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辞对宋以霖轻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宋以霖点了点头, 看着修辞进了房间，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
宋以霖扫视了周围一圈，大概有七八十位艺人或演员, 大家都是来试戏鹿彧白这个角色的，其中还不乏宋以霖熟知的新晋流量艺人或演员。
看来“娱乐圈的尽头就是演员”这句话说得没错。
房间内，王铭脸上没有表情, 但是心里面早就后悔了。
他是脑袋被驴踢了, 才答应修辞去试探宋以霖，现在人家直接把人带过来了。
内举不避亲, 但也不是让你直接定啊！
王铭：“那个，修辞啊，虽然宋以霖的形象我知道不错，但是总归和拍摄不一样, 你知道吗？不能直接……”
选角导演纪以附和道：“就是。”
修辞靠坐在沙发上，一脸坦然，“谁说我直接定了？小霖和他们一起试戏啊？”
王铭又愣了一瞬, 脸上绽出明朗的笑意，“啊，试戏，好好好, 可以我还以为……咳咳……”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修辞呢！修辞当然不会看错！
选角导演纪以也瞬间松了口气。
修辞起身，带着天然的自信继续说道：“不过我敢肯定，今晚你找不出比小霖更适合鹿彧白的人。”
修辞出来的时候, 在场外的众人都对了对眼色, 有的已经开始气馁, 有的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还有的只是单纯打量着修辞。
大家以为今天的试戏，修辞会是评审或者是决定性人物，但没有想到的是，修辞出来就只向宋以霖说了几句话后，便出门去了。
而修辞刚走，导演便拿着今天试戏的剧本，召集大家开始分发。
《空灵》故事本身并不复杂，并且直到现在，《空灵》原著也是值得看的经典，它用近乎白描的艺术手法，讲述了主人公沈誉邢经历的故事。
主人公沈誉邢梦想是成为钢琴家，因为一场意外的自杀案，他和同一个城市中几个彼此陌生的人结识在一起，沈誉邢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段凄惨的过往，或在“不完美”的原生家庭长大，或坎坷一生，但相同点都是对艺术都有着近乎狂热的追求。主人公沈誉邢以旁观者的视角，引出每个人背后的故事，最后将所有的故事串联在一起，回忆自己的故事，探明那所谓自杀案背后的秘密，创伤与治愈紧密交织，吟唱出一段关于疗愈的心曲。
《空灵》是一部说实话非常残酷的片子，揭露了生活里种种不公和黑暗，因为潜规则埋没在地下室胸有大志无处施展的演员，遭遇改革后在边陲教过书无处容身的文学作家，因为眼疾的与梦想失之交臂的画家，献祭美学下将舞蹈魅力发挥到极致的舞者……
每个角色的经历，或多或少都反映着社会的一段变革，而每个人命运莫测的传奇人生，也让观众心态大起大落，每个人的故事遭遇仿佛贯穿着整个时代，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和深度。
一边是梦想，一边是现实，相互交织，其中的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理想奋不顾身，都有着那种飞蛾扑火的自我毁灭特质，原著最后告诉我们不完美才是常态，而在那些不完美的日子里，将一切做到极致，便是完美。
不拍现实主义下的残酷，怎么体现浪漫主义下人性的光芒和不屈的人格魅力。
这便是《空灵》整个影片想要带给观众的。
整个影片里，鹿彧白，算不上《空灵》的主角，只是一个因眼疾与梦想失之交臂的画家，出场不到几段的一个小配角，甚至比其他的配角都还要少，但却是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
他在主角成长的路上起到关键的作用，是主角心态转变的重要节点，并且这个角色在文中，本身带着理想主义的化身这个意象。
