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了不得的事敢插手的人很少。

 几乎少到于渺茫的境地,当然这是从宏观上来说的,可有人胆子就是大,天高地厚也想要去碰一碰,心里多少有些侥幸,觉得不会出事。

 纵然出了事,和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太大。

 没谁敢找他们的麻烦,这就是底蕴和胆气,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比实力这种东西可怕的多。

 既能坑害自己,也能坑害别人。不单单是实力这玩意可以比拟。

 栾川端坐在院子内,任由秋风萧瑟,吹拂自己梳起来的发髻,飘零的几丝头发在自己的额头上不断的窜动,仿佛故意和他过不去,想要遮蔽他望向远方的目光。

 说来可笑,秋天末尾,按照道理来说,东海三州应该降温才对。

 但时至现在,温度也没有多低,只是平添一份秋意清凉,还有暗暗的苦涩味道。秋意浓,多的是悲哀衰弱的感觉,离愁别恨在方山很少,在东海三州也并不多。

 几个月下来,进入东海三州的百姓们几乎都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投入了热情似火的建设中,致力于将东海三州建设成为比往昔更加繁荣的海滨城市。

 东海上打渔的渔民也多了许多,每一次出海都会满载而归。

 谁叫东海地脉受损,海底混乱不堪,一些普通的小虾米都会游到海面,接触一下新鲜的空气。那怕那一场大战死伤的鱼虾很多,但在这广阔无垠的东海比起来,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算不得多。

 经过一场大战,东海中的妖兽都逃亡的差不多,不敢贸然跑出来,毕竟它们也不知道自己出来了之后还能不能活着逃回去,海兽也是有着趋利避害的脑子。

 .......

 镐京城,南城区。

 角落处的硕大庭院一如往昔。

 其内更是偏僻的独院,院子内的花园的草木已经显露出凋零的模样

 枯黄的叶子要么漂泊无依的在一方小池塘里面游着,随时都会翻身被埋葬在池塘的淤泥里。要么就是在湿润的泥土上静静的躺着,等待着宿命的到来。

 被仆人用铲子翻过来,盖上泥土,作为草木的养料,等待明年的再次花开绽放。

 杨士依靠着亭子的护栏,修长的手臂无力的悬在横椅的外面,手中有气无力的握着一壶酒。脸颊显得有些红润,明显是喝了太多的酒,又没有用灵气驱逐酒气,因而导致酒气直接上脸。

 “扑通!”

 不知从何地跳过来一枚小石头,直接落入了池塘,发出悦耳又刺激的响动。

 杨士微醺的脸忽地凝滞,被压在长发下面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又是举起酒壶,喝了一口:“这十几天你可是来来回回,就没有正经进入过院子,怎么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

 “没有!”独院的墙壁上跳进来一个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斩钉截铁道。

 杨士嘴角一动,讽刺道:“要是没有出现事的话,我绝对不相信你会回来,还记得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吗?你可是给我长了见识了,了不得啊!”

 说完,想到那一晚的景色,杨士还不由称奇。

 顺带着身体微微发颤,或许是酒气入脾胃刺激了身体的缘故,但更多的是那一晚外面的气息吓住了他。

 姬鸩秦慢慢走过来,摇了摇头,歉意道:“当时我并非是有意的,你要我怎么说才愿意相信我。”

 躺在横椅上的杨士抬起手摆了摆,拒绝道:“别解释了,不管你说不说,对于你当晚的印象我都不会变。但是该支持你的地方和还是会支持,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和杨家与我的关系不一样。”

 对于这句话,姬鸩秦微微皱眉,眯眼瞧着不发一言。

 果然,半响后,杨士蹙眉狠厉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离开方山,如果你抱着想要与我当初离开的想法反其道而行的话,那我帮助你的同时也会狠狠的为之报仇。”

 “放心吧,不会出现下一次了。”姬鸩秦想了想,没再反驳,叹息道。

 他知道,不管他如何解释,当晚的事情都会在杨士心中留下一根尖刺,所以还不如不说。

 太学博士出手,那可是了不得的事,幸亏走的快,没多怀疑,否则今天杨家就不会在这里了。一位消失的皇子突然出现,支持另外一位皇子的人,不管他们如何想,唯一且最好的办法就是灭杀。

 消灭接触过这位皇子的人,也消灭这位皇子的行踪,让其彻底消失于世间。

 杨士踉跄着身子坐起来,又是举起酒壶喝了一口,微红的眼眸盯着对面的三皇子,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说说你这次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姬鸩秦皱了皱眉,直接站了起来,不愿意再继续和杨士说话。

 却不料才走出去半步,脚就再也抬不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任是他如何挣扎也不得其法。立刻偏头狠狠的瞪了杨士一眼,蹙眉道:“难道你现在要囚禁我,不让我离开吗?”

 杨士自嘲一笑:“那可不敢,这可不是我的想法。万一泄露了机密,整个杨家都要给我俩陪葬,这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不敢尝试。”

 “那你想要干嘛?”姬鸩秦收敛了怒气,平心静气道。

 杨士手一挥,姬鸩秦不自觉的后退,坐到了石凳上面。杨士收敛气息,笑嘻嘻地说:“没什么想干嘛,就是问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说完,姬鸩秦凝眉想要说话,却被打断。

 又听见杨士调侃道:“你别说什么都没准备,或者什么没准备好。这两个月你可是没怎么回来,想必找到了合适的人,打算寻找机会动手了吧?”

 姬鸩秦眉头微挑,倒上茶水,喝了一口,“是又怎么样?你不是说你不会插手吗?而且我也没有牵扯或者借用到你们杨家的地方,该如何行动应该算是我自己的事吧?”

 “说的对!”杨士丢下酒壶,哐当一声,碎成一片,站起来,一脚踏着石凳:“你想要自己动手,可你知道你一旦动手不利索,或者做的不好,镐京城会起多大的乱子吗?”

 “我知道!”姬鸩秦冷冷道。

 杨士嘴角一笑,似有嘲讽,安安静静坐下来,目光炙热的看着姬鸩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