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书房内,被秦卫和欧阳文斌都认为顶不上用的赵正,果然还在奋笔疾书,为欧阳兴求情,想让朝廷饶欧阳兴一命。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赵正轻皱眉头,道:“谁?”

 “大人,在下卫国公府护卫,秦卫。”

 闻言,赵正眉头皱的更紧了,淡淡道:“请进。”

 秦卫走了进来,而赵丙也跟了进来,站在了赵正的身边。

 秦卫看了赵丙一样,又看了看赵正,见其没有让赵丙出去的打算,心领神会,拱手道:“赵大人,我家郡主有话让在下转达。”

 “哦?郡主有何赐教?”

 赵正顿时坐直了身子。本来,他以为秦卫是代表那个讨厌的郡马而来,所以并不如何当回事。哪知,竟然是郡主?卫国公府大半个主人?

 “我家郡主说,如今赵大人这颗脑袋,已经在脖子上左摇右摆,至于落不落下,全在陛下一念之间。但若是大人还是执迷不悟,恐怕即使是陛下不想,满朝文武,也不会容忍大人的脑袋再放在上面!”

 “胡说!”赵正震怒,猛地站起。而赵丙则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自家老爷的状态,他比谁都要清楚。只是即使是他进言,老爷现在也听不进去了。

 秦卫面无表情,淡淡道:“赵大人,我家郡主说,欧阳兴只顾自己治内百姓,根本不顾国政大局!他知法犯法,做下如此十恶不赦之事,死有余辜!试问,若是人人都学他,岂不是天下大乱,国将不国?!所以,还请赵大人明白,欧阳兴是绝对没法救下,还请赵大人莫要搭再上自己的这条性命!”

 赵正的脸色忽明忽暗,过了好一会,才重重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并不是真的被卫国公府郡主说服了。实在是他知道,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在此案中,最大的话语权,除了朝廷,就是西北卫国公府。原因无他,因为涉及的军粮,主要就是西北军的。

 最终,赵正像是老了几岁,无奈做出了决定。

 ......

 第二日一早,周怀伸了个懒腰,喊人进来收拾。哪知,进来的却是脸色发黑的秦卫。

 周怀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好吧,昨晚自己让秦卫有结果就报给自己。结果没想到自己忍不住困意,提前睡着了。

 不过这家伙,没将自己吵醒,已经算是大大的进步。最起码,证明了他初步将自己当成了上级。

 “赵大人下决定了?”

 秦卫漠然道:“赵大人决定,五日后将欧阳兴连同十二名江陵官员全部开刀问斩!”

 周怀点点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都已经跟赵正说的那么清楚了,若是他还执迷不悟,那神仙也救不了他。

 想了想,周怀道:“欧阳文斌的位置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郊外的一处林子里。”

 周怀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自己新弄出来的情报组织架构效率还不错。既然如此,自己就出去跟那位欧阳家的独子见一面。

 ......

 郊外的林子里,有一间木质小屋。在屋子外面,欧阳文斌静静的读着手中的书,而长风帮的几名帮众则是潜藏在四周,保护着小院。

 “踏踏踏!”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顿时惊得飞鸟四起。而欧阳文斌则是眉头紧皱猛地站起,随之就见十几名侍卫冲了进来!

 不过,待长风帮的人冲出将欧阳文斌保护起来后,这十几名侍卫并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分立两名。周怀带着秦卫从中间走了出来。

 笑呵呵的瞥了眼欧阳文斌身旁那个手下,尤其是在他那醒目的左手伤口处停顿了片刻,周怀才对欧阳文斌抱拳道:“这位,想必就是长风帮的帮主,欧阳兴的独子欧阳文斌。对不对?”

 那个受伤的手下在欧阳文斌耳边悄悄说了几句,欧阳文斌顿时明白过来,抱拳道:“原来是卫国公府的入赘女婿,失敬失敬!”

 周怀挑了挑眉,不怒反笑起来。这个欧阳文斌,心气看来还挺高的。

 “既然双方都认识,那么欧阳公子可否将手下挥退,我俩单独谈谈?”

 “可以。”

 话毕,欧阳文斌也很爽快,轻轻拍了下手,长风帮的人立马退下,分散于树林。只是他那个左臂受伤的手下,还留在他的身边。

 而周怀则是笑了笑,径直走到欧阳文斌对面坐下,道:“怎么,客从远方来,连杯茶水都没有吗?”

 欧阳文斌默默的看了这个传说中的赘婿。远?连五里路都不到吧......

 示意手下将茶水端上来,欧阳文斌漫不经心道:“郡马就不怕我下毒?”

 “我既然敢带人来到此地,就不会怀疑公子有害我之心。”

 欧阳文斌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茶水被端了上来。周怀身后的秦卫默默的上前,默默的仔细检查了一番,默默的用银针探了探,随后对周怀轻轻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而周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品了口茶。

 “.......”

 欧阳文斌深呼口气,也默默的喝了口茶。脑子却急速思索着周怀此行的目的。

 “欧阳公子,虽然我俩以前并未见过。但是我对欧阳公子的手段,那是相当的佩服。”

 欧阳文斌手上的动作一顿,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道:“我不懂郡马的意思。”

 笑了笑,周怀意有所指道:“虽然在公审那天,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被欧阳兴那情真意切的爱民之情所感染。但是,在事后,我回过味来的时候,发现欧阳兴说的话,漏洞百出!而那关键,就是他根本没有能力控制运粮官兵们的行动!”

 欧阳文斌默然,随之淡淡道:“官兵们那时都已经被迷晕,又何须控制他们呢?”

 摇了摇头,周怀淡淡道:“若想让那么多人同时昏迷过去,光靠酒酿或者在河水里下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先说酒,这世上,总有酒量深或者酒量浅的人,甚至还有人根本不喜此物。那些官兵,真的能全部被欧阳兴灌醉?还有,那些官兵,就这么信任一个普通的江陵县令?”

 “有可能是那些官兵大意了呢?”

 “也许吧。但是鄂西山发生的事情,可就让人很不解了。先不说有些官兵自身就携带了水源,而且鄂西山谷里面还有更干净的溪水,所以定然会有人贪图溪水甘甜,从而没有喝那河里的水。至于那些山贼,恕我直言,以欧阳兴的本事,还做不到杀人灭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