥动妖力,现下疼了?”

“不是,”呼那策低下头,他看着肩头的狐狸,又蹙眉移开目光,“我明明……”

他与那只幼兽素不相识,于理而言不该再有交集。

可分明该是如此,他已经做出了正确的事,为何丹田里还是在痛?

作者有话说:

姬眠欢:我之前吃过的羊听了,它说这只羊是夹子,哥哥别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