这部戏，修辞准备了近一年半的时间，除了涅槃外，几乎全身心地投入，修辞的目标不止于票房数字不止于华国影视，更希望的是走向国际获奖，修辞咖位在哪里，鹿彧白这个角色完美，这也是大家希望得到这个角色的原因。
当初《空灵》的剧本定下来初次选角时，唯独鹿彧白演员没有决定，于是便拖到了现在。
由此可见，这个角色的难度和重要程度。
打印出来的A4纸依次发给在场的艺人和演员，最前面空出来了一大片区域，空的区域架着一个画架、一条凳子、还有一堆美术的常用工具，叫到名字的便到前面来试戏。
大家分到的场景和台词都是一样的，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是鹿彧白一边准备画画，一边向主人公沈誉邢描述自己的遭遇。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不解、痛苦、辛酸又乐观的话语，在平静的字句中，把“神明溺水，落日献祭”的失意美学拉到巅峰。
宋以霖看到这个片段，眼里倒是涌出几分动容。
毕竟，人总是会被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所吸引。
……
试戏的演员艺人被叫到名字的便上前，台词不多，更侧重于场景下的动作表达和情绪构造，每个人算下来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如今的大环境导致娱乐圈浮躁，艺人明星演员在偶像光环之下，开始对能力的要求越来越低，更重视宣传方面，把成名和爆红归咎于运气与营销，从而忽视了实力。
于是导致现在有能力的艺人原来越少，演艺作品近乎成为造星工厂的流水线，于是有实力的作品也越来越少，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大规模的选角试戏 。
试戏演员简单介绍完自己以后，得到导演的允许，就放下手中的台词开始表演。
这一场戏，是鹿彧白遇到主角讲述自己过往的片段，鹿彧白架起画架，一边撕开手中的纸胶带一边准备开始画画，而主角会在这时出现，引出对话，探明其中背后的故事。
这是《空灵》中很有情绪的一场戏，鹿彧白的经历反映着当年社会的变革，艰苦的艺考生因为突发性眼疾与梦想失之交臂，等到知道自己的名额被人顶替时，已经为时已晚，他变幻莫测的传奇人生，不仅让主角心态发生变化，也让观众情绪大起大落。
这样的回忆自述桥段在电影中并不新鲜，但是镜头语言和演技的故事表达无非就那么几种。
新鲜与否，动人与否，就要看演员的手法和镜头的表达了。
而现在没有妆造，没有背景配乐，只有简简单单的道具，完全靠的是演员的信念感。
试戏艺人坐下后，进入情绪，拿起一旁的纸胶带将水彩纸的四边贴好，开始表演台词。
因为没有参照，所以完全由艺人自己揣摩，其中的程度也是很难把控。
方才试戏的艺人中，有的没有情感放不开，有的用力过猛太尴尬，更别说其中的细节，当然也有演得不错的，可是都没有导演想要的“鹿彧白”本身的特质。
试戏的演员还在没有感情地念着台词，而在一旁的王铭和纪以都有些疲倦，试了几十个人都还没有满意的，一时有些烦闷，“还是回去好好练一下基本功。”
众目睽睽之下，试戏的艺人有些尴尬，潦草鞠躬后便退下了。
纪以低声对王铭说道：“就方才的于秋和上上个还不错，其他的啧啧啧，简直连鹿彧白这个角色最基本的特质都没摸透。”
王铭不自觉叹了口气，“现在娱乐圈现状，想找一个年轻又有实力的演员还是难……”
……
“下一个。”
“宋以霖？”
宋以霖上前的时候，王铭和纪以抬眼，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突然发现，相比于在场的科班演员和艺人，宋以霖全身上下自带一种艺术家的气质。
宋以霖简单介绍完自己后，选角导演纪以点了点头：“开始吧。”
全场安静下来，有一部分已经试完戏地站在一旁看着宋以霖，有的艺人仍然斟酌着手中的台词，还有的艺人小声说着话——
