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难劫主消弭了自己双眼中散发的气息,一眼无数载,他终究没有看到玉兰树的模样。

 平息了自己眼中的涟漪,依旧是枯槁的样子。双眼混沌无神。

 就这样静静的待着,过了一刻钟之后,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师父。”外面是了悟。

 弥难劫主犹如洞察一般,眼眸顿时清亮,一扫之前的混沌:“进来吧”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了悟的心情有些忐忑,无数年来,师父从来没有主动寻找过他。今次居然主动呼唤他前来,是否代表着天劫庙出现了变差。

 了悟躬身行礼,低声询问:“不知道师父寻我前来有什么事情吩咐?”

 弥难劫主盯着自己的这位弟子,瞧着他的样子,微微摇头:“地牢现在如何?有没有人冲破封印?”

 了悟坦然的呼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放松,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顷刻据实回答:“地牢依旧坚固不可破,我前几日去查探,里面的封印没有一点消散的痕迹,还是如当初一般坚固,师父放心即可。”

 弥难劫主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事情他本就放心,只不过是随口问问,以免自己这弟子过于紧张。

 了悟看着师父的样子并没有舒缓,反而还是和之前进来的那般严肃,一下子就想到绝对不单单是为了地牢的事情,肯定还有别的异动。

 弥难劫主下了床榻,身子佝偻的厉害,了悟连忙走过去,搀扶着弥难劫主走到佛经的放置书架。等到弥难劫主摆了摆手,他才放开,让其自由活动。

 弥难劫主抬眼扫视了一下放置的满满当当的书架,从左边第三栏开始数起,然后一直到第十八本书籍,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的将之拉出来,打开其中的一小卷。

 一本大书中夹杂着三本分卷,而弥难劫主取下的是第三本书卷。他将剩余的两本放了回去,从手中的书卷中放开取出来一封早已写好的佛箓。

 然后将佛箓递给了悟,关上书卷。

 了悟老老实实的接过佛箓,不明所以,等到师父将书卷放置妥当,低声询问:“不知道师父将这佛箓交给我做什么?”

 不懂就问,这是好习惯。但对于没有耐心的人来说,这就显得不是那么好。

 弥难劫主年轻的时候耐心不好,现在耐心远比之前好得多。而了悟也是他三个弟子中成就最高的人,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未来接替他劫主的位置,自然要耐心讲解。

 弥难劫主寻着就近的椅子坐下来,压低嗓音道:“你去山顶看看,瞧一下是谁上了山顶?”

 天劫庙的山顶从来都不是禁地,了悟不理解师父为何叫自己去看看是谁上了山顶。

 “如果人很多怎么办?一一记录吗?”了悟老实问道。

 弥难劫主瞧着自己这位弟子老实的样子,不免有些发笑,可本就难看的模样再是加上似是而非的笑意,就显得更加难看,了悟不敢去看,也不忍去看师父苍老的模样。

 “你去瞧一瞧就行了,相信人不多。”弥难劫主说道。

 刚才他使用了虚仑佛眼,虽然没有看见玉兰树的景象。却通过结界知道了人确实不多,可不多是多少,那就不可知了。

 了悟点了点头,没有质疑:“我现在就去,是否需要将人带来。”

 弥难劫主无力的摆了摆手:“不用了,多事之际,我们小心即可。还是不要引起外来人的恐慌才是,更不要牵动一些莫须有的情绪。”

 了悟眯了眯眼,往后退了几步,表示明白。

 “命人守好地牢,未可知的危机,才是最大的危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不可掉以轻心。”

 “是。”听到这句话,了悟的脸悸动了一下。

 那些曾经并肩学****,此刻居然变成了天劫庙不得不防的危险,真是可笑。

 但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他们触碰了天劫庙千年以来的铁律,就该当有这样的劫难,怨不得旁人。

 了悟走出去,弥难劫主睁着大眼,双眼再次陷入混沌,一道精纯的光芒从他的眼中射出来,然后寻着一个极小的洞穴逃出这间矮小封闭的平房。

 .......

 了悟马不停蹄的走上山顶,用极微渺的脚步声缓缓移动,以免惊动上面的人。

 等到他走上山顶,瞧见了那人之后,再是看了看四周,确定空无一人,这才走到那人的旁边,轻轻的碰了一下背对着自己的这人的肩膀。

 这人自然是栾川,蓦然回首,就看见了悟站在自己背后。

 微微吃惊,稳定心绪,拱手道:“不知道了悟师兄是不是有事找我?”

 “只有你一人?”了悟左顾右盼,蹙眉道。

 栾川皱了皱眉,心里暗想之前两人的话,不确信的问道:“难道此处是天劫庙的禁地?如若是的话,请原谅我的不知礼,擅闯了此处。”

 了悟望向玉兰树,面色肃然:“此处并不是庙中的禁地,任何人都可以前来观看玉兰树。”

 上面的那个黑点也落入了了悟的眼中,他有些奇怪的扳起手指掐指算起来,然后细细回想了一下往昔前辈师伯师叔他们所说的话,陡然间脸色剧变,顿时慌乱无措。

 栾川蹙眉瞧着面前的了悟,不明白为何突然面色大变,低声回答刚才并未回答的问题:“此处就只有我一人,且我来之前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了悟的面色变化,再是加上之前少年僧人警告他的话。顿时在他心中升起了危机感,一时间回答也就顺着少年僧人的警告一口回答,没顾忌撒谎的愧疚。

 回转过神色,平息了自己的呼吸。了悟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人就算了,你小心些,此处有结界存在,不要擅自接近这棵树,否则会出大乱子。”

 说罢,就连忙转身下了山,连是所谓礼节都忘了。

 栾川皱眉望着那道下山的身影,再是回头看了一眼所谓的树。只觉得通体彻寒,仿佛自己在不经意间陷入了一个极大的危机陷阱中。

 最让他无能为力的是,这样的陷阱他从未感知到。

 没有选择逗留,他也快速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