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侍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在见到君北曜后大声喊道。

“跑了?”

君北曜还没有从惊喜之中缓过来,就听到这样惊天的噩耗。

“是,王上, 燕王他逃跑了。”

小侍卫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知道燕王这等级别的阶下囚绝不能轻易放走。

君北曜没有理会那个小侍卫,而是快步走到章华台前, 直接飞身到了台上。

但偌大的章华空空****,早已经没了红衣青年的身影。

想到方才青年在此地等了许久,而自己最终却离开了,君北曜懊悔不已, 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混账。

他走了。

阿昭走了……

他是生孤的气了吗?

君北曜此刻心乱如麻, 甚至已经在心中给自己安排好了各种追妻火葬场的方式。

孟津一追过来就看到了自家王上失魂落魄的样子。

关于寻找王上的恩人, 一直以来都是孟津一手负责的, 但查到最后, 就连孟津都没有想到王上的恩人居然有可能是燕王。

此刻孟津大概也能理解君北曜的心情, 毕竟自己的恩人居然是一直以来的宿敌这件事换成谁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只是孟津觉得, 他们王上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这一点也不符合王上的性格。

在孟津看来, 依照他们王上的性格,就算是发现燕王是他的恩人, 王上送点东西, 对燕王和颜悦色些就是了。

怎么现在王上的表情仿佛天塌了一般, 像极了之前玄鹰师里的一个将领老婆生气回娘家之后的表情。

“王上?”

孟津轻唤了一声正在自闭的君北曜。

听到孟津的声音, 君北曜道:“他走了是不是在气孤没有来赴约?”

除了这点, 君北曜想不通为何慕容曦在秦国待得好端端的突然就离开了, 连面都没有来得及见。

“?”

孟津被君北曜说的一头雾水, 什么赴约又生气的?

孟津这些天一直都在外面办事情, 所以对于君北曜的近况并不了解,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但为了不让君北曜继续消沉下去,孟津道:“属下觉得燕王不是那等气量狭隘之人,他离开大概是燕国发生了什么急事。”

对于慕容曦的本事,孟津从来都没有任何怀疑,所以慕容曦能轻而易举地从秦国王宫内跑出去也不是什么令他惊奇的事。

但慕容曦能这么急着回去,孟津猜测定然是燕国出了什么乱子。

听到孟津的话,君北曜稍微冷静了一些,对,他的宿敌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他没有赴约,就气回家的人。

就算真的生气,君北曜想,慕容曦定然会直接来找他打一顿。

想到这些,君北曜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派人去查查燕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冷静下来的君北曜对一旁的孟津道。

“是。”

待孟津下去后,君北曜拿出了那颗夜明珠。

阳光之下,小小的一颗夜明珠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光辉,但君北曜依旧小心翼翼地将之捧在手心。

这一次,孤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燕国,慕容曦纵马连续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在第三日的晌午回到了燕京。

看着燕京城的城门紧闭,守城的侍卫们都将脸面捂得严严实实,慕容曦皱了皱眉,看来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不乐观。

慕容曦骑在马上缓缓驶到城门口,见有人过来,城门口的守卫立即将其拦住。

“太后懿旨,无太后手谕者任何人都不得出入京城。”

没想到回家会被拒之门外,慕容曦摸了摸腰间,拿出了一块腰牌展示给众守卫。

待看到那腰牌后,守卫们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最后齐齐跪下,“属下参见王上!”

“起来吧。”

慕容曦浅浅道。

“是。”

一群守卫们热烈地看着马背上逆光而来的红衣青年,声音哽咽。

他们的王,回来了!

“王上,请您将这个戴上。”

在开城门前,城门守卫的统领将一顶能够遮住整个头部但又不会妨碍视线的帷帽恭敬地递给了慕容曦。

慕容曦接过帷帽戴在了头上,对着那统领问道:“城内如今情况如何?”

“回王上,这疫症传播极快,如今京城内至少有三成的百姓感染了疫症,就连宫中也有不少内侍宫人染上了这疫症。”

“死伤如何?”

