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可以给人带来宁静,栾川在这样的黑暗中缓步行走,终于看见了东方升起的一抹太阳,他伸出自己有些发黄僵硬的手掌,想要去触摸那光明,却才是触碰到一点,一切都变成了泡影,归于虚妄!

 “小先生,我走了。”姬鸩秦的声音忽的响起。

 栾川猛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旁边站立的姬鸩秦,有些迷茫的点点头,心道,这才过了多久,居然一夜便过去了。

 姬鸩秦望了一眼天色,其实还算不上多么敞亮,但是他为了避开自己的妹妹,需要早点下山,然后去云门亭某处地方待着,他不确定自己的妹妹可以控制好奇,所以需要想清楚一些事情。

 “自己小心一点,不要太过拼命!”栾川终于回过神,叮嘱道。

 姬鸩秦看了他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拿着长剑迅速离开院子,离开捭阖峰。

 对于姬鸩秦的想法,他如何不知道,不就是为了逃避吗!只是他不理解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他才愿意离开方山,回到属于他自己的镐京城去。

 ......

 天空挂上一抹炙热的太阳之后,鹅毛大雪终于停歇,也是让那些打扫的弟子松了一口气,只要大雪停住了,那地上累积的白雪就会被慢慢融化,最后化作一道流水朝着崖间的小溪流去,这样他们也轻松许多。

 栾川看到昨日那女子再次路过自己的院子,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调息自己体内的灵气,不断定位结丹位置。

 姬鸢齐也同样凝视了他的院子几眼,最后化作哀愁的眼神,离开这片住宅区,下了捭阖峰。

 冬日的太阳即便再强盛,也传递不了那融化人间的意志。

 栾川很自得其乐,在体悟自己的修行境界,寻找那独特的地方,最后在丹田下沿找到了属于自己结丹的位置。

 他兀地睁开眼睛,眉头微皱,并未急着结丹,而是看向了一方,似乎有着一道熟悉的气息正在迅速的过来。

 “是谁?”他低喝道。

 “是我!”

 有人带着兴奋的意味回应了一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栾川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同时心底却是暗暗疑惑。

 这才半年不见而已,为何杨士的气息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实在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看着远处却是走出来熟悉的声音,本是冷酷的脸上带着的笑容,显得那般的跳跃。

 栾川眉眼带笑,杨士给他的感觉便是一把长剑,虽然掩藏着锋芒,可一旦手段尽出的话,那势必是一把可以刺破天际的通天巨剑。

 他心里由衷的为杨士感到高兴,高兴他拜了一个如此厉害的老师。

 “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继续修炼?”栾川撤开了自己旁边的桌子,从屋内隔空抬出了一把椅子,虽然不如藤椅柔软,但也还算是不错的材质。

 杨士顺势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无聊道:“实在是待在隐峰太过枯寂了,有些耐不住,而且老师说我已经走上了道,不需要此前那般刻苦修炼了,所以我就出来了。”

 听了他的话,栾川点了点头,其实郁临的剑法有些模仿修道的痕迹,所以比较看重大道的方向。

 “不说我了,观潮宴如何?”杨士一下子来了兴趣,反问道。

 栾川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了一些人。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好说的。”

 不知道为何,他对于观潮宴的事情不是怎么想要说出口,有些抓不住观潮宴的苗头,观潮宴落幕之后给他的感受就很不一般,那是一种失败自责的感觉。

 “既然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杨士看着他的情绪变化,装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也并不是很在意。

 此话一出,两人都默不作声。

 脑海中都想着一些自己的事情,想着是不是可以说出来,而对方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同时也在担忧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引起一些动**。

 最后,两人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看着捭阖峰上的白雪。

 天云殿左边的山林顶端堆下了很多雪,要是有人可以去碰一下的话,恐怕瞬间就会被大雪掩埋在山林中。

 “你在方山很多年,你觉得这大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栾川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听到此话,杨士神色显得奇怪,蹙眉看了栾川一眼,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大雪从何时开始下的,只是知道往年是没有这样的大雪,最多不过是寒冷一点罢了,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老师猜测今次大雪的源头或许在东海州!”杨士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东海州?东海上的那一道飓风吗?”栾川手掌暗暗的捏了一把,藏的很深,他皱眉问道。

 杨士并未看清楚栾川的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摇头道:“好像不是那一道飓风,你们离开不久之后,好像左宗主去了东海城一趟,不知道是干嘛!然后那飓风好像就无法上岸了。”

 栾川神情很局促,他装的很坦然,想到了破旧阁楼的那男子的话。东海上有着一座很丑陋的大阵,想来应该是左陆南布下的大阵吧!

 他很不理解,为什么用大阵锁住那飓风,难道往年没有嘛?

 “不是东海的那道飓风,难道单单就是东海州吗?”

 “应该是的!其中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老师告诉我他要去东海州一趟,所以最近不要去找他询问关于剑法的事情,因为找不到他。”杨士说道。

 “去东海州?”栾川的神色再次发生改变,变得很难看。

 他想到了昨夜他看见的那一朵极远的黑云,大致的位置好像就是在东海城上面,而郁临只要去东海州,那势必绕不开这座东海城,其中是否有着事情。

 杨士有些奇怪栾川的神色为何如此难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又不关我们的事情,你也不需要操心,就随便听听就好。”

 栾川变得心不在焉,心道,这些能随便听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