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摔碎的瓷杯,老爷子急急忙忙跑出府外。

 好在曹隽还没离去,老爷子上前见礼,故作镇定的试探问道:“这位将军,不知小儿犯了何错,要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他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曹隽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听到动静的百姓们远远望着这边,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卢谧是个爱面子的人,要换作往日,曹操还在治理兖州的时候,哪个将军敢以这种语气同他说话。

 但如今兖州易了主,吕布更不是良善之辈。

 卢谧只好压着心头不悦,赔笑说着:“这位将军,我之前与你们大将军有过两三面的缘分。可否先放了我儿,待老夫去面见了大将军,再作定夺也不迟。”

 老爷子提出意见,同时心中有了打算。大不了也像周家一样,捐上十万石粮食,保儿子无忧。

 谁料曹隽根本不买面子,大声说着:“本将军可没那闲工夫,来人呐,把卢府所有人,不管是老爷夫人,还是仆人婢女,全都给我看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府外一步。”

 士卒们齐声应命,直接闯入府中。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见士卒冲进府里,卢老爷子神色大变,甚至露出了些许惊慌,指着曹隽大声呵斥:“光天化日,你们凭什么强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纪律,我非去大将军那里状告你们不可!”

 面对卢谧的威胁,曹隽丝毫不为所动。

 大将军说不准劫掠百姓,可没说不能洗劫大户。

 难得进城一趟,当然要给弟兄们打打牙祭,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本将军怀疑你们图谋不轨,意欲颠覆大汉江山,现在要搜查是否属实,请尔等配合!”曹隽严肃着脸,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挥兵入府搜查。

 …………

 州牧府内。

 得知向百姓收取粮食的幕后主使是卢府二公子所为,逄纪跑来求见,并问起吕布:“主公,您打算如何处置卢家?”

 吕布看了逄纪一眼,把问题反推回去:“你以为该当如何?”

 逄纪想了想,躬身回答:“卑职以为,卢家指使泼皮向村民索取粮食,其行为虽然恶劣,但所获粮食不多,罪不至死,不妨让他们像周家一样出些粮食,以示惩处。”

 若非卢家之前允诺,每年都会予以逄纪大量好处。否则,他才懒得来趟这滩浑水。

 “除此之外,还要卢家公开向兖州百姓致歉,索取的粮食必须三倍奉还。”吕布随后又附加了两条。

 “主公英明,如此体恤百姓,天下无人能及也!”逄纪拍了个马屁,他很清楚,主公这是给自己脸面,他要是不来,主公很有可能会拿卢家开刀。

 如今有了这番答复,卢家就算是勉强保住了。

 此时,陈卫手里拿了许多写有文字的布帛进来,向吕布禀报:“主公,这是曹隽将军从卢府搜来的文书,说是拿来请您过目。”

 “他去搜人家府邸了?”

 吕布眉头微皱,这个曹隽,跟他父亲一样喜欢胡闹!

 陈卫将布帛平放在吕布面前的案桌,吕布随意拿起一张,浏览起来。

 不看倒好,这一看,吕布眼眸中杀意凛然。

 好你个卢谧,竟然在私下暗通曹操,想要谋取兖州。而这些布帛,全都是卢家私通曹操的密信!

 若非今天曹隽意外发现,将来被卢家卖了,恐怕都不知情。

 “主公,怎么了?”

 逄纪见吕布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自己看吧!”

 吕布胡乱丢下两张,脸上满是怒意。

 逄纪弓腰捡起,一看信中内容,还没看完,双腿就直接软了下去,跪在地上大声向吕布辩解:“主公,卢家暗通曹操,卑职是一点也不知情,请主公明鉴啊!”

 说完,逄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了响头。

 卢家勾结曹操,而他居然还在为卢家说话,这哪是作保啊,简直是作死!

 指不定,主公还会因此怀疑,他也与曹操有所勾连。

 逄纪心中叫苦不迭。

 这一回,他可被卢家给害惨了。

 不一会儿,逄纪头上磕破了皮,渗出血水。

 吕布叫他起来,逄纪追随自己已有十二三年的光景,可以说是最早的一批‘老人’了。吕布自然信他,但同时也要他长足记性,以后不要什么人的东西都往回要。

 “传我命令,将卢家老小全部下狱收监。对外不必宣告他与曹操的罪名,只说他是违背了推行的新令,吾怒而斩之。三日之后,让城中的世家豪绅、贩夫走卒,以及附近乡野的村民,全部来此观看!”

 吕布大声命令下去。

 …………

 三日之后,兖州的菜市集口。

 临时搭建起的刑场四周,人山人海。

 百姓们在得知卢家所犯的罪孽之后,一传十十传百,皆是义愤填膺,连农活都搁在了一边,跑来城中看大将军将他绳之以法。

 临近午时,亲自监斩的吕布起身,向前来观看的人们宣告卢家罪行。

 “此人作为卢家之主,纵容儿子唆使泼皮下乡,四处向村民索取粮食,谁人不给,便是拳打脚踢,因此而害死的人命,也不在少数。如此恶劣行径,纵使国法能忍,吾亦不能忍!尔等说说,当如何处置!”

 吕布掷地有声,说得义正言辞。

 “杀了他!杀了他!”

 下方的百姓们群情激奋,尤其是那些之前被索要过粮食的百姓,更是恨不得上去亲手杀死他们。

 小铃铛站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小手指向刑场,同身旁的郭嘉说着:“姐夫,那几个小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去告诉父亲,他们是无辜的!”

 郭嘉伸手按在了小铃铛的肩头,微微摇头:“没有人是无辜的,没有人。”

 午时已到,吕布拿起监斩令箭,往地上重重一扔,口中喝道:斩!

 “爹,我不想死!”

 被捆住双手的卢家二公子剧烈挣扎,甚至大哭起来。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做个听话的乖乖儿。

 “混账东西,要不是你,我卢家哪会有今日之祸!”卢老爷子厉声怒骂。

 大刀扬起,折射出耀阳的阳光。

 随之,猛地斩下。

 好!

 人头落地的刹那,围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