“自疫症被发现起,已经去了将近百人。”

说到这里,那守卫有些不忍,这些人中有老人孩子也有年轻的男女,但不论是何身份,家里突然有人就没了,这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打击自然是不言而喻。

听到那守卫的话,慕容曦也不耽搁,赶紧让人开了城门。

先是幽绮香,现在又是疫症。

中都的这位新帝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慕容曦进城后没有回宫,而是直接去了太医院在城中临时搭建的医馆。

一路上,慕容曦见到不少染上疫症的人一脸痛苦地躺在地上,身体抽搐,甚至严重的口中还会吐出黑色的血。

见慕容曦被一群官兵簇拥着前进,不少百姓不断地往前爬,手伸向慕容曦,“大人,救救我!”

甚至还有妇人抱着唇角带血的孩子绝望地哀嚎。

不过短短几日,燕京已经完全看不出往日的繁华之景。

见到这些,慕容曦平常总是玩世不恭的眼睛了露出了寒色,若不是有帷帽挡着,在场的人见了定然不敢与之对视。

慕容曦向来睚眦必报,这些账,他都会一一记着,日后慢慢清算!

到了临时的医馆,慕容曦将马交给了守卫,自己则是快步走进了医馆。

此地负责的太医是太医院的院正何太医。

何太医不停地翻阅着各类医书,愁得花白的头发一把把掉,堆满了肩头。

“你是什么人?这些人不能乱碰,会被传染的!”

一个小太医见到蒙着面却依旧气度不凡的红衣公子居然一把抓住了一个得了疫症的男子的手腕,他连忙阻止道。

听到有人居然接触得了疫症的人,何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正要过去说教一番,但在他见到一身红衣的青年后立即熄火,表情转为了震惊。

“王上?”

何太医凑近了些,在确定不是自己老眼昏花认错的人后,何太医连忙就要下跪,却被慕容曦开口打断。

“不必多礼,拿小刀来。”

看着患者手臂上的乌黑发紫的一条蜿蜒至心脉的黑色筋脉,慕容曦对何太医道。

听到慕容曦发话,何太医赶紧把用来刮骨用的刀具都拿了过来。

慕容曦选了一把顶端锋利的小刀,用火在刀刃上烤了一会后,直接割破了那位患者手臂的肌肤,之后运转内功将指腹按压在患者那条发黑的筋脉之上。

之后就见乌黑的血液从慕容曦方才割开的那个小口中涌出。

“拿个装药丸用的小琉璃瓶来。”

慕容曦的话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何太医赶紧让小太医去拿琉璃瓶过来。

慕容曦这里,他放在那男子筋脉上的手指不断向下,好像在往外面逼出着什么。

待到最后,慕容曦一只手拿过何太医递过来的小药瓶,另外一只手迅速推动男子的筋脉,然后就见有一块黑色的东西落入了小药瓶中。

“给他包扎。”

慕容曦起身将小药瓶的盖子盖好。

何太医赶紧凑过来一脸惊奇地看着小瓶子中不断蠕动的小虫。

“王上,这、这难道是……蛊?”

“没错,此次燕京并非是爆发了疫症而是被人下了蛊。”

慕容曦淡然道,眼色阴沉地看着手中的小药瓶。

这种蛊名为“附血蚕”,可以透过皮肤融入人的血液之中不断吸食着人体上的血液,并将自身的毒素排到人的血液里。

常人中了这种蛊,若是不能及时解除,就会因为血液中毒而死,所以那些中蛊的人才会口吐黑血。

这种蛊慕容曦也只在上古的医书中见过,这蛊就算是古籍之中也没有记载解法。

方才慕容曦也是见那男子快坚持不住才冒险出手强行将蛊毒逼出,没想居然可以。

慕容曦回头看了一眼脸色明显好转的男子,又看向何太医问道:“城中中了此蛊者有多少?”

慕容曦现在急需一个具体的数字。

“回王上,算上医馆中这几十个症状严重的,以及宫中的十几个,京内中此蛊者共计一千九百二十人。”

何太医精准地报出了人数。

这些天,每增加一名患者,太医院都会记录在案,作为院正,何太医对此了然于心。

而听到人数,慕容曦皱了皱眉。

方才他给那男子逼出蛊毒虽然看起来容易,但只有慕容曦自己知道,刚刚自己用了将近八层的功力才将蛊完全逼出。

燕国上下,没有一人能够达到他的八层功力,所以若想解蛊,一切都只能他自己来做。

为了不让局势变得更加恶劣,慕容曦道:“将中了蛊的百姓按照症状的依次带到这里,孤亲自为他们解毒。”

听到慕容曦的话,何太医原本因为上了年纪所以有些混浊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王上仁慈,王上圣明!”