“没想到他竟然和我们一起试戏？”
“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直接内定了……”
“王导也不是那样的人，我觉得我们好好表演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宋以霖他现在是修影帝的，不会……”
“看他怎么表演吧，反正大家一起试戏，其中的差距不就是很明显吗？”
“他在涅槃中的演技也就一般……”
……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涅槃之夜的舞台和演戏不一样，宋以霖目前还没有实打实的作品，于是大家对他更多的是期待和不确定。
宋以霖缓缓走向中心坐下，很显然，他已经代入情绪开始表演。
单薄的背影，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意。
宋以霖拿起纸胶带，第一个动作和前面试戏的艺人都不一样。
撕开纸胶带，往画架上的画纸边缘贴去，有的艺人为了表演真实，刻意做出寻找胶带头的动作，而有的撕开得太过顺畅但贴得又不熟练，有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
宋以霖拿着那卷纸胶带，是背向压住一角，熟练又随意地贴了上去，手劲不重，只是流畅地将胶带贴好，除了最开始超出的一头，胶带其他部分都没有完全贴合画纸的长度，流畅中带着一丝随意。
导演仔细看着宋以霖手上的这一点小细节，从这个角度这样处理倒也妥帖，和鹿彧白的性格特点也相符合。
宋以霖此时身子微微一侧，带着些许疲倦，神情是含在内里的孤傲，越看越有味道，传达着独属于角色的坚强，紧接着，他仿佛望向面前的“主角”——
“你说他啊，是他自己想得太简单，只会逃避，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还把荒唐当做神圣，他那样过分沉浸于浪漫文学的人，对生活往往都有一定的幻想主义和侥幸心理，不是吗？”
“就在那个城市，我不分昼夜握了七年的笔，可是，我还是不喜欢。”
修辞没有进门，只是透过窗户，透过试戏的人群，平静地注视着宋以霖，他知道按照剧情，此刻是鹿彧白向主角描述那个剧本里遭遇改革后在边陲教过书无处容身的文学作家。
宋以霖声音清澈悦耳，但现在表演时出口的台词，竟然带着几分游离于气质之外的戏谑。
倒是让在场的众人有些意外，他们在怀疑宋以霖涅槃结束以后，是不是去练了演技。
“现实让咱们没有清高的资本，我们又何必执着于自欺欺人的美好童话呢？”
宋以霖嘴角溢出一抹淡然的笑，抬手用画笔指了指前面，轻轻歪头。
“你看，远处干枯的湖泊和断流的江水，像不像心脏的样子。”
“……人终究还是会被忘记，所以大胆去做，不要怕，没有人在乎，就算有人在乎，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宋以霖的目光望向前方，手中拿笔的动作十分自然，仿佛顺着视线，人们真的可以看到那干枯的湖泊和断流的江水，看到那城市里的芸芸众生，看到那些如同飞蛾扑火般自我毁灭的献祭美学。
修辞那一刻便知道，让宋以霖演鹿彧白，果然没错。
很特别，有灵气。
并且，仅仅是特别与灵气，在其中已经足够了。
这边，宋以霖眼里的情绪渐渐消散，起身面向导演。
王铭眼前一亮，正了正神色：“演得不错。”
这番情形，在场试戏的演员艺人们惊呆了，这应该是王导今天最高的评价，因为前面科班出身的于秋试戏时，王铭也只是点头说了一句“还行”。
王铭指了指画架：“有意的？”
宋以霖知道王铭指的是什么，因为自己第一个动作没有像之前任何一个艺人一样，将纸胶带小心翼翼完美贴合，而是随意又流畅的贴好而已。
宋以霖点了点头，“嗯。”
王铭又问道：“有什么原因吗？”
宋以霖回答得很认真：“鹿彧白作为参加过艺考并绘画多年的画手，不会像新手一样小心翼翼地去处理……”
