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其扬虽被计智一同护在阵中,却早就在观察那楼云。

 见他一如所料上来偷袭,当即半脚踏出阵法,破口大骂。

 “还说你们没鬼,只会偷袭的轮回堡小儿,真给你爹丢人!计智你撑着,我来对付他!”

 阮其扬也上了脾气,他虽然未开魂根,可一些法术还是堪用的。

 扔出一个金斩诀将楼云掷过来的困木诀压下,阮其扬跳出阵外朝楼云迎了过去!

 “哼!你阮爷爷我活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

 阮其扬魂力属金,刚好克制楼云的木属性,虽然法力弱了些,却胜在天性相克,几次交手过去,竟然没落下乘。

 计智扭头见不用他担心,脚步扎稳,再次拧出一股魂力,朝上空激去!

 两方僵持,半个时辰过去,空中卫新见这计智的魂力竟然如此充沛,知道今日这场仗已经不能等闲视之。

 他腾出一只手,将自己的另一只手凝成虚影,朝后喊道,“土位!离阵!”

 “是!”

 站在缚魂阵中土位的阴差,应声脱阵落地,朝计智袭去。

 数十人的阵法虽然少了一个人,却并没有显得慌乱,后头几人瞬息交叉换位稳住了阵法,万众一心的祭出缚魂之力,再次朝计智袭去。

 上有阵压、下有单攻,计智只得腾出一只手来,一心二用,他一边勉力撑着护罩,一边将那阴差挥打过来的术法击飞。

 十有一二总会漏掉,计智的身上终于开始出现伤口。

 阮其扬那边也不好过,他起初势头还算凶猛,但后劲不足。

 修炼一夜,攒的法力只撑了片刻,便无法再放出完整诀印。

 与楼云年轻气盛,越打越强的势头,恰恰相反。

 他体力不支的退到计智阵中,借机喘息。

 计智被上下围攻,身体见伤,但后劲十足,还不算忙乱,他看一眼发髻凌乱、身上多处冒血的阮其扬,心中对他大为改观。

 “阮老,你还好吗?你歇歇,我来就好!”

 计智一个震力,让右手中的天阶植师令飞到空中,腾出右手,一心三用,接下了从右侧奔过来的楼云的偷袭。

 “好样的!”

 阮其扬在他后头赞喝一声就立刻收回注意力盘腿凝神开始恢复气力。

 “噗!”还未开始修炼多久,阮其扬就突然感觉到脸上有**溅到。

 他睁眼一看,发现身前的计智竟在短短几息间已经衣不蔽体,身上更是多见血流不止的伤口。

 若是阴魂有骨头,怕是这些伤口都早已见骨!

 计智竟是连疼都没喊一句,就硬撑着?

 阮其扬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

 “酆都掌务司副司,轮回堡三堡主,你们真是好本事!以多敌少也就罢了,今日是想在我眼皮底子杀了离园的天阶植师吗?谁给你们的胆子!”

 阮其扬取出数十个机关人,开始放血。

 空中的卫新和楼云闻言,均都明显有了一瞬的停顿。

 计智见阮其扬丝毫未停顿的将自己的血灌满其中一个机关人槽口,连忙腾手施出一个藤诀将阮其扬连腿困住。

 “阮老,不必!我……还能撑!”只要再撑一会儿,花婆婆就到了。

 “你犯不上再用此等禁术!费老好不容易将你救回来,可不是让你如此轻易丧命的!”

 他见卫新和楼云停下了手,连忙回头用回春诀帮阮其扬凝结伤口。

 天际日头,也似不忍看他二人的惨状,在遍地的血迹中,慢慢落了下去。

 黄昏已至。

 “计智植师,我早就说过,酆都掌务司,无意参与离园与轮回堡的恩怨!你非要拦着我们,也不要怪我们下狠手!”

 卫新见计智衣衫褴褛搂着阮其扬的悲惨状,心中最后那股忐忑,也彻底消弭。

 此刻,他才是那个说得上话的人!

 这计智,小小个子确实难打了些,但挨不住他们群功而上!

 看来幽都那场闹剧,不会在这里成真了。

 他挥手让身后持阵的阴差收手,齐齐落到地上,朝计智逼了过去。

 “今日酆都掌务司来轮回堡例检,闲杂人等,还请退开!”

 阮其扬一身伤口都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计智终于顾得上将自己面上碍着视线的血渍抹开,再度站了起来。

 “我说过了!今日这轮回堡,谁都不许进!”

 他再次持令设阵,在前方十几人脚处,画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阵基。

 “竖子小儿!欺人太甚!”

 卫新原本还不想对这计智下杀手。

 他如今败势犹在,却仍不知悔改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阵邪火上升,当即取出一柄长刀,朝计智奔了过去。

 “咔!”一刀下去,计智的阵法虽发出一声轻响,并不见有丝毫破裂。

 卫新沉了脸色,回头喝到。

 “给我起阵!”

 “是!”

 后头的十几人,再次听命浮到空中,凝起缚魂阵,朝计智的防御阵攻了过去。

 “咔啦!”计智的阵法,终于不受控制的出现裂缝。

 阮其扬周身无力,看着他们要下杀手的势头,当即在指尖凝出一诀,指挥着方才放出来的数十个机关人朝破阵而入的十几个阴差攻了过去。

 机关人虽然有些能力,但却只能当一时之力。

 还未等阮其扬控制几次,那些没有血咒加持过的机关人,就被卸掉脑袋,踢在一旁。

 只剩下他浇过血的那个,却也在几次攻斗后被卫新一刀划掉双腿,正在地上无力的攀爬。

 计智吐出一口血,朝后撑地,仰起脑袋,眼中坚定之色依旧不减。

 “只要我在,你们今日就不许进去!”

 “哼!败军之将,何以谈勇!今日,我就拿你献祭!”

 三番两次被计智下面子,卫新心中早已不悦,他未做停留,举刀朝着计智直直奔了过去。

 “慢着!”

 就在卫新马上要走到计智前面的时候,传来一声高呼。

 是楼云。

 他从方才阮其扬歃血咒被制止以后,就再没有出过手,此时见卫新斩草除根的模样,终于有些看不下去,开口制止。

 “卫副司,计智如今已经伤重,碍不得你们什么了。你们将他困住,咱们直接进去便好。他……他今日虽然做得过分,但到底是离园天阶植师,不好做的太绝。”

 卫新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扭头问计智。

 “计植师,你觉得如何?还要拦吗?”

 计智虽然已经被又一波攻击打的半倒,但撑着身体的手臂已然绷的很直,没有动。

 他见卫新身后的阴差撤了阵,什么都没说,再次祭出天阶植师令,在卫新防备式的退出去以后,又划出了一道鸿沟。

 “计智植师……你,你何必如此!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绝对没有招惹那位杜若,你就不要再起事端了!”

 楼云虽然也生气,但他也体谅计智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再次开口劝服。

 “你既然说没有抓走她,那你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计智目呲欲裂,又带着一股威压看过来。

 “楼堡主,这人就是个说不通的牛蹄子,如今也怪不得我们不顾念离园人情。你让远些,如今这件事,已经是离园公然扰酆都掌务司办事,必不会算在你头上。”

 卫新再次示意身后的阴差凝起法阵,在计智的阵法又一次被击破,周身被困以后,抽刀再也没有停顿的朝计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