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准时来接我噢。◎

祁北丞不知道, 他的宝贝小狐狸难得地和他共情了一次——这天晚上也在挂念着他。

“唉……”

茶余饭后,应璃在客厅里陪俞老爷子下象棋。他一边听着窗外的寒风呼啸,一边轻轻地叹气。

“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 都八点过三刻钟了。”

平日里八点十分左右,祁北丞就会给他打电话了。今天倒好,多等了半个小时, 还没来个响!

“璃璃,怎么了?”

俞方正听力退化了,应璃的很多嘀嘀咕咕他都听不到。但棋局见人心, 义孙下棋的思路越来越没有章法, 可见是心思变乱了。

“陪爷爷下棋无聊了?”

“唔……没有啦。”应璃不好意思说真话,扭捏了一下,“都陪您一连下了两天了,您放水这么明显,我还赢不了您……就、觉得怪没意思的。”

“那你还想玩什么?”俞方正急忙放下棋子,柔声问宝贝义孙,“俞启川那臭小子, 前天弄来了一套叫什么R的游戏设备,说是戴上那个眼镜,就能如临其境。

“感不感兴趣, 要不爷爷陪你玩玩那个?”

“不是很感兴趣, ”应璃哭笑不得, “那东西也不太适合您这个年纪的人玩。“我还是陪您把这局下了吧?下完, 我想回房间看球赛直播了。”

“不用等下完, 现在就能看。”俞方正撑着沙发扶手, 作势要起身, “走吧, 咱爷孙俩一块儿看电视去。”

应璃:“可还没开始呢?”

俞方正:“那就看看广告或别的栏目,等等。”

“呃……”应璃表现出迟疑,一时半会想不出更进一步的理由,“但是——”

“你是不是又在惦记那姓祁的臭小子了?”姜还是老的辣,俞方正一眼看穿了应璃的小心思,“距离结婚仪式也没几天了,非得这么时时刻刻地念着、想着吗?”

老爷子柔软温和的语气,不经意间变得严厉生气。

应璃理解俞老对他的过分喜爱,却还是会被说得委屈:“不、不能惦记吗?”

可能人到了晚年,性子总会有点扭曲和变化,俞老爷子的脾性真就跟小孩子似的,小气、计较,需要人无时不刻地哄着,且有着莫名其妙的偏见和执着。

在应璃结婚一事上就是。明明应璃已经不是新婚了,老爷子却非要将二次再办当作新婚出嫁。

不仅以死相逼,不许宝贝义孙离开四合院,还严格限制祁应二人的联络时间,不准应璃惦记着那“姓祁的混账小子”。只是联络就已经这样,更别提祁北丞有没机会上门接人、和应璃见面了。

用老爷子的说法是,“我俞家的宝贝,怎能这么上赶着出嫁”?

道理应璃都懂,可是他……他早就不是新婚了啊?

再怎么爱玩过家家,也该有个限度吧?

“我和先生都结婚大半年了,早已不是新婚。没必要这么严苛,连惦记都不行吧?”应璃想着想着,更委屈了,“我不想玩了,我就是想先生了……我想给他打电话。”

他赌气地将棋子往棋盘上重重一放。

以为此举会招来古怪脾气老爷子的说教,却不想,那老顽童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孙儿大了不中留啊!“能让你这么惦记,可见那浑小子确实对你不错!亲自验证过这点后,爷爷也就能放一百个心了。”

应璃微愣:“您这又是……什么意思?“合着爷爷这一周来对我和先生联络的限制,都是在考察?”

“一半一半吧!既有私心,也有公正考察之心。你和祁家那小子联姻的前因后果,启川后来抽空给我仔细说了。

“我怕就怕在你错把习惯当喜欢;明明也没多少感情,但因为习惯了另一半是这个人,就这么自然地将日子过下去了。”

俞方正拉过孙孙的手,语重心长地拍拍手背。

“让你们分开这么久,你们相互之间要真没点念想啥的,那才不正常。真要那样,我不仅得阻止你们办婚礼,还要想方设法地要你们离婚!”

应璃感动之余,又不太能理解老爷子的逻辑:“爷爷有心了,也多心了。要不是真心相爱,我们又何必要再办一次婚礼呢?”

“天晓得你会不会是被胁迫的?”俞方正理直气壮,“祁家的人,都诡计多端得很!你是我的义孙,我有义务替大小姐把控你的另一半!”

“那您确认过啦,我不是被胁迫的。”应璃眨巴眼睛,“我可以去找先生了吗?”

俞方正摆摆手:“去吧。但也要注意,别太过度了!你这还没出嫁呢。”

应璃被绕得有点晕:“啊?”

都通过检测了,这个过家家游戏还不能结束?

“哎,”俞方正轻叹,“爷爷啊,想把你上回结婚时没体会到的东西,一口气地给你补偿了。“等你结婚那天,我得多叫些人来堵门才行,可不能让他们轻而易举地将你接走了!”

应璃瞪大眼睛:“这、这样吗?”