王铭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话，他突然觉得，修辞好像给他挖了个宝贝。
纪以看着名单，叫了下一个艺人的名字。
宋以霖下场后顺了口气，没有过多停留，准备去寻修辞，才出门便看到了在走廊倚着的修辞。
宋以霖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我试完戏了。”
很奇妙，现在宋以霖感觉他修辞之间的相处模式十分温馨，是一种越来越近的温馨。
宋以霖靠在修辞肩上，舒了口气，“我好像不太行，感觉导演不是很满意……”
修辞捧着宋以霖的脸颊，“谁说的？”
宋以霖垂着眼帘，“就，后面我回答，导演都没有说话，而且里面这么多演员，感觉都比我好，比如前面的于秋……”
修辞：“我可是听王铭那老头说，你演得不错。”
宋以霖想了想，“或许只是安慰我的吧。”
宋以霖突然反应过来，笑了起来，“你都没进去，怎么知道王导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偷看我。”
修辞揉着毛茸茸的脑袋，笑了笑，“是又如何。”
……
等到所有艺人都试戏完毕后，导演王铭和选角导演纪以交流，毫无疑问给出了相同的选择。
《空灵》开机在即，导演当场给出答案。
王铭环顾人群，清了清嗓子，“那个非常感谢大家过来试戏，《空灵》剧组后期要是有合适的角色会再联系你们，本次鹿彧白的角色我们决定由宋以霖……”
方才还在背后嘀咕的艺人们，现在都自惭形秽。
的确，他们明显地感受到，宋以霖将角色的魅力发挥到极致，宋以霖的表演就像是一道巴掌，把当初“内定”“不配”的言论狠狠扇了回去。
就这样，宋以霖得到了鹿彧白这个角色。
大部分人走后，王铭和纪以调出刚才宋以霖的表演片段，意犹未尽地欣赏着。
王铭点了点头：“还是很不错的。”
纪以还未开口，在门口纠结了半天的经纪人和于秋，终于忍不住进门了：“导演，能不能再给小于一次机会，他好歹是科班出身，也主演过几部电视剧，并且，宋以霖的演技根本就没法和……”
王铭回答道：“小于是科班出身，演技我知道不错，但是试戏不是看出身，还要看和角色的贴合度，宋以霖的确更合适。”
演戏不仅看的是演技，更重要的是特点与气质，比如有的人演十个角色像十个角色，有的人哪怕演技再好，但演十个角色都像一个角色。
于秋有些不服气：“导演我知道我没有学过画画，而宋以霖他学过，角色就在那里，所以他表演比我熟练，但是，不能仅仅凭借一个撕胶带的动作就说他比我更合适。”
王铭被气笑了，原来方才自己问宋以霖胶带的事情，导致大家都以为宋以霖是靠撕胶带获得角色的。
王铭：“不仅仅是撕胶带，镜头之下每个场景都不是割裂的，要用细节去刻画人物，小于你的表演虽然很流畅，台词功底不错，但是你仔细想想，鹿彧白这个角色你真的用心去感受过他吗？”
王铭调出方才的试戏片段，“细节之外，更要从宏观去把握人物的情感和动向，宋以霖不只是撕胶带，更重要的是他的握笔他的艺术气质，还有那种情绪……”
两段视频的对比之下，宋以霖的确更有情绪，更具有那种浑然天成的艺术气质，而于秋给人的感觉更像是青春的少年，但缺少一种历练。
宋以霖好像的确更合适。
于秋一噎，再也说不出话，带着一种愿赌服输的气概离开了。
于秋走后，王铭出门见到了宋以霖和修辞，“我现在才发现，以霖你表演得还不错，有那种独一无二艺术气质，好好练习，你的潜力不止于此啊……”
宋以霖挽着修辞的手笑了笑，向王铭道谢。
王铭看着两人的背影，狠狠地舒了口气，他原本对这个“关系户”十分担忧，生怕搞不好影响了整个剧，但没想到修辞如此信任他，竟然将人送来一起试戏。
并且宋以霖气质好，台词流利，演技也合格，在试戏的几十位艺人中出挑。
果然如修辞所说，现在找不出比宋以霖更适合鹿彧白的人。
这种按规矩淘出一个满意的演员，简直相当令人惊喜。
……
宋以霖微微仰头问道：“所以说王导的还不错，就是很好的意思吗？”
修辞笑了：“这都被你发现了？”
宋以霖想了想：“可是我还是觉得现在很梦幻，我竟然得到了这个角色……”
修辞问道：“怎么了？”
宋以霖声音放轻：“就是感觉自己还没有达到那种水平……”
