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法一出,举国哗然!无论是官员也好,商人与世家集团也罢,大都哀声哉道,同时想尽各种方法开始阻挠新法的推进。而基层百姓以及普通士兵则欢呼雀跃,支持新法。不过,官员、商人与世家集团们实力雄厚,而新的既得利益者还未上台,杜希文面前注定不是一片坦途。不过在卫王府的大力支持下,变法还是如火如荼的开展开来。同时,执政吕清谋虽然直接给变法站台,但是无疑为变法提供了诸多便利。至于另一个执政夏修文,虽然对新法的利弊不予置评,但是却也没站出来阻止。

 而在十多日之后,这些旧势力的代表,终于来到了卫王府。

 卫国王宫城门前,伫立着一名老者。不过周围的侍卫们不敢怠慢,隐隐的将这名老者保护起来。

 这名老者看起来已经是古稀之年,拄着龙头拐杖,满头白发并且还留着短须。正是卫国现存唯一与老国公秦无锋平辈之人,狄丛父亲,被卫王府最近才册封为长乐公的狄存文。

 此人乃是西北狄家的嫡系,因家中男丁世代跟随秦家,多战死沙场,到了狄存文这一代,也只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秦家老国公秦无锋的父亲怜悯其孤苦无依,特收为义子,却并没有让其改姓,乃是希望他能够继续继承狄家香火。

 后来在狄存文长大成人之后,此人就被封为大将,一直守卫在卫国北部,为卫国打退了好几次北狄人的进攻。而固若金汤的北方关卡,就是他的杰作。

 这也就是为什么,秦傲雪如此信任狄丛的缘故。因为自西北军建立以来,狄家就与秦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而长乐公能文能武,是西北军战将中的翘楚。但是,在狄丛出仕之后,狄存文就回养乡里,不再过问世事。就连因小世子的姓氏闹出的风波,他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在小世子出生之后,送上了一份贺礼,俨然置身卫国政事之外。

 毕竟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威望太高。一旦出现在长安,难保郡马周怀会怎么想。而今日出现在此,则必定不同寻常。

 不一会,秦卫小跑过来,喘着气拱手道:“摄政有令,长乐公功勋卓著,特赐乘坐马车进殿!”

 长乐公对着王宫遥拜一下谢恩,坐上马车向书房行去。

 约么一炷香后,书房内,长乐公端坐在椅子上,周怀笑着让人给长乐公递茶,道:“早就听闻长乐公大名,晚辈早就想见上一见,奈何公务缠身,实在是无暇,还请长乐公见谅。”

 其实,这都是客套话。两人虽然没有见过面,却隐隐有些默契。

 毕竟在周怀掌权之后,这位长乐公就再也没有主动露过面,更别说插手卫国政策的意思。

 说白了,这位长乐公是顾虑到周怀跟秦傲雪的身份,知道若是他出面,在周怀他们还没有站稳脚跟,倚老卖老的话,只会招人反感。而且他在长安一日,恐怕这个郡马就不会安心。而那时候,他也并不能确定,这位郡马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后,尤其是在没有他参与的情况下,小世子的姓氏也是秦后,他的心里就放心了下来。而且他也知道,现在卫国的大权,算是真正掌握在了眼前这位郡马的手上,至于他这个人,除了西北老人,恐怕已经很少记得。所以,他再回到长安,已经无伤大雅了。

 长乐公则是笑道:“谢过郡马恩典了,臣虽然年老,可是这点路程还是能走得了的。”

 周怀笑着点点头,道:“长乐公舟车劳顿辛苦了,一会晚辈会在宫中摆上家宴,给长乐公接风洗尘。”

 长乐公笑着点点头,随后,两人又说了些家常。

 过了一会,只见长乐公忽然道:“臣来王都之后,听闻有人欲推翻祖制,行那革新之事。世家们因此忧心忡忡,惶恐不安呐,纷纷给老夫来信。老夫不知其中详情,特来请教郡马。”

 周怀一愣,也敛去了笑脸,

 他大概明白了,这位长乐公为何要忽然回到长安。

 想了一会,周怀缓缓道:“长乐公有所不知,我卫国最近的确在行那革新之事。说来也巧,吕执政有一次在外面巡察,遇到一个奇人。后来经过交谈才知此人的确有大才。所以才对他委以重任。”

 长乐公皱眉道:“郡马,恕臣直言。当今之世,天下大乱,强者为尊。无论是品德还是才能,世家官员们都远远高于那些平民。而论对国之贡献,毫无疑问也当推这些人。所以对于这些人,应当谨慎些,万万不可使其寒心。而且本来那些土地都是世家所有,现在那杜希文要限制世家土地面积和奴仆数量,岂不是会侵害那些世家的利益?而且开垦荒地的政令一出,平民们都去开垦荒地,又有谁会去为世家们种地呢?”

 周怀皱了皱眉,默然片刻。

 他知道,长乐公所说的世家,并不是指戎国的那些,而是指的西北本地的世家。

 虽说,西北本地世家数量少,但是占得土地却也不少。毕竟西北秦家当年需要这些人效命,唯有用土地作为赏赐,才能更安他们的心。

 而西北本地世家,一个个还多是军功世家,实力非同小可。当然,在军功授官的作用下,有些军功世家还是心向新法的。但是架不住某些家大业大的世家。

 想了想,周怀摇了摇头道:“长乐公,当今乃大争之世,变则生不变则死。西北本地的世家们的确劳苦功高,但是朝廷也已经对他们的功劳进行了相应的赏赐。至于限制他们的土地,晚辈不妨明说,有些世家,做的太过头了。上百户的农夫竟然没有一亩可耕之田,而他们的手上,却有无数的良田,逼得农夫不得不卖身为奴。再者,若是那些官员们的品德和才能都经得起考验,又何必害怕此次官制改革呢。“

 长乐公皱眉不语,微微点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二人又说了些话,过了会,长乐公以舟车劳顿,身体疲乏唯由,婉拒了周怀的邀请,走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