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当李文焕接到命令的时候,抽了抽嘴,不由无奈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想听令,实在是心有不甘!

 所谓赌徒心态,就是如此。放过了那五万援军,李文焕明显是想捕到更大的鱼。哪能想到,那条被他放过的小鱼,竟然就是他见过的唯一一条鱼!

 他也知道,现在的他会多么受那些攻城将军的埋怨。所以他一直不想空手而归,继续在这里等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心中越来越绝望,终于可以确定。

 那个赘婿,是不会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小看了那个赘婿的胆小程度。

 坐视重镇镇威城而不救,真是个孬种!

 最终,在不甘心的又等了三天之后,接到李民翰第四道命令的李文焕,不得不率军与李民翰汇合。

 自己这位陛下,脾气可没有那么好。

 不过,当李文焕率军回到大营之中,并且赶到帅帐之后,迎接他的,并不是什么好脸色,而是李民翰那微微不满,以及众将那稍微松了口气的表情。

 终于,顶锅的回来了!

 “末将参见陛下!”

 “起来吧。”

 李民翰语气淡淡,看不出神情。见此,李文焕心知不妙,咬咬牙猛然双腿跪地道:“末将出师不利,放过西北援军,致使大军陷入困境,特来请罪!”

 挑了挑眉。李民翰面无表情的看了李文焕一会,直至半柱香之后,见李文焕仍跪在那低着头,一副老老实实请罪的模样,李民翰心中的火气不由消退了许多。

 其实,他也能够理解李文焕。当时在看到那所谓的五万援军的时候,他也嗤之以鼻,没有派人在西门堵截,从而将他们放入了城中。

 “起来吧,朕恕你无罪。不过,自今日起,李元帅可不能再轻忽了!”

 “请陛下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拿下镇威城!”

 李文焕松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但是他也明白,若是不能打败西北,等待他的仍不会是什么好下场。毕竟,李民翰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主,他需要找一个替罪羊......

 于是,在二十多万大军的三面合围,只空出西门一个城门之下,镇威城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若不是戚全指挥有方,城池早就被攻破!可是,再这样下去,城池失守也是迟早的事!

 无奈之下,戚全只得在一个夜晚,从城墙上用绳子放下一名使者,让他去平戎城求援。

 虽说,他并没有报多大指望。毕竟,从那位郡马一开始的命令以及现在的态度来看,他明显是想要放弃镇威城,不断地后撤。

 哪知,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得到镇威城的求援信,以及西戎埋伏的大军已经返回镇威城外的情报后,周怀毫不耽搁,命令各级军官准备妥当之后,就带着十多万大军出兵西进,只留下两万多军队归留守大将狄丛指挥,做些他私下安排的事情。

 军中将官们虽很诧异自家郡马的决定,不过却一个个兴奋异常,积极备战。

 他们等这个时候,已经太久了!

 哪知,就在周怀率军抵达镇威城以东约么一百多公里时,就在原地驻扎了下来。而且看那情况,丝毫没有再次东进的迹象!

 这下子,可让戎国和西北军都瞪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什么情况这是?您是带着大军看戏来了?

 不过,周怀的大军这么直挺挺的在镇威城百里外坐定着,西戎大军担心周怀大军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偷袭,不敢再肆无忌惮的攻城,只得减缓了对镇威城的攻势,让戚全不由松了口气。

 而西北军中的将官,则是不干了!他们还想建功立业,消灭这些入侵的西戎人呢!

 “郡马!我等为何不继续驰援镇威城,攻打西戎军?!”

 一名络腮胡子大将满脸不解,语气也有点犯冲。毕竟,他认为西戎人还不知道自己这些是西北真正的精锐,趁着西戎人轻敌,正好可以攻其不备,狠狠捞一笔功勋。否则,拖得时间一长,西戎人难免会发现些端倪,到那时,优势将会尽丧!

 而唐武站在旁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那不满的表情,谁都能看得到。

 若无其事的品了口茶,周怀笑了笑,淡淡道:“诸位将军莫急,时机未到,还请诸位回自己的营帐等等。”

 “郡马?!”

 “怎么,孤的命令不好用?还是说,国公府的命令不好用了!”

 猛地,周怀的脸色拉了下来,还将国公府的令牌放在了桌上。

 这还是周怀第一次以势压人。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不敢违抗国公府的命令,只得无奈领命退出了帐外。

 待一个个心怀不满的将官们都离开军帐后,吕清谋抚了抚他那山羊胡子,缓缓道:“主上,看来诸位将军,已经快忍不住了。”

 周怀淡笑一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喃喃道:“战争,总归是要流血的。而有时候,敌人的血,并不如某些人的血来的有用。”

 吕清谋扶胡子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虽然,自家郡马的手段的确够狠,可是,这也是那些人自找的!

 接下来的几日,那些将官们似乎约好了,纷纷来请求郡马立即出兵。哪怕周怀多次拒绝,他们也没有任何气馁。而当见郡马并没有怎么责罚之后,一个个胆子变得越来越大。终于,在戚全的求救文书再次送达后,这一天,将近四分之三的将官都跪在了周怀帐内,情形不可谓不壮观!

 “末将等,请求郡马立即出兵,救援戚将军!”

 面无表情的看着帐下那黑压压跪倒的一片,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唐武,周怀漠然道:“怎么,逼宫?”

 “不敢,末将等只是认为,战机不可失!如今,西戎人的斥候不断地滋扰我军营,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西北军的虚实必将暴露,那我们前期的准备,还有郡主在东线的伪装又有何用?还望郡马三思!”

 “还望郡马三思!”

 帐内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周怀站在那久久不语,而帐下的将官们也大气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