修辞对上宋以霖的眸子：“你不必不自信，虽然你不是里面演技最好的，但是你是里面绘画气质最好的，画画好的演技没你好，比你演技好的没有你的艺术气质，你就是天生的画家，其中最特别的哪一个。”
宋以霖呆呆的：“真的吗？”
修辞伸出五个指头：“那还有假？这个片子我投资了这个数，又不是小打小闹，你可不要觉得你是什么关系户，你不知道吧，今天在场的不只有演员和艺人，还有专业的画家来试戏，都没有你合适，你，名副其实。”
五个指头，宋以霖想了一瞬，一个小网剧都是三四千万，那修辞的单位一定是以亿计算。
九位数耶！
想到这里，宋以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宋以霖眼睛眨了眨：“那当初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很合适？”
修辞：“你想听实话吗？”
宋以霖猛地点头。
修辞牵着宋以霖的手：“当初涅槃第二期的时候，直播开始之前，你是不是找了个休息室画画。”
宋以霖想了想，瞬间记起来了，当时祈瑞商稿有改动，临近直播开始，他找了个地方修改细节，并且就是那次，他直播迟到了三分钟，而且还因为直播吃草莓出了一次圈了。
宋以霖点了点头。
修辞：“就是那一次，我一边思考剧本一边走在走廊上，路过窗台正好看见你赶稿的背影，你的一只手打着绷带有些狼狈，但阳光打在你身上……”
修辞突然顿了顿，回忆着过往，神情愉悦继续开口，“阳光打在你身上，你整个人似乎在闪闪发光，握笔的手摆动得十分好看，勾勒着线条，散发着独特的气质，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美好了起来……”
修辞：“那时，我刚好琢磨到剧本关于鹿彧白的片段，所以当时我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了，我觉得你就是鹿彧白，那个内里的孤傲带着独属于艺术的气质的鹿彧白，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现在想来我当时可能魔怔了，不过还好，你依旧是那个最适合‘鹿彧白’的人，独一无二的‘鹿彧白’……”
宋以霖追问道：“后来呢？”
修辞描述得过于动人，宋以霖竟然有点期待后面。
修辞：“后来看你这么认真画画，我就走了，然后就是你直播迟到了……”
宋以霖：“哦，好吧。”
故事的结尾有些平淡，不过还好，他们依旧延续着故事，仿佛一切都有天意，那时正在赶稿应付祈瑞的宋以霖，也不会想到现在的一切。
也不会想到，过往与现在的契合点之间，时间线会拉得这么长。
两人相互印证又相互成就。
修辞：“所以我相信你，并且你不必去演，你就是浑然天成的‘鹿彧白’。”
宋以霖愣了一下，字句间，他感受到修辞溢出的炽烈的热情。
对他，对爱情，对演艺事业。
……
当晚，宋以霖确定为鹿彧白的消息传开了，紧紧跟在白天的#修辞宋以霖官宣#词条的后面。
网络舆论之下又是一番讨论的热潮。
粉丝和CP粉们都在祝贺，但热度之下舆论难免有异议，有人说上午官宣下午进组，其中的交易是人都看得出来，有人说只不过是一个小配角也值得祝贺，还有人说宋以霖没作品一定是靠修影帝的关系进去的。
而于秋本来在之前直播时放出风声，说自己可能参演鹿彧白，但现在《空灵》官方宣布宋以霖，粉丝当然不乐意了。
一个是科班出身主演过几部电视剧的新晋演员，一个是糊咖靠涅槃逆风翻盘的流量明星，两人都是同一公司，并且宋以霖还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从年龄，出身，作品，流量，数据等方面，两人免不了被比较。
话题就这样沸沸扬扬地在热搜上待了一天，然后随着于秋错失WAZ品牌代言的消息传出，两家粉丝开始在网上互掐到了极点。
那边说宋以霖靠抱影帝大腿获得资源，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这边说于秋演技能力不行演什么都像是一个人，主演几部剧都没有水花。
