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长打来的电话可实在把我吓了一大跳。把关大哥送去医院的时候就是外伤加上脑震**,缝了几针,不说是在医院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吗?这咋还情况不好了呢?这里面本来没有关大哥的事,人家为了我和那无生神教翻的脸,受伤都没敢告诉家里,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和人家老婆孩子交代啊?

我去医院就是了,没必要在电话里多问赵院长什么了。挂了电话就跟豆子说,说那天你见过那个关大哥,因为我和无生神教的梁子受伤了,现在好像情况有点儿不妙,我得去医院。你先安心住着,吃什么喝什么就打电话问餐饮部要。我看看吧,关大哥那边要是没事了,我明后天再来陪你去买东西。

豆子再三嘱咐我别再和无生神教起什么冲突,我含糊答应着急三火四的跑出了北都大酒店。

在中心医院住院部的走廊里我遇见了赵院长。赵院长眉头紧锁,说这事也奇怪了,你那关大哥明明就是脑震**,恢复个三两天就应该出院了,谁成想今天傍晚开始他就昏迷不醒了。我估摸着别再是外伤性颅内出血?这片子也拍出来了,好好的也没有出血点。怪事、怪事。

我说关大哥现在在哪个病房?我得去看看。我大哥为了我受的伤,赵院长你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出危险,想什么办法都行,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让我大哥康复出院。

赵院长摇摇头,说我们医院一定是尽力救治,但他总这么昏迷着也不是办法,要不小于你通知一下他家人吧。现在把他安排到CCU特护病房了,我带你看看去吧。

进病房见到躺在**的关大哥我心里一紧。他脸色灰扑扑的,双目紧闭呼吸粗重,完全就是一个危重病人,哪还有半点儿少北高手的模样?眼见关大哥病体沉重我鼻子一酸,竟掉下泪来。

赵院长拍了拍我的肩头道:“小于啊,你关大哥这病现在能发展到啥样还真不好说。你也别哭了,通知他家属来吧。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还瞒着人家家里,落埋怨啊。”

我咬咬牙,心说无生神教啊无生神教!关大哥真要是有个闪失我就和你们拼了!又想想都到这时候了,是得找人家家人来了。见着人家媳妇孩子我可怎么说呢?关大哥昏迷不醒,不知道海叔的追魂法能不能管用?也许这招能追回关大哥魂魄。

对!试试追魂术。想罢我面朝东方,也管不了赵院长就在身边,口念追魂咒道:“谨请北帝大神,九天玉女,六丁六甲,天魔大王,左魂神将,右魄神将,速追真炁,速付真形。急急如律令。”咒语连念三遍,朝关大哥吹气三口。

眼见着关大哥毫无动静,我伏在他耳边低声道:“关大哥醒来!关大哥醒来!”关大哥依旧动也不动。

赵院长咂咂嘴说道:“都这时候了,你就别来这一套了……”

不等赵院长话音落地,猛然间从天花板上大头朝下掉下一个人来,这人一闪而过无声无息落在赵院长身后没有了踪影。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退后一步。

“咋了小于?”赵院长莫名其妙,朝身后看了看,用手扶了扶眼镜又对我说道:“咱们医院一定尽力想办法,先观察观察再说吧……”

我还哪有心思听他说话?朝他身后望去,只见地板上紧贴着赵院长缓缓升起一只女鬼,这女鬼长发披肩一身淡蓝衣裤,阴风扑面吹动她的长发搭在赵院长肩头。特护病房的电灯“滋拉滋拉”闪了两下,女鬼咧嘴惨笑露出两颗尖牙。

李紫怡!闹了半天是这丫头,白白害我担惊受怕。

“阿嚏!”赵院长打了个喷嚏,又回过身去四下张望。那李紫怡如影随形贴在他身后飘来飘去,赵院长哪里看得见?

我心说这丫头突然冒出来保不齐是有事找我,想罢朝李紫怡使了个眼色,对赵院长说道:“谢谢赵院长了,我一会儿就找关大哥的家属,我大哥住院您还得多照顾。您忙您的去吧,不用陪着我了。”

“好说、好说。”赵院长抬头看了看电灯,挠挠脑袋走了。

赵院长刚出门,李紫怡“嗖”的一声化一道蓝烟不见了踪影。我捉摸这病房也不是和她说话的地方,找个僻静的所在看看她要说什么。想罢我也转身出了病房,拐了两个弯来到楼梯间里。

我四下看看没有人,低声道:“你出来吧。”

墙上隐隐显出一张人脸,转瞬间李紫怡从墙里钻了出来。

“有事吗?”我往他身后看了看,问道:“你那跟屁虫小可呢。”

“小可和别的孩子去玩了。”李紫怡那没有血色的双唇微动,说道:“大哥,我给你报个信。”

“报个信?”我奇道:“什么事?”

