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川的眼神从未如此冷过!

 他在警惕周围的环境,现在的山涧斋在他眼里已然不可靠。

 不管是谁,此刻靠近师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格杀。

 顾盖和姚玉走过来,面色严肃:“掌教,看模样,恐怕会出大事,接下来该如何?”

 这话是姚玉说的,向来姚玉的大局观要谨慎的多。

 周围方山派的弟子也忍不住颤栗起来,威压对他们造成的影响越来越大。

 更加可怕的是,这种威压他们根本不知道来自何方?

 又是何人释放出来的!

 栾川收敛了肃然的神色,微眯着眼:“你们两人小心些,将弟子收拢,不要四处游**。以好面对接下来随时会出现的恶劣局面,保护好弟子和自己。”

 “随即应变,可能接下来,我无法顾忌到你们。”

 顾盖焦急的插话道:“那天照神鉴中的那些优秀弟子呢?”

 “难不成,就让他们在里面自求多福!”

 栾川摇摇头,忍着道:“接下来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或许在天照神鉴里面,他们还安全些。”

 “你们先去,自己思量,保护好自己即可。”

 说着,栾川挥散了两人继续围拢在这里,有些阴沉烦躁。

 希云来坐在位置上,面色从容,丝毫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估计的大事。

 栾川好奇的盯着他,沉声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你们剑阁中的那些弟子吗?”

 “居然还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坐着,看那些弟子的样子!”

 希云来抬起头,掠过剑阁的座位,自傲道:“只要有我在,就可以将他们全部带回去。不管在哪里,我都是他们心中唯一的定心针。”

 “有我在,一切都不会乱!”

 “你可真是自大!”栾川忍不住讥笑道。

 不过对他的话倒是认可,只不过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而已。

 希云来在剑阁的威望,甚至比肩曾经的剑圣。或者从某种程度而言,剑阁弟子畏惧希云来,却又在某种时候,特别依赖希云来。

 有句话说得对,希云来在,剑阁弟子就不会乱。

 别看那些剑阁弟子颤栗着,其实都围在一起,丝毫慌张的情绪都没有。

 依旧仰头看着天空的变化,手中紧紧握住了剑柄,仿佛随时都会出剑。

 霎时间!

 闪电不时照亮场间。

 危险就在未知的空间中。

 暴雨从眼前落下。

 紧张感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对面坐着孤单的几位强者,眼神格外凌厉的盯着天空。

 他们想不透,会是谁对他们出手。

 一网打尽?

 谁有如此大的能力?

 栾川也在回忆,孔昭和北海天子早已被打入北海深处,开始四处逃窜。

 天下追捕的命令落在三十六州,他们怎么胆敢冒险出现?

 但是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出手!

 秋以凉眼神无比阴沉,格外的冷漠凝视天空。贯中先生和其余的几位,都坐在师兄的后面,静静的等待着。

 原位置上的拜敛心早已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秋以凉发现后,微微叹息,那不该冒的风险,终究出现了偏差......

 “师兄!”贯中先生安慰道。

 安慰着,话到了嘴边,却如何都说不出来。

 同元首座摸着自己的光头,脸上带着笑意。宁公子眼眸里面也出现了笑意,不过笑意中带点疯狂的杀意。

 多年未曾出手的宁公子,要释放出自己的疯狂吗?

 整个天**山处于阴沉的状态,恐惧紧张在不断的传染,延伸到所有人的心里面,被逐渐放大成心里最可怕的恶魔,吞噬他们的镇定。

 修行者该有的舍身,此时已然烟消云散。

 ......

 天**山的紧张压抑,衬托着千里之外的镐京城很美好。

 安静祥和的环境,不愧是几百年的皇朝帝都。

 镐京城最高的地方,乃是皇宫中最高的地方,足以俯瞰整个京州的平原。

 外面那方清澈的大泽湖,中间凸出的小点,正是当年被打垮打沉的女娲山。

 屹立于镐京城千年的大泽湖女娲山掩月榭,谁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面临如此窘迫和危难的局面。不过现在为止,这种局面已经消失。

 那千载圣地女娲山,就此覆灭,沦为史册点缀。

 身披风衣,头戴十二鎏帝冕的皇帝陛下,站在皇宫中最高处,俯瞰着属于他的天下。可惜山河锦绣,他无法只手遮天,不能生死皆全于他手。

 “哎!”

 想到这里,这位野心勃勃的帝王,就忍不住的叹息。

 但现在不一样,他只要成功,一切都可成就。

 “陛下,难道你真要如此吗?”最高处下方,钦天监那位老者瘫软在地上,苦苦哀求。

 这位皇帝陛下,不含情感悲悯,漠然的像是传说中的神灵。

 “监正大人,我知道你始终忠心皇族。可你老了,你真的老了。”

 “前朝或许没错,错在分不清天下大势!”

 “那些宗门传承千年,可何曾有皇朝传承千年。”

 “为什么?因为他们依附在皇朝的皮肤上,尽情的吸食着血液,在使得他们不断壮大,皇朝因而日益衰落,可我不要这种局面出现。”

 “谁言无千年的朝廷,我就要再造。”

 老者监正忍不住悲哀起来,“陛下,难道你真要执迷不悟,若是他们反映过来,逃出来,被发现后,您势必会随皇朝一起覆灭的。”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姬鸩秦将十二鎏帝冕掀起来,额头隐秘的有符文闪烁:“只要毁掉他们,马踏山河的日子还会远吗?”

 “只要可以,我愿意云间共分天下!”

 那位监正此时如遭雷击,苦不堪言,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此刻他什么话都不想说,钦天监的南九星站在钦天监外面,望着可见的镐京城。

 出奇的,他选择了沉默。

 对于皇族的忠诚,早已随着时间的消逝化作云散。

 他只想要好好活着,不愿意去掺和别的不可掺和的东西。

 镐京城的平和,相映衬的是天**山的阴沉。

 大泽湖的湖水一圈圈的涟漪被**起来,城门开启,一位中年人带着破烂的斗笠遮住了面容,低着头缓缓走入镐京城。此时,他仿佛镐京城的雨滴相融。

 没谁发现他,也没谁注意他。

 他像是一雨滴,也像是一水鬼!

 才从大泽湖的深渊里面爬出来,才从肮脏的北海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