【啊啊啊霖霖子会越来越好的！！！】
【宋以霖今年玩得好6，就参加了涅槃，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作品，抱上影帝大腿，硬生生拿下WAZ品牌代言，还参演《空灵》，抢同公司前辈资源，这打得好算盘啊】
【呵呵呵，楼上是职业黑子吧，这也能喷上，霖霖子明明就是靠实力参演《空灵》的好吧，不像某些“前辈”，演了多少年的戏，这么多角色还是同样的表情】
【修影帝和宋以霖之间是协议恋爱吧，假男友，怎么上午官宣，下午进组，第二天就抢代言啊？？？拜托，做营销麻烦做得真一点好吧？[无语]】
【黑粉是柠檬精吧，长点脑子吧，连假男友协议恋爱也想得出来，修影帝多年0绯闻，需要炒作吗？宋以霖涅槃之夜人气之星，还用得着营销吗？[流汗黄豆]】
【太厉害了，简直就是爽文男主好吧！！！】
【xswl，于秋什么咖位，宋以霖什么咖位，有可比性吗？？？】
【隔壁对家买的黑粉有点多啊，拜托，请智商在线好吗？】
【我就等着什么时候翻车，什么时候分手！！！】
【啊啊啊啊宋以霖！！！】
【宋词yyds！！！】
……
盛简气呼呼：“气死我了，这不就是明摆着硬黑吗？？？”
宋以霖：“那WAZ品牌……？”
盛简：“当然不是！宋老师，你要有自信，WAZ品牌中意的可是涅槃的人气之星！于秋虽然一期淘汰，但是在涅槃之夜参与100名艺人的热度比拼，他是第3名，而你是第1名，差距很大的好吧！！！”
宋以霖：“。”
盛简：“不行，我好气。”
于是，宋以霖再次折服在小经纪人手下。
真好。
三天后。
#空灵试戏视频大赏#、#WAZ品牌代言人#、#宋以霖麻薯奶茶#、#把狗骗进来杀#、#于秋点赞宋以霖#、#宋以霖于秋#
【《空灵》官方都公布试戏视频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黑子硬黑啊？】
【嘿嘿嘿前排到我了，宋老师你也不想被人发现对吧，斯哈～】
【宋老师真的有那种艺术气质啊！！！】
【宋以霖名副其实，当之无愧！！！】
【WAZ品牌明明中意的是涅槃的人气之星，谁再说抢资源的话！！！】
【就是，霖霖子和于秋关系明明很正常，为什么会有黑子和营销号带节奏？】
【哇，修影帝会经常为霖霖子买奶茶，还记得是加麻薯的，天啊，CP粉狂喜！！！】
【啊啊啊啊宋词CP，好家伙，这两人是懂恋爱的！】
【呜呜呜现在看热搜都要下载反诈APP了吗？我现在就像是走在路边被人踹了一脚啊】
【你觉得这条热搜有什么问题（C）？A.语言侮辱和人身攻击B.青少年不良信息C.把狗骗进来杀D.其他问题】
【只能说一句，宋以霖是真的牛b啊啊啊】
【呜呜呜想当年我追ABO小段子，没想到竟然成真了，天啊，感觉在做梦一样！！！】
【霖霖子！宝！在吗？你可以删评吗？我不见得他们评论的比我好！！！[流泪]】
【宋老师今日份热搜依旧发挥稳定！】
……
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甚至让宋以霖没想到的是，于秋比宋以霖想象中好相处。
那天试戏完了以后，于秋虽然神情失落，但后来他在公司私下对宋以霖说，鹿彧白这次他心服口服。
后来听说于秋那次拒绝了经纪人蹭热度的提议，再后来听说于秋接了一个不错的剧本。
宋以霖突然觉得，其实除了小说本身设定的反派，这个世界其他方面并无什么不同，大家都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道精致的灰色，会有善意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争取。
紧接着，就在宋以霖觉得一切该平静的时候，一直不怎么联系的方趣发来了消息。
方趣：【照片.jpg】
方趣：【以霖你最近有空吗？】
作者有话要说：
修勾：啊……与生俱来且浑然天成的艺术家气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