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的祭石堆堆得很宽很高,远远超过了旁边的祈愿台。

 杜若在小平台上绕了一圈,没找到属于大祭司的藤花印,就连一枝同属的藤花都没看到,最后她只在祈愿台上发现了一枚双月印。

 双月印的痕迹很深,还带着轻微的魂力痕迹,杜若犹疑一声,“这好像是……大祭司自己留下的?”

 这法印,有着杜若极其熟悉的魂力,取出了狱空,狱空不能直接见人,她取出来的时候就把它化成了一枝镶着珍珠的发钗。

 发钗的出现,居然让整座小岛可见的出现了颤动,祈祷台对着双月印的下方,露出了一个放在台子里的白色瓷罐。

 杜若手中的狱空在白色瓷罐出现的一瞬间就不受杜若控制的悲鸣一声,随后如同离弦之箭飞到了那白色瓷罐前,拢下一片白光。

 “……”这白色瓷罐里,不会是大祭司的……骨灰……吧?

 杜若感受着狱空急切的呼唤,有点哆嗦的上前将白色瓷罐抱到手里。

 狱空轻落到瓷罐盖子上起落两下。

 “你让我打开?”杜若眼皮一跳,狱空着急的又跳两下,杜若下了让业小花下了个隔绝阵,这才应了狱空的需求将盖子打开。

 里面又是一块黑白石板,不过拇指大小,上下由金线织成的大祭司双月印贴合在一处,杜若取出石板发现下面还有一方玉帕。

 狱空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得,它动作柔和的贴到那玉帕旁侧,仿佛见到了自己久未得见的情人般踏实的躺了下去。

 玉帕是死物,杜若能感觉到,她将玉帕和狱空从瓷罐内取出,有些疑惑。

 “摘星猿也不在,不然还能和它打听打听,”杜若感觉到狱空不愿离开玉帕,也不强求,将它代替业小花常待的位置插在脑袋上,玉帕则被她系到了发间,刚好环着狱空。

 “看看那黑白石板上写了什么,大祭司留在这里的,八成与大祭司法印有关。”业小花催促。

 杜若点头,趁着业小花设下的隔绝阵还在,她起了手诀,奇怪的是这一次黑白石板没有在前方化成文字,随着杜若动作的结束,黑白双板上的信息顺着杜若的指尖直接钻入了她的脑子了。

 信息量不小,杜若捧着白色瓷罐的手晃了晃才稳住,再睁眼时,却不自觉的启动了花魂之眼。

 原本浮在杜若头发里的业小花只觉得那一瞬间,她再次不受控制离开了杜若的身体,而杜若的左眼中,却随着花魂之眼的纹路往内里绕了一个又一个复杂的路线。

 杜若的指尖,随着那花印的蔓延,一个又一个的不自觉做着业小花没见过的手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杜若周眼中的痕迹终于慢慢淡去,业小花却发现她突然无法靠近杜若了。

 “若若?醒醒,怎么回事,我没办法靠近你了。”业小花刚出声询问一句,就听得空中一句“嘘”。

 ?附近还有人?业小花震惊的睁大眼睛,可她的魂力、眼睛,都看不到这个发出声音的人,业小花感受着周围奇怪的氛围,脑子里随着这声“嘘”,仿佛一瞬间涌起无数回忆,她轻轻“啊”了一声,就落到了地上。

 失去意识的业小花自然也无力维持周围的隔绝阵,可在外人眼中,这座小岛上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有不知名的力量,代替业小花将这个结界撑了下去。

 “好孩子,你终于来了,居然能走到这里,说明就连屠仲他们三个也放开了。”熟悉的声音将杜若唤醒,杜若睁眼,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又到了五界之门内。

 前方不远处立着的人影,正是许久未见过的大祭司。

 杜若眼中莹莹激动不已,“大祭司,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咦?”在杜若的眼中,原本黑沉沉的五界之门内,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五彩斑斓的银河,原本只有一小片界门光点的地方,此起彼伏闪着各色的光,一路蔓延向不知名的远处。

 大祭司手中的狱空已经变成杜若的发饰被她插在发间,她温柔的看着杜若四望的面目,再次开口。

 “看来最后一枚藤花印已经顺利认你为主,五族信物如今也顺利被你取到手,再过一会儿你就能重启大祭司法印了。”大祭司话中的怅然清晰可闻,杜若却听得不太明白。

 “大祭司,五族信物?什么意思,我满打满算也只拿到三样啊,天象族的云纹珮、花魂族的圣主印、风印族的悔过印,异象族和梦音族的如今还在他们族长手中呢。”

 大祭司笑了笑指指杜若自己,“东西不就被你收在百草鉴里呢么?怎么,你竟没认出来吗?如今那两族手里拿的,不过是仿制品。异象族的,是乾坤真知镜,梦音族的是醒魂钟,你仔细找找,当真没有?”

 杜若将这两个名字打了个折扣,终于对上了两件物什。

 六道城叶善司赠与她的那面大镜子,还有拍卖会上差点流拍的小石钟?

 杜若睁大了眼睛。

 大祭司见状笑了笑,“看来你已经知道它们是啥了,我最后留下的藤花印愿意认你为主,这证明你就是光目五人选定的应劫之人,这些日子将你从人魂界折腾到花鬼界,受了这许多苦,做的却只是一件因果事,我替光目他们五个同你说一声对不住。”

 杜若不可置信的指自己的,“大祭司,你说我是……光目五个选出来的?”不是光目或是大祭司的转世……只是被选出来的?

 大祭司笑着点了点头,“你面颊上的红痣,原本是光目转世时的印记,原本该完成这一切的,其实是光目的转转世,可她却在恢复记忆后选择了拒绝。我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从哪儿出了差错,光目只是告诉我她将自己的因果之根扔到了轮回井里,说要让天道替她们五人再择良善。”

 大祭司叹息一声,“她没有遵守既定的命运,最后被天道的劫雷轰到灰飞烟灭,而我也在这里等了数年,才等来了你。”

 还好,一切还来得及。

 杜若沉默着低头,“你等来我,我帮你们可以,可我的愿望又有谁帮我?”

 大祭司被她突然的沉重话题带远思绪,“姑娘,因果自有天意,也许你的离开,恰巧是天道给你的果。”

 “……你是说,我,该,死?”杜若带着一股气劲儿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