“刚才屋里躺着那大哥是你朋友吧?”李紫怡道:“我知道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你知道?”我心说这可太好了。你看吧,要说好人有好报,当初我要不是多管闲事答应帮她去长春找人,也买不到那把镇海宝剑。今天她又能帮上我的忙,实在太好了。想罢忙问道:“我那关大哥到底是咋了?”

“那天我见你送这位大哥来医院,一想他就是你的朋友,没事我就总来看看他。”李紫怡道:“今天傍晚他病房里来了个人。”

来了个人?什么人?估计关大哥昏迷的事和这人脱不开关系。

李紫怡又道:“我见那人鬼鬼祟祟的,拿了把小剪子剪了你朋友一缕头发。”

我心里一惊,不出意料,这人果然不是好人。剪头发?难不成关大哥是被人做法害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看样子他不像是干好事。”李紫怡道:“我就从地上钻出来想吓吓他,人是吓跑了,但是头发好像也被他剪走了。”

坏了!毛病就出在这头发上!十有八九是无生神教干的!我咬咬牙道:“他妈的!这是我惹回来的仇家!害了关大哥!”

“你有什么办法吗?”李紫怡问我道:“我知道那人去哪儿了。”

“你知道!?那太好了!我豁出来命不要也得救关大哥!”我边说边心里暗自盘算,既然关大哥的病是从中有人使坏,那指望医院救人可就不见得靠谱了。眼下只有两条路,一是给海叔打电话,把老头儿叫回来主持大局,看看能不能破了法术解救关大哥。再有就是来硬的了,既然李紫怡知道那人把头发拿去哪儿了,我们也就能找到他们做法害人的地方,但是我单枪匹马去抢头发破法术未见得一定成功,实在是风险不小。

转念一想人家关大哥为了帮我,现在人都躺在医院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想风险?事到如今就算拼命也得硬着头皮上了!我暗下了决心,对李紫怡道:“我得去找他们,必须救关大哥。丫头你把他们藏身的地方告诉我吧!”

李紫怡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大哥你帮了我不少忙,你有事我也不能看着,我带你去吧。”

我想想也行,这要是没人带路,找地方还得找上半天,岂不是耽误了大事?想罢我从包里掏出小号罗经,对李紫怡说道:“你就藏在罗经里吧,我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咱就去。我猜咱的对头恐怕是无生神教的,那帮人虽说是歪门邪道,可也不是好惹的。你记住,哪怕我被他们抓住,甚至他们想要我的命你也别管,见事不好你就自己逃吧。”

李紫怡点点头,阴风起处化一道蓝光隐于罗经之中。

我先找了趟赵院长,嘱咐他安排杂役照看关大哥,特意叮嘱千万不要让闲杂人等再进病房。出中心医院打了台车先回家,在柜子底翻出了我多年没穿过的运动服。运动服、运动鞋穿戴妥当,抬胳膊伸腿舒服自在,没有绷挂之处。

裤兜里揣了些咒枣,把藏有李紫怡的小罗经放在上衣口袋。提镇海剑在手,按照李紫怡的指点,坐上出租车直奔城东。

城东也是老城区,早年东北三省学苏俄发展重工业,各种大工厂都坐落在城东。后来九十年代企业改制,大批工人下岗,这些老工厂把地卖给开发商,工人一人分了个一两万块钱就被打发回家。

虽说城东现在也是高楼林立,但说到底是当年下岗工人的居住地,新小区无法掩盖老工厂破败的气势,气派的高楼也赎不回下岗工人悲惨的一生。行走在城东好像空气中都是满满的怨恨,和城南新城区富人聚集地的纸醉金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一片别墅前下了车,这里原来是一大片苗圃,但种花种草哪有卖地盖楼来得赚钱?前些年开发商推平了苗圃,把这块地规划成了别墅小区。

可开发商万万没想到,人家有钱人爱扎堆,放着城南灯红酒绿的地方不住,谁来买这下岗职工聚集地的别墅?一大片别墅差点砸在手里。虽说后来也算是全卖出去了,但这片别墅和海边的“听涛别院”终究是天差地别。

当初和海叔去“听涛别院”,深深的被那里的富丽堂皇所震撼。但如今站在城东别墅前,放眼望去一片凄凉,偶见幽幽暗暗几点灯火,更显得鬼气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