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树林外的官道上。心情大好的周怀,骑着马悠哉悠哉的在官道上晃悠着。

 “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这个欧阳文斌,有什么值得公子你看中的?”

 转过头看了看一脸不解的秦卫,周怀笑了笑,道:“长风帮,立帮于两年前。一般的江湖帮派,为了筹集资金,都会采取一些不光彩的手段。而长风帮,则是利用正常的经营手段,以及收买地方官员,从而在这近几年来不断地壮大,而且发展势头十分的好。再加上,欧阳文斌本人,熟读文章,是个善于内政的人才。秦卫,这还是你给我调查来的情报。”

 “这些属下都知道。可是属下不明白,就算是欧阳文斌有才,我们也没有必要冒这个险。毕竟,若是计划有变,公子一直保持的形象会被揭露不说。朝廷,也会怪罪我们卫国公府。”

 摇了摇头,周怀轻声道:“西北,固然人才也不少,但多是善于打仗的武夫。否则,也不至于仅仅丢失了十万石军粮,就慌了手脚。而且,欧阳文斌这个人,虽然行事不羁,不将国法放在眼里,但是为人至孝。而欧阳兴,则是他的命门,只要将其握在手中。欧阳文斌,绝对比任何人都要忠心。”

 “可是这区区五年?”

 “五年?呵呵,五年后他还想离开西北?秦卫,关于心狠手黑这一块,你还得好好学学!”

 话毕,周怀诡秘一笑,随之就转过头不再理会若有所思的秦卫。

 进了自己口袋的人才,还想走?真的太天真了。

 ......

 两天后,就在赵正为两日后的监斩烦闷不已的时候,噩耗,忽然传来!

 “大人!不好了,欧阳兴在狱中服毒自杀了!”

 “什么!”

 赵正惊的站起,连忙跟着赵丙来到了牢房。当他看到脸色乌青,口吐白沫,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欧阳兴后,神色顿时悲戚起来。

 “欧阳大人!!!”

 两日后,行邢台前。赵正满脸失魂落魄的坐在监斩台上。而那十几名犯官,已经全部被押送到行邢台上。至于欧阳兴,因为晋帝的旨意上面写的是斩首,所以他的尸首也被拖了上来。不过赵正为了给他留下最后一丝体面,特地下令将其尸首蒙上黑布。

 而这次行邢台周围的百姓虽然前所未有的多,但是却比以往更加的安静。

 周围的百姓默默的看着行刑台上的诸人,有些人看着蒙着黑布的欧阳兴尸体,眼中含泪,低声啜泣了起来。

 午时已到,襄阳郡守曹友文坐在赵正身边欲言又止,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这段时间,他也为欧阳兴求过情,但是却只是找过赵正,却并没有直接上奏朝廷。

 因为,他自己都是戴罪之身,怎么说,都算是治下不严之罪。所以若是他也上书,必然会触怒朝廷,后果不堪设想。

 而现在,欧阳兴已经自尽,即使是再惋惜,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赵正则是紧紧的盯着欧阳兴的尸体,满脸悲戚,似乎忘了自己监斩官的职责。

 过了好一会,一旁的赵丙看了看天色,才忍不住低声道:“大人,再不行刑,恐怕......”

 赵正默默的点了点头,颤抖着手拿出木质令牌,咬了咬牙,将令牌狠狠抛出!

 “行刑!”

 黑布裹着的头颅落地,同时落地的,还有那十几名江陵官吏。

 “欧阳兴,你冤呐!”

 “欧阳大人!一路走好!”

 冥钱铺满了天空和大地,赵正跪地痛哭,而赶来的江陵百姓,则是披起孝带,为他们的县令送行。

 ......

 “欧阳大人,一路走好。”

 郊外,以见不得血腥为由,本应躲在郡守府的周怀出现在了这里。而一辆被十多名侍卫保护着的马车,在他们的视线中远去。

 待马车走远后,周怀才笑呵呵的带着秦卫等人返回郡守府。

 那辆马车内,正是本该已死的欧阳兴。至于欧阳文斌,则隐藏在暗处,照他的原话是。

 “我绝对不会原谅他害死我母亲!”

 呵呵,死傲娇。若真不原谅,还会费尽心思的救他?

 不过这一次偷天换日,用死囚顶替欧阳兴,虽然冒了很大的险,但是结果却是值得的。

 一方面,暂时拿下了欧阳文斌这个人才。另一方便,则是让江陵驻军统领于聪彻底没了后路。

 毕竟,这次行动,于聪也参与了很多。从今以后,他只能听周怀的。

 “公子,我们明天就离开襄阳?”

 秦卫拱手道,语气越发的恭敬。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周怀的表现,彻底让他侧目,也不得不服气。

 而周怀则是笑了笑,道:“嗯,明天就走,想来赵大人也不想在这个伤心地多呆。不过,今晚,还有一场好戏,你得跟我去演一下。”

 秦卫挑了挑眉,随之默默点了点头。

 夜晚,荆州郡郡守曹友文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本来因军粮被窃案告破,而松口气的曹友文,正满脸迷茫的坐在书桌后面。

 过了好一会,才听曹友文叹了口气,似乎变得更加衰老了一些。

 “看来一天到晚做这种违心之事,曹大人的内心,其实并不怎么乐意的吧。”

 周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惊得曹友文站起。随之大门被打开,周怀走了进来。同时,还有本该守在外面,如今脖子被剑架着的曹友文心腹,以及他身边的秦卫。

 将门轻轻带上,周怀转过身笑着抱拳道:“曹大人,虽然我俩并未见过几面。但是,我对曹大人可是好奇得紧呢。”

 曹友文默默的注视着这位自从来到荆州之后,就不显山不露水的国公府郡马。

 大小宴会,这位郡马从来没有参与过。曹友文跟他见得几次面,也是偶然遇到罢了。

 可以这么说,关于军粮失窃案,这位郡马从来没有参与过!现在来看,恐怕只是表面上没有罢了。

 “不知郡马深夜来找老夫,有何要事?”

 看着面不改色的曹友文,周怀笑了笑。果然不愧是一地最高军政长官,城府不错。

 挥了挥手,示意秦卫把剑挪开。周怀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道:“我来此,是想看看现在的曹友文,还是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曹友文!”

 话毕,曹友文眉头一挑,默默的看着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