他完全没想过这一茬,所以得知俞太爷的真实意图后内心非常触动,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上回结婚时没体会到的东西啊……

他若有所思地回到了房间,回忆着第一次结婚的心情。

并不美丽。整个过程除了仓促之外,就还是仓促。

他忽然被告知要和他人联姻,对象是祁云集团大中华地区的总裁——是年少有为,拥有着“商界陨星”之名的有名人物。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他是靠着商界陨星这个名号,用网络自行搜索出来的“祁北丞”这个名字。

在要商谈婚礼事宜、拜访祁家之前,他甚至不清楚对方的年龄和样貌。

直到去了祁家,见到了祁北丞本人。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被祁北丞的冷眼黑脸吓得心惊。

也是那时候,他明白了自己是被祁北丞厌恶的,并立下了“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指望得到他的喜欢”的决心。

第一次结婚并没有给他留下美好的回忆和体验,匆匆忙忙的过程中,他感觉不到他人对这场婚姻的期待、对他出嫁的不舍,只感受到了利益和算计。

“是啊,这样一看,我真的……”

真的丢失了很多很多。

没在低落的情绪中迷失太久,应璃很快打起了精神,扬起笑容。

“没关系,现在弥补也完全来得及。”

他隐隐明白了,俞方正硬要带他玩“过家家”的原因:就是想让他体会一次“娘家人”的不舍,让他深刻地明白——他是被爱的。

他的这段婚姻,是有很多很多人在关注、在期待的。

他们都希望他幸福,希望他圆满。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应璃更想念他的下流丈夫了。好家伙,快九点了,他的手机竟然还没来响!

那人不打过来是吧?行,那他打过去。

应璃直接给祁北丞弹了个视频通话邀请。

没等太久,视频通话就接通了。衣冠端正、还是西装革履状态的男人,出现在视频通话的大窗口里:“宝贝,怎么了?”

应璃本还只是委屈和想念,一看那人的脸,倒就变得上头生气起来。他微微嘟起嘴巴,质问:“今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祁北丞一顿,急忙解释:“我还在开视频会议,想着完会了再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掐着时间点……”

“真的吗?”小狐狸哼哼,“我不信。你在开会你怎么接的电话?”

“真的,我把麦克风静音了接的电话。”

祁北丞似是将手机靠到电脑屏幕上了。一看小娇妻不信,当即切换成后置摄像头,自证清白。

确实是视频会议软件的界面没错,上面开着好多个小窗口,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发言——看样子是在开跨国视频会议!

事业心超强的食人花,当场急了:“真在开会?那你还聊个什么劲儿啊,赶紧挂了吧。”

“我不。”祁北丞轻笑。

这回不只是静音了,祁北丞在后置摄像头的注视下,按下了关机键。屏幕黑掉后,他才将摄像头切回了前置,得意地挑了挑眉。

“就当我网络不好,断线了吧。“有陈嘉在,他会帮我稳妥处理的。”

“你真像上网课装网络延迟掉线,事后还要抄学霸笔记的坏学生。”应璃精准吐槽。

祁北丞对摄像头摊手:“没办法,谁叫我老婆在想我呢?不仅掐着时间点等我打电话,还要气呼呼地向我问罪。”

“哼,”应璃佯装不满地撇嘴,“又给你乐到了!”

屏幕里的祁北丞勾了勾嘴角,虽然乐,但没那么乐。他眼里透出几分担忧,试探地问:“是不是在那边住着无聊、不舒心了,想快点回家啊?

“啧……这俞老头子,确实是比爷爷难搞。”

“还好啦,是不比住了大半年的祁公馆一般习惯,但有吃有喝有玩,乐得清闲。”

祁北丞见缝插针:“有吃有喝?注意着点,别太放纵了,你这只诡计多端的馋嘴狐狸。“我可得跟俞狗说一声,让他也多叫人盯防盯防。或者你住得差不多了,我想办法把你接出来?”

应璃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不要,不要出去。”

祁北丞:“为什么?”

应璃:“离结婚仪式没剩几天了,何必多此一举?你想接我,也只能是在结婚接亲那天接我。”

“要这么讲究和较真吗?”祁北丞好笑,“又不是真的新婚。”

“但我想模拟新婚,”应璃鼓了鼓腮帮子,期待地看着屏幕里的丈夫,“上一次,我有好多好多东西没机会和时间体会。这回机会难得,我想弥补回来。

“不是新婚,可我想……像新婚一样。”

祁北丞缓了两三秒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隔着屏幕和他对视。

缓冲过后,祁北丞明白了宝贝老婆的意思,点了点头:“好。“这正合我意。”

“嗯,”应璃用手去戳前置摄像头,像在隔空戳丈夫的脸,“那你……要准时来接我噢。”

——

婚礼当天上午十点,祁北丞容光焕发,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黑西装,胸口上别着一小朵红蔷薇花,领口上戴着和红蔷薇同样鲜艳夺目的红色领结。

在以周嘉野为首的伴郎团的拥簇下,他浩浩****地,来到了俞启川位于市中心的一处住宅前。

俞太爷的四合院在远郊,不方便接亲。因而昨天傍晚时候,应璃就让俞启川给接到市中心的住宅来了。

看着进屋的双扇防盗门上,两个鲜红喜庆的“囍”字,祁北丞情绪高涨,给一旁的发小使了个眼神:“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吧?

“上!”

他们的一举一动,被躲在卧室里的应璃用闭路监控看得一清二楚。曾经他因为家庭闭路的事生气,如今自己体验了一把隔空窥探的感觉,才隐隐明白了祁北丞的快乐。

“笨蛋。”

丈夫嘚瑟得尾巴就差将尾巴翘上天了的模样,让应璃心情大好。他将窗口放大,不想错过丈夫接下来的任何细小举动。

“才不会让你们简简单单、大摇大摆地进来!”

作者有话说:

?别人接亲:就正常接亲。

?祁狗接亲:土匪恶霸来抢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当压寨夫人。

璃璃(今天出嫁版):你反思反思。

——

感谢因你而在的梦大老板,和今天必须要背书大老板的新婚贺礼各1份!

也感谢BW——WJSXH大可爱的喜酒?5瓶、企鹅糯米糍的喜酒?1瓶!

嘿嘿嘿,调戏祁狗的好机会来嘞!各位来宾有什么馊主意(划掉)好点子吗?璃璃在线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