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样的一件事,悲伤的人很多。

 掌教真人没有在顾家停留,只是放下小师叔之后,下了几句狠话,就迅速离开了东海城。

 或许觉得时候未到,去的方向不是东海,而是回去了方山。

 栾川遥望着掌教师尊离开,眼神中有些复杂,嘴唇微动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叹了一口气,没提别的想法,心里打定主意还是找到大雪的源头。

 其实这源头说来也十分明显了,百分百就是云间的人下的手,可说是这样说,如何解决大雪,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看见方山派郁临小师叔的遗体,顾君则除了哀叹这位与自己的关系之外,对于大师兄的担忧一时间也到了顶点。

 毕竟老祖境界不差,至少媲美一般的化神境高手,却也死在东海深处,大师兄此时若是不回来,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不由跺了跺脚。

 栾川瞧着顾君则的急迫,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你暂时不要担心的好,想必大博士不会出现问题。目前还是看好你顾老爷子,免得出事。”

 这话说的不假,顾君则深吸一口气,沉稳了一下自己的性子,点了点头。

 顾老爷子一下子得到了真相,而且又是这般的荒诞悲哀,难免一时间想不过来,心境崩塌,那可就真的是大事发生了。

 顾君则回应:“放心吧!目前为止我还分的清楚轻重缓急。那些事情我插手不了,就只能干干这些事,不会冒险去做那些无意义的傻事。”

 “嗯!”栾川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话。

 秦广宗和拜敛心相视一眼,倒是没多话,只是眼神中各有意味和询问。

 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了,秦广宗这才说道:“你暂时在顾家待着吧,言先生救过我的性命,我准备去东海深处看看。”

 拜敛心深深的凝视着师叔,想了想,也不请求同去,他有自知之明,所以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走进顾家的庭院。

 错愕的看着拜敛心的冷漠,秦广宗不由得一笑,既是苦笑,也是欣慰的笑容。

 至少斋主没有培养错,这份心境沉稳干练,绝对不会在极度愤怒下做出有损山涧斋的事,以后若是有他领导的话,必然是可以踏出天**山的。

 不知道是谁给秦广宗的自信,反正他是这样认为的。又站在远处想了一下别的,身形一闪,快速的离开了东海城,一道残影略过,不断朝向东海深处。

 ......

 东海城西城门外。

 不远处的茂林中,曾经这里发生过东先生和大博士的战斗。

 镇守大人坐在雪地中,喘着粗气,瞥了一眼不远处呆若木鸡的女婿,不由得叹气和无奈。没想到一向坚毅的女婿受了这样的一件事居然变成了这样。

 但想来也是正常事,毕竟郁临在方山派的时候就给过他很多的关照,而且两人的关系也极好,否则掌教不会派遣郁临和严怀搭档去寻找东海州的诡异。

 其实严怀比之前好多了,将才的哭泣震塌了无数树枝上的雪堆,轰隆隆的落下雪团,砸的地面地动山摇,此时至少可以安稳住自己的情绪,算的极佳。

 需要一个过程罢了,时间太短做不到。

 公输冥叹息着,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对于严怀真是又爱又恨。

 拍了拍他肩膀上的雪花,细声柔和道:“你这样对自己不好,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想着后面该如何做。”

 这话说完,严怀只是抬起头瞧了老岳父一眼,就再次低下了头。

 瞅着自己的话毫无作用,公输冥一下子怒了,修行者沉浸于悲情中算怎么一回事,一巴掌拍在严怀伤痕累累的脸颊上,唰的一下红了。

 居高临下的,指着严怀的眼睛斥责道:“难道这么一点事情就将你打击的沉入深渊吗?你就不能想想当时为了救你的师叔祖吗?他为什么救你,可你就这样回报他的吗?若是让看到此时你萎靡不振的样子,恐怕会气的回过来打死了,或者让你死在那人的手里算了。”

 镇守大人的话似乎有些作用,严怀猛地站了起来,挺拔俊秀的鼻子吸了吸,瞧不出什么面容变化,还是和之前的冷漠淡然,再无将才的颓废。

 严怀静静的抬起手,一柄长剑咻的一声破空而来,落到严怀的手中。他眼中带着战意道:“是的,如果我这样下去,郁临师叔祖的仇又有谁可以报,这个必须我来,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人。”

 说着就是想要走,公输冥吓住了,这小子真是不开窍,大手一挥,困住了严怀。

 严怀怒视着自己的岳父,本是心中有愧疚,所以愤怒一下子就偃旗息鼓,哀求着道:“求您让我去吧!若是我不做这件事的话,实在是心中难安。”

 公输冥感慨道:“不是我不允许你去,可你现在的时候如何自己不知道吗?当时你们两人联手都没有做到,反而受了重伤,此时你再去,那不是去送死吗?”

 严怀一时间语塞,“我.......那我.......”

 从来没有见过一向有主见的严怀手忙脚乱的样子,公输冥有些恨铁不成钢,当初自己的女儿如何会看上这样的一个人,于是转移话题道:“当初你离开方山时,跟我下的承诺呢?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一点痕迹都没有查到吗?还不如去干完这件事,然后才做你师叔祖的事。”

 听着岳父的话,严怀眼中一亮,转而愤怒攀升,怒火几欲从眼中喷出来。

 当年媛儿的事情,那可是方山派的大事,这么多年了,岳父放下了一些,可他却没有放下,甚至想要找到那人简直彻底击杀。

 他低声问道:“难道方山内部真的没有人吗?”

 公输冥横眉冷对,咬牙切齿,“肯定是有的,只是为了掌教的事,我们需要暂时忍耐。”

 “哼!”严怀嗤笑一声,不屑道:“这么多年了,他只是叫我们忍耐,可我忍不住了。”

 公输冥神情复杂的盯着严怀,最后愤愤叹息,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