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请在外面等候!现在我们必须马上进行手术。”

医生严厉地再次重复一遍,“请家属在外面等候!”

医生和护士戴着口罩,手术床的四个轮子压过光洁的路面,手术门关上了,一盏红色的灯亮起来。

秦朝宸最后只能看见一点黑色。

夜晚的医院透着几分冷意,墙壁上折射出银白色的光。傅雀枝坐在铁质的椅子上,西装革履,在身上还有褶皱的痕迹显得狼狈,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沾满了鲜血。

他的身姿修长,细碎的额发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西装勾勒出极好的身材,西装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他烦躁扯下领带,目光紧紧地盯着手术室,手指上粘稠的鲜血带来了浓烈的腥味。

在傅雀枝俊美的脸上还有一道血迹,像是被人抬起血迹的手刻意点到了眼角一路下滑,艳红昳丽。

“傅总……还开会吗?”

傅雀枝心里很乱:“不开。”他一边回答喉咙传来干涩的滞感。

*

秦朝宸躺在手术**,手指艰难地动了动,脑海里宛如被车子来回碾压了几遍。脑子的记忆从他的眼前倒流,一幅幅画面飞快的流逝。

有他抱着傅雀枝亲吻的场景,有他们高中俩个站在一起拍毕业照,秦朝宸搂着傅雀枝的肩膀,笑得挑衅。一幅幅画面最终停留在车祸上,白光从车里爆发,车辆的残肢遗骸飞刺在空气中,一只手抬起鲜血点到了那双眼下的美人痣上。

……

五天后,秦朝宸的脑子嗡嗡地响,他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房间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后背和肩膀传来火辣辣的疼,手臂沉重如千斤。

贺泽站在门口就发现他秦哥坐在**,皱着眉头观察房间。贺泽快步走进来,心疼他兄弟:“朝宸,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秦朝宸在看见贺泽的那一瞬间陷入了更深的沉思,贺泽是他从小到大的损友,现在看上去长得很老,穿着黑色的西装显得很成熟。

他的心中惊疑不定,他才活到十八岁还在学校里念书,这是怎么回事?恶作剧?

“咳咳,我发生什么了?”秦朝宸这话说得很有技巧,也没有暴露自己的任何信息,他穿着蓝白条病服,一双漆黑的眼眸望向贺泽时带着几分疑惑。

“你出车祸了。”贺泽神经粗大条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他担忧的说:“幸好抢救及时没什么大碍,我还在国外度假听见这件事立马就飞回来了。”

秦朝宸让贺泽给自己倒水,他瞥向了挂在墙上的日历,现在是2034年?!秦朝宸看向长得很成熟的贺泽。

迟疑道:“你多少岁了?”

贺泽毫不犹豫:“比你小一岁,我二十二岁了。”

这么老还敢说小他一岁?!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

“我先去上个厕所。”

贺泽:“要我扶你去不?”

“不用,我自己去。”

贺泽发现秦朝宸起身去了洗手间。他转头立马给傅雀枝打电话,还有秦朝宸的父母。

“诶,伯母伯父,他没事,好得很。”

贺泽一拍大腿:“活蹦乱跳啊,还能跳个探戈,你们二老别担心哈。有什么吃不下的,已经吃了两根大猪蹄,油腥味重?”贺泽绞尽脑汁:“去油清蒸,给他吃的猪蹄汤,养胃补颜。”

秦朝宸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中的男人脸色苍白俊美,鼻梁高挺,唇形优美,一双桃花眼不笑时透着几分冷峻,笑起来就宛如微风吹过湖水,折射出漂亮的光泽,样貌褪去了青涩变得凌厉和痞气,宽肩乍腰,身姿修长。

他的目光突然凝住了,在他的无名指有一圈指环的印迹。秦朝宸挼起黑发,看了看在额角的伤痕。

秦朝宸气得想打人又很委屈。他用手指捏紧了衣角,一瞬间眼角就红了。

这么一张帅脸就毁容了!还变老了!秦朝宸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八岁,多长出来的五年,宛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而且他完全没有这五年的记忆。

秦朝宸正打算走出洗手间,就听见了熟悉的人名。

“傅雀枝,他醒了,他还问了我年龄哈哈哈……”

