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不知不觉中,大地送走寒冬,迎来了新春。

 春天的到来,总是会令人感到心旷神怡,静谧舒和。

 万丈高空洒下的金灿光芒,带着暖意披在人们肩头,连带吹拂过绿叶的风,都变得格外温柔。

 绿叶们托出了一个个娇嫩浴滴的花骨朵,河边垂柳舒展开青绿嫩叶的枝条,下田的水牛载着农具,发出一声声的哞叫……

 大地复苏,万物齐放。

 五原郡城外的军营,十余名少年正努力的挥动拳头,练习着基本的拳脚功夫,看架势倒是有模有样。

 清一色的男孩之中,夹杂着一名束发马尾的少女,乃是高顺的女儿,高阳。

 高顺本来不准高阳习武,可这小妮子跑去找了严薇,又让严薇找吕布说情。

 父亲高顺是一根筋,正面硬怼的话,肯定说不通。好在高阳聪明,她晓得高顺听命于吕布,而吕布又最听严薇的话。

 所以她抓住重点,轻而易举搞定了古板的父亲。

 别看高阳是女儿身,发奋努力起来,这群少年之中,少有人能及之。

 张辽、徐庶、黄叙、高阳、成材、成器、庞德、马超、曹隽……

 吕布坐在草地,看着前方大汗淋漓的少年们,眼中蕴有欣慰。

 这一批小家伙们,可不得了啊!

 张辽不必多说,十四岁就跟着吕布上过战场,又得戏策指点谋略,年方十七的他已然有了将帅之风。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武艺兵法,在这群少年郎中,张辽都稳居第一。

 他本不想来跟这群熊孩子过家家,但吕布说可以允许他组建一支少帅军,并由他来担任统帅,这让张辽大喜过望,一口应下。

 军营里,提起张辽的名字,别人第一反应就是老将军的孙儿。

 这让张辽很是恼火,到了他这个年纪,正是热血沸腾的青春时光,但凡有点志向的男儿,都不愿靠祖上蒙荫来显露名声,而是想通过自己的奋斗,而扬名天下。

 少年之中,习武天赋最高的当属马家孟起,平日训练的招式技巧,到了他这里,也就小半晌的功夫。连陈卫私下教给他的枪术技巧,这小子只需三两天就能融会贯通,令陈卫大呼妖孽。

 相比之下,徐庶的习武天赋就差了许多。但要说到勤奋卖力,徐庶当属第一,说他是‘武痴’亦不为过。

 每天的时间,除了侍奉母亲,几乎就是在不停的练剑,练剑。

 他心中有个游侠梦,想以手中剑,平尽天下事。

 戏策因此便告诉于他,什么时候能够在军营里排进前十,就可以放心的出去闯**。因为行侠仗义,也是要建立在强大的武力基础之上。

 这让徐庶深以为然。

 但要说到岁数最小,当属那个在草地上爬动得正为起劲的小家伙。

 看着女儿一天天的茁壮成长,吕布这个当爹的,心里很是开怀。

 哒哒的马蹄声,从郡城方向疾驰而来。

 郡守府的士卒跳下马背,低声说上几句后,吕布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连少年们的武艺都没来得及指点,便带着女儿,快马回了郡城。

 …………

 五原郡,郡守府。

 吕布抵至府外,快步走进。

 “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要召见于我?”见到严信,吕布直接询问起来。

 严信对此也是毫无头绪,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只是刚刚从洛阳发来信件,让你即日启程,面见圣驾。”

 “信件呢?”

 “在这里。”严信将案桌上的信简递给吕布。

 迅速浏览了一遍,上面只有寥寥三四十字,言简意赅,就是让吕布赴京面圣,具体原因是什么,信中没说。

 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召人入宫,这其中肯定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两人商讨了半天,仍旧没能得出结论。

 “要不然,你去问问戏策,让他拿个主意。”严信给吕布指明方向,要说这类琢磨心思的问题,还得靠戏策才行。

 吕布想想也是,方才一着急,居然把先生给忘了。

 出了郡守府,吕布又急匆匆的去了塾堂。

 同戏策见面过后,吕布不兜圈子,直接坦言以告。

 戏策听闻天子要召见吕布,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这件事情,充满了怪异和蹊跷。

 如果是要针对吕布,以天子的脾性,根本不可能召吕布入京,肯定是直接打发使者下来,将吕布给罢官免职,一了百了。

 可如果是好意,那为何连个理由都没有,也没说要褒奖功勋之类的话语,况且远在洛阳的崔绪也没事先给个口风。

 总归不是陛下突然想起了吕布,想要见见他吧。

 吕布好歹是个将军,肩负镇守边关的重任,不出大事,是不能够轻易的离开驻地。

 但也保不准是痛恨吕布的人在暗中发难,会谁是呢?鲜卑人、匈奴人、西羌人、或者丁原,十常侍?

 戏策眯起眼,这些个家伙虽然都有可能,但细细排查之后,嫌疑最大的一目了然。

 能够接近当今天子的,唯有十常侍。

 “要不然我称病不去,如何?”

 吕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好不容易才有了段安生日子,他不想离开妻子和女儿,况且他也不喜欢洛阳,更不喜欢那个充满肃杀气息的皇宫。

 或许在别人眼中,洛阳是个繁华锦盛之地,可对吕布来说,称洛阳为龙潭虎穴,亦不为过。

 听到吕布的这番言论,戏策直起了微佝的身躯,在那一瞬,仿佛整个人都变得高大了许多。

 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吕布,像是要透过吕布的双眸,看清其内心的所有想法。

 “先生,你这样看着我作甚?”

 对视了稍许,吕布避开了戏策的目光,看得他有股毛毛的感觉。

 吕布的心虚,使得戏策黯然惋叹。

 以后,他不会再给吕布有温存的时间。

 温柔乡是英雄冢,只有在生死之中,才能促使吕布成长。

 而妻女,只会让他固步不前,怠惰懒散。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子要你去面圣,只要没死,爬都得爬到洛阳。”戏策表明态度,既然天子在信诏中没有责备吕布的意思,那此行就未必会是坏事。

 老话常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