一国之君亲自为万民解蛊,古往今来,他们王上绝对是头一个,燕国有此圣主实乃燕国百姓之福。

于是这个临时搭建的医馆门前就排起了长队,燕京的所有百姓都知道了——

他们的王上回来了!

王上不仅回来了,还打算亲自为百姓治疗疫症。

燕国的臣民,是天下最幸福的臣民!

慕容曦从回到燕国就一直坐在医馆帮人逼出体内的蛊毒。

一直到天黑,两百多的重症才被被慕容解完。

在将最后一个重症的蛊毒解除后,一旁的沐风看着慕容曦不大好的脸色,忧心道:“王上,吃点东西吧,都是太后娘娘亲手做的,刚从过宫里送过来的。”

沐风身后跟着两个宫人,宫人的手里提着食盒。

慕容曦他们现在在楼上,一转头,慕容曦就能看到下面正排着队的百姓,“先放那边桌子上吧。”

这蛊必须得赶快解决干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只是燕京内有,他若是再回来得晚一些,怕是会传遍半个燕国,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他自己能解决的了。

说完,慕容曦继续运功帮众人解蛊。

看着慕容曦神色疲惫,沐风有些着急,却不知该如何劝慕容曦。

而此刻作为本人的慕容曦更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样,他为了能尽快赶回燕国,一路上快马加鞭,途中就啃了几口干粮。

回到燕国也没有片刻的休息,就损耗自己的功力给百姓解毒。

任凭慕容曦是铁打的,此刻也有些吃不消。

这时慕容曦心里十分希望要是燕国多有几个能与他功力比肩的人就好了。

但是慕容曦也只是想想,毕竟不说燕国,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人的功力能达到慕容曦这般程度。

其中,慕容曦也只知道嵇昀还有君北曜的功力能与他比肩。

但他那个便宜师父也不知跑哪个深山老林养老去了。

等嵇昀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之后慕容曦的脑海中就忍不住浮现出了君北曜的身影。

想到君北曜,慕容曦就觉得来气,他这次可在君北曜的身上亏大了,不仅失身还要独自抚养有君北曜血脉的孩子。

毕竟他又不能去破坏君北曜的情感生活。

但是一想到君北曜有心上人,慕容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感觉心脏有些不舒服,甚至感觉到了抽痛。

这是什么感觉?

慕容有点不搞不懂,难道自己喜欢君北曜!

慕容曦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掉。

不论喜欢还是不喜欢,这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君北曜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相关了。

慕容曦将脑海中关于君北的画面通通都过滤掉,接着聚精会神地帮人解蛊。

——

秦国,孟津打探起消息来很快,在得知燕国的都城内发生了疫症后,他赶紧将事情禀报给了君北曜。

“疫症?”

听到这个消息,君北曜完全坐不住了,燕国现在有了疫症,慕容曦这个时间回去万一也不小心染上了疫症可怎么办。

“备马,孤要去燕国。”

他要去燕国找他的心上人。

而孟津直接被君北曜这个命令弄懵了,燕国现下疫症泛滥,王上这个时候去燕国做什么?

就算是报恩也不能用这种玩命的方式吧。

孟津想开口劝两句,但当他看到君北曜坚定的眼神,他知道现在他不论是说什么都白搭。

于是他只好认命地去帮君北曜把马牵了过来。

两日过后,经过慕容曦不眠不休地医治,燕京内将近半数的患者身上的蛊都已经被解了。

慕容曦想继续给人解蛊,可无论他怎么运转功力,都使不出来。

慕容曦知道这都是最近消耗功力太多的缘故,因此他只好无奈地先放下手中的活儿,打算去**休整调息一番,只是他刚起身,就发觉到眼前一黑。

之后慕容曦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见慕容曦晕倒,一直在一旁的沐风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慕容曦。

“王上!”

“何太医!”

发现慕容曦情况不好,沐风大声地叫着何太医。

而慕容曦这边的动静这么大,自然外面的百姓们都注意到了。

听到王上晕倒的消息,百姓们都担忧不已,而听到沐风声音的何太医也连忙赶了过来。

瞬间,原本安静的小医馆因为慕容曦的晕倒乱作一团。

也是在这个时候,一路疾驰的君北曜终于赶到了燕京。

看着燕京庄严的城门,君北曜目光热切。

慕容曦、阿昭,孤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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