秦朝宸还不来及接受自己已经二十三岁了,迎面而上就是好朋友的背刺。在秦朝宸的视角下,贺泽正在跟傅雀枝告密,把刚出车祸醒过来的他送进火口。

秦朝宸眼中闪烁着火焰。

从小到大,他和傅雀枝都是死对头,从小斗到大。从比身高比成绩比鼻梁的高挺还有生育发展期的大小,他们能比的都比了。就连头发的个数都扒拉着一根一根数出来比多少,结果竟然是两个人的头发根数一样,秦朝宸很失望。

再加上两家的家室相当,双方父母关系不错,他和傅雀枝直接做了邻居,秦朝宸就一直看傅雀枝不顺眼。说他交友广泛,可和傅雀枝却势如水火,小时候不是你坑我,就是我坑你的。

“朝宸,你先坐会儿。”贺泽朝秦朝宸挥挥手,拿出一张手纸擦手机屏幕,他有点洁癖,边擦边说:“没热水了,我去给你接一杯热水。”

秦朝宸虚弱:“谢谢。”

看见贺泽走远后,秦朝宸笑容一收,现在不跑是傻子,他才不想傅雀枝看见他这幅模样。他这么狼狈的样子让傅雀枝看见了那他还有什么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再加上秦朝宸对五年后他和傅雀枝的关系还存疑,应该是变得更加恶劣了。只是贺泽,一个穿裤衩一起的长大的好兄弟,呸,这个叛徒背叛了他们的友谊,悄悄地和傅雀枝搅合在一起,秦朝宸深深的鄙视他,心里还窝火。

只是自己现在还是个病患人士,不然早就拎着拳头冲上去质问这个叛徒,秦朝宸叹口气,心里难受。

傅雀枝果然是他的克星,还是灾星。

他和傅雀枝只能活一个,秦朝宸恶狠狠的想。

秦朝宸一拐一拐的走出病房门口,身体刚恢复发出声音,平衡性差,秦朝宸低头认真看路。

突然撞上了一个胸膛,把鼻子撞得抽疼。

没事长成墙那样做什么,秦朝宸瘪嘴,鼻子都撞红了。

“抱歉抱歉,我没看路,把你胸膛撞疼了吧?”

这堵墙没有什么反应。

他又不是铁头娃,不会把人撞坏,语气超级不爽:“兄弟,你还想干什么?”

秦朝宸抬头突然磕磕巴巴:“傅,傅雀枝……?”

“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要乱跑。”傅雀枝皱眉说,又觉得语气重了,心疼秦朝宸刚出车祸才醒过来,语气放软了:“你有什么要吃的要做的,告诉我。”

本来秦朝宸被傅雀枝一顿说还委屈,结果听到后半句火降下来,带着一丝困惑又有点不好意思。

傅雀枝没有嘲笑他也没有阴阳怪气,这不像他啊。秦朝宸不确定的想是他把人想得太邪恶了,或许傅雀枝还是没这么坏的……吧。

出口的“管你什么事”变成了:你来看我?”

“嗯。”傅雀枝应了一声,上前去搀扶他,旁边的人不自然的躲开了:“我自己杵着拐杖能行。”

傅雀枝手指顿了顿也没放在心上,秦朝宸还是挺爱面子的,就是喜欢哭。

“没事,病人被人扶着是理所应当的。”傅雀枝的声音又放缓了,手指稳稳的落在秦朝宸的手臂上,有几分强势和年少时的他很相似。

秦朝宸鸡皮疙瘩起了一地,打了个哆嗦。

“我想出去。”

“身体还没有好,还要观察住院。”傅雀枝想也没想的说。

傅雀枝最近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今天才回家照顾了一下了秦舒转头躺在**就接到了贺泽的电话,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肇事司机已经找到了,他跑到了外省。正好是C市。警察通过天眼系统把他抓住了,他的家人来求签原谅书,我没同意。”他冷笑:“他是醉驾还有脸要原谅书?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干得漂亮。”秦朝宸完全支持傅雀枝的做法。

不过为什么原谅书要你同意啊,你同不同意应该没什么用,当事人还躺在**,你一个死对头还能越过父母来决定这个原谅书的同不同意?

傅雀枝不会把他家搞破产了吧,不然他爸妈怎么这么没人权,连儿子的原谅书也要傅雀枝同意?

