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牌在我手里,不过只是保管。如今你既然出现,自然要将它交给真正的主人。”

 花婆婆的话,让杜若听的越发没有头脑。

 “花婆婆,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这离园令本来就该是我的?”

 乖乖,这令牌怕不是和花婆婆一样老了,她可是个满打满算虚岁二十八岁周岁二十七的生魂,什么本来就是她的,难道她前前前前世也是这里的花婆婆?

 怎么想都觉得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离园令,向来便只认由黄泉百草中四大镇界宝承认的阴魂为主。如今你有业障莲在身,它又认主让你血可生津百草,它若不是你的,那又是谁的?”

 花婆婆的下一句话,让杜若再次大惊失色。

 “花婆婆,费老,你们竟然……”竟然都已经小苗的存在了?

 见费老面上一副淡定如此的样子,杜若终于后知后觉。

 原来她这段时间费尽心机遮掩小苗的行为,竟然都是在做无用功……

 “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让费心讲给你听吧,你先将离园令认了主再说。”

 花婆婆那头似是将什么东西扔了,响起“咚”的沉闷一声。

 “别愣着了,快点吧。”费老旁观半晌,见杜若仍旧一副呆滞模样,终于开了口。

 “好。”

 看来放血一事,怕是已经铁板钉钉,再无更改。

 杜若应了一声,从百宝囊里取出银针,戳破手指,依花婆婆所言,挤出一滴血抹到了离园令上面。

 暗黑色的离园令着了血迹,一开始毫无动静,正当杜若以为认主失败要挪开视线,整个令牌突然在她掌中颤动着浮到空中,开始轻鸣。

 紧接着,却是从花婆婆的传音螺那边传来了一阵更巨大的轰鸣。

 杜若在那阵轰鸣声中,突然就感觉到脑子里多出一个东西。

 那东西似是离她很远,又似很近,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她只需一个念头,就能立刻到那个东西身边。

 此时在杜若面前的离园令,也终于慢慢停止颤动,开始从头到脚的变淡消失。

 不过眨眼瞬间,那离园令的位置,就空空如也。

 “不错,成了。”看着天际间消失不见的白色楼顶,花婆婆淡淡说道。

 杜若感受着脑中那个感触不清楚的东西,犹豫半晌,问出声。

 “花婆婆,我觉得我脑子里,有个东西。”她思索半天,没找到什么恰当的解释。

 “那是百草鉴。”回答她的,是在一旁围观一切的费老。

 “百草鉴里有一方天地,里面存放着离园如今收集到的所有百草种子,日后若是离园真出了事,此间百草,就系你一人生死了。”

 花婆婆的话,让杜若手中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银针,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费心,药草的事,你再与我细细说一遍吧。那人的准备如果当真这么足,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被你们发觉。”

 “是。”

 没有理会呆滞掉的杜若,费老终于开始向花婆婆讲述这段时间从酆都就开始不断发生的奇怪之事。

 此间百草,就系你一人生死了……

 百草系你一人生死了……

 系你一人生死了……

 杜若脑中现在只有这一句话不断回**,连有了百草鉴和离园令的事,都没了心思高兴。

 什么叫做系她一人生死?

 意思是如果以后离园真灭了,她就是离园?

 不是,意思是,她以后出了事,百草就断了根?

 换句话说,她就是百草之根?

 也不该这样说……

 开玩笑吧,不就吃了一颗种子发了个芽,被业障莲认主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她负责百草的生死呢?

 完了,也不知道当日那黑袍人最后是死是活,要是没死,日后被他们知道这业障莲认她为主,那他们岂不是要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她真是,何德何能,要担此重任?

 她明明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学些小法术,找到佛典不动书,最后悄无声息的回去啊……

 “费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回过神,杜若才发现费老早就结束了和花婆婆的对话正在摆弄传音螺。

 “咦?回神啦?”费老将传音螺递了过来。

 “把它收好,有大事的时候,记得用它联系花自在。”

 “哦,啊?”杜若惊讶的再度张大了嘴。

 “花婆婆明明说它只能用一次,怎么这是……”

 “花自在骗你呢。这传音螺只有一对,万年前的这一只,还是她的老相好拿着,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只能用一次。”

 费心嫌弃的将传音螺塞回杜若手中。

 “啊?”

 杜若愣愣的收起传音螺,再想了想,终于知道为什么花婆婆会骗她了。

 感情花婆婆是怕她知道这传音螺能多次用以后,每日去烦她……

 说真的,她从今日开始,倒真有了这个念头。

 不过现下还有个费老,倒是不急着再启用这传音螺。

 想起正事,杜若一把收起传音螺,继续刚才的话题。

 “费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的那个人回来了,究竟在说什么?”

 “还有这离园令,和百草图鉴,怎么就认我为主了?”

 “不行不行……这些东西看起来太贵重了,我如今魂根也不过刚开数把月,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万一日我不小心遭了不测,花婆婆该埋怨死我了。”

 一堆问题下来,费老却摆了摆手,只回答了其中一个。

 “血也滴了,主也认了,这些东西,只有你死了,才能重新认主。所以现在,你是不行也得行了。”

 听完这一句,杜若当即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将起来。

 “费老,连你也不和我提醒一句!花婆婆坑我也就算了,怎么从头到尾你就只看着,都不劝劝我?业障莲在我身上这件事已经让我头疼的睡不好觉了,如今再这两座山下来,你们是真要将我架在火堆上烤啊!”

 今日以后,什么独自出行,什么发点小财,什么佛典不动书,怕不是都要退后,加起来怕是都不如她这一条小命重要了。

 “哎呀,让你收离园令就是为了保护你,你怕个什么劲儿。要是当真出去被人随便一戳就少个指头,那这离园令也太没用了些。”

 费心知道这算是他和花婆婆一起给杜若下的套,也有些不好意思。

 “杜若,今日就算没有这离园令,你身负业障莲的事,我也不相信只有我和花自在二人知晓。且不说计智和梅星他们能猜到几分,当初喂你种子的那些人,难道不会找过来吗?”

 费老的话,让杜若冷静了下来。

 “今日这离园令认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只管放心拿着,日后就算你有一日,出了离园一身自由,它也照样能护你安全无虞。”

 费心见杜若安静下来不再发毛,终于捋了一把胡子呼出一口气。

 这杜若可真是比当初的莫冬难解释多了。

 “杜若啊,你方才那手愈合了没啊,费老想同你再借两滴血,你看成吗?”

 虽然知道这话必定会让杜若再次发毛,费心还是趁热打铁的厚着脸皮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