正常人会让死对头来决定原谅书的签署吗?

秦朝宸欲言又止。

他头脑风暴,把自己吓得半死。

“你怎么在抖?冷了?”傅雀枝伸手拢了拢秦朝宸的病号服。

秦朝宸:“是,是有点冷。”心更冷了。

“秦哥,你跑哪去了,厕所竟然没人。”贺泽看见秦朝宸和傅雀枝从外面走进来,他还看了一眼厕所,语气纳闷。

秦朝宸勉强的笑了一下:“出去透气。”不然怎么面对叛徒和死对头。他秦朝宸绝对不会向傅雀枝低头。

傅雀枝:“喝热水。”

秦朝宸怂唧唧:“好好好。”

贺泽随口问道:“舒舒怎么样?”

“李妈照顾得挺好的,就是有点想爸爸。”傅雀枝说着看了秦朝宸一眼。

不是,看他干什么?!他又不是叔叔!这么大个人了还想爸爸,都不害臊的吗?秦朝宸不屑。

难道还要他发表一下意见。

贺泽:“舒舒晚上睡眠质量好吗?”

傅雀枝:“还行,我回去的时候陪着他睡了一会儿就接到你的电话了。”

贺泽兴致勃勃:“舒舒现在还喜欢乐高吗?我从国外买了一套新的。”

傅雀枝:“他的东西很多了,等以后再给他。”傅雀枝很严格。

秦朝宸:“真让人生气!!!”

傅雀枝和贺泽面面相觑,傅雀枝想要不还是让儿子玩一玩新乐高。

秦朝宸:“你这个叔叔挺没用的,这么大了还想爸爸,晚上还要你陪床,完全没有一点同理心,这么自私自利的人就应该在角落里发烂!发臭!”秦朝宸越说越生气:“不要仗着他是你叔叔,你就惯着他!不然他迟早要挨打的,这样的人有什么出息!他只会给你带来痛苦!趁早放弃!不要被亲情捆绑!哪怕是亲儿子也没有这样的!”

傅雀枝:“……”

贺泽:“……”

傅雀枝的脸色铁青,贺泽欲言又止,眼神特别不可置信,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秦朝宸”的表情。

傅雀枝铁青着脸。

他挺善良的啊,秦朝宸委屈的想。

忠言逆耳利于行,怎么放他身上就不行了呢。

他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

傅雀枝:我儿有大帝之姿。

秦朝宸:发烂!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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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大佬攻V人间富贵花受

柳应渠死了,他穿进了一本小说中,成了一个薄情的书生郎。

薄情郎出身乡野,找了个经商的哥儿沈清梧做夫夫,成了榜眼就被相府榜下捉婿,杀夫娶相府嫡子后,风光无限。

而后贪污,勾结宦官,欺瞒君上,打杀朝臣,成了大昭最大的毒瘤。

柳应渠穿的第一天,他想要咸鱼,结果家里连饭都吃不起,读书也贵得要死。

种田没钱途,他还是去吃软饭吧,顶多写个欠条。

*

柳应渠写欠条的时候,一个漂亮哥儿一直盯着他瞧。

写完后,那人亲切的叫了他一声柳郎,跟叫情郎一个调子。

柳应渠手中的笔染黑了欠条。

原主他们这是已经眉目转情了不成?

他开始感到害怕,因为他不太老实。

他感觉他想要咸鱼的日子恐怕不会太顺利。

后来果然,到哪都没逃离刷题考试的痛苦。

*

沈清梧,相貌俊美,家中薄有家产,从小被宠爱大。看上了柳应渠的学识,结了个善缘。

在沈清梧眼里柳应渠虽是一个穷酸书生,考了三次都没中举,花钱大手大脚,但人品贵重,与人为善,爱说情话。

虽有流言蜚语说他和其他人不清不楚,他还是半信半疑,直到遇见了来写欠条的柳应渠,他以前从来不写欠条的!

柳应渠才气远播了,在清水县是数一数二的。

柳应渠洁身自好,乐于助人。

柳应渠……很勤奋(?),就偶尔不太老实,老是不想读书,有他在一定要让他考上科举啦。

沈清梧觉得他爱上柳应渠了!穷书生真香!

他记得情人的梦想是科举来着,他一定会帮助情人实现科举的梦想!他以性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