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关大哥被打倒,后脑勺“咕嘟咕嘟”的冒血。慌忙中我大喊一声“关大哥!”哪知关大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人事不省。

我俯身去扶关大哥,还不等到得近前,左臂被一人抓住。我抡右拳要打,拳头刚走到半路,右胳膊被人一拧背到了身后。

这一战我和关大哥双拳不敌四手,败了个实实在在。左右两人架住我的胳膊,我咬牙挣扎,詹旗主蹦过来“啪”的打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两眼冒火,怒吼道:“关大哥受伤了!你们快送他去医院!”边喊边原地尥了几个蹶子,却无法挣脱。

那顾旗主此刻气定神闲向前几步走到我面前道:“小兔崽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你妈!!”我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爱咋咋地!老子豁出去了!快点儿把关大哥送医院!出了人命你也跑不掉!”

“呸!”詹旗主往地上吐了口吐沫,走上前去朝倒在地上的关大哥踢了两脚,骂道:“这个王八蛋壮得像头牛,他妈的就是头蠢牛!敢叛教!?还他妈敢打老子!?打死他才好呢!”他骂完关大哥,从怀里“唰”的抽出一把小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对顾旗主说道:“我先给这小子脸上留个记号,完事带他去见大师兄!”

留记号!?我心里一惊。留什么记号?是割鼻子还是割耳朵!?就算往脸上划几刀也不行啊!我还没娶媳妇呢!想到这儿我跳脚晃头破口大骂。

顾旗主一摆手,阴森森的说道:“动什么刀子啊?不用。”说罢从怀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瓷瓶。我心说这小子先前掏出个酒壶,现在又来个瓷瓶,兜里的零碎可真是不少。只是不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啥?

顾旗主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道:“把这个给这小子灌下去,让他死不了活不成。”

“我草泥马!有种就给老子来个痛快!”我一捉摸这他妈还不如给我一刀呢!要给我喝什么!?到这时候我唯一反抗办法也只剩下骂人了。

詹旗主伸手捏住了我的腮帮子,我拼命晃头咬牙不张嘴。他又伸手要捏我鼻子,我情急之下抬腿要踢,旁边赶快上来两个人把我的大腿别住。我心里一凉,暗道完了,今天连累了关大哥不算,我也好不了了。

正在这时,只听人群外一声咳嗽,有人骂道:“他妈的!好狗还不挡路呢!这大半夜的哪儿来的这么多畜生挡在这儿?扫兴、扫兴!扫了你爷爷遛弯儿的兴致!”

詹旗主听这人骂的恶毒,眼睛一立高声道:“无生神教在此吐纳练气!谁敢满嘴喷粪!?”

“呸!”那声音又骂道:“什么他妈狗屁神教!?脏了爷爷的耳朵!”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顾旗主一声断喝,二三十个教众“哗”的一声左右闪开,人群后闪出两个人来。

前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满脸的官司,横着眼睛、梗楞着脖子,就好像要和谁打架似的。我看他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往他后面一看,只见一个老头儿双手背在身后,撇着嘴眼睛斜视望天。闫德彰!来的正是海叔的老仇家闫德彰和他的徒弟!

我心说自打果园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闫德彰,他们二位大半夜的咋跑到这里来了?这老头儿和海叔争“宝贝”争得仇深似海,但我听那意思我们好歹还算是同门,不知道这危机时刻遇见他们到底是福是祸。

“你个老家伙!”詹旗主手指闫德彰怒道:“刚才那些话是你说的!?我们在大坝下面的树林子里也挡着你的路了!?你嘴里不干不净的是什么意思!?”

闫德彰却不理詹旗主,左右仔细端详了我半天,忽然大笑道:“他妈的!是你?是你个小崽子!?哈哈!你也有今天?”

得!我心说完了,听话茬这老头儿把海叔的帐记到我头上了,指望他给我们解围算是没戏了。

闫德彰就像看不见周围这几十人一样,指着我大骂道:“你师傅陈达海是个老王八蛋!你小子就是小王八蛋!老东西赖着我的宝贝不还,有报应了吧!?这回好了吧?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看吧!老天爷有眼啊!你小子倒霉了吧!?”

我心里面这个难受啊,今天就够倒霉的了,被无生神教这帮人抓住还不见得落个什么结果,哪成想海叔的老仇家还来添乱。可现在干瞪眼我也是没辙,只能听他骂了。

詹顾两个旗主一听闹了半天来的也是我的仇家,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顾旗主对闫德彰道:“老头儿,你的仇人也是我无生神教的仇人。行了,看在同仇敌忾的份儿上我们也不和你计较了,你遛你的弯儿去吧。”

那闫德彰骂得兴起,哪管顾旗主说些什么?只见老头儿骂到高兴之处还尥了几个蹦,跳着脚骂道:“陈达海那个老东西还他妈自称是镇海真人的传人!?滚孙子吧!当年老真人在奉天是何等的威风?在长春有多大的名望?就他陈达海那个熊样还他妈传人!?传他奶奶个卷儿!就说他教出这徒弟吧!你说你这个德行!就这几个歪门邪道你都对付不了!?给三清门儿里丢脸去吧你!老真人就算现在活过来也得被你们气死!”骂到这里闫德彰气得晃脑袋直喘粗气,连声喊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詹旗主听闫德彰骂骂咧咧夹缠不清,向前一步伸手朝老头儿就推,口中呵斥道:“你个老疯子!快走、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我都没看清闫德彰带来的年轻人是怎么出的手,只见他身子一闪,詹旗主“妈呀”一声飞了出去,撞在人墙上摔坐在地。“他妈的!”詹旗主一声怒骂在地上跃起。

“你们他妈算什么东西!?”年轻人眼睛一瞪怒道:“没看见我师傅骂人呢吗!?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地方!?胆敢朝他老人家大呼小叫!?扫了老人家骂人的兴致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眼前这一切闫德彰根本就不理,嘴丫子冒白沫继续大骂道:“陈达海!陈达海!你小子知道那老东西取这个名字啥意思不?他爹当年给他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他长大后能达到镇海真人的境界、有镇海真人的本事!做梦去吧!就他!?就他那个德行!?老真人要是还在,第一个就得弄死他!省着他活在世上给门儿里丢人现眼……”

刚才闫德彰的徒弟一出手,詹顾二人就看出眼前来的这俩人不是善茬。此刻詹旗主和顾旗主互相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只见顾旗主晃七星令旗,詹旗主掐诀朗声高呼八字真言。霎时间飞沙走石阴风四起,二三十个教众抬手踢腿朝闫德彰师徒二人围了过去。

闫德彰骂声不绝,他徒弟却好生厉害!那年轻人身子滴溜溜打了个转,手脚并用三招五式就放倒了好几个人。他伸手往怀里一探,拽出一面八卦铜镜。将铜镜高高举过头顶,高声喝道:“道尊显圣!邪魔退避!”只见镜中金光一闪,无生神教教众身子发抖,十几个人呆立原地左顾右盼不知所措,早前中了关大哥拳脚的人“唉呀妈呀”杀猪似的大叫,有的坐在地上手捂痛处,更有甚者原地打滚痛不欲生。

詹顾二人眼见压箱底儿的法术被个小年轻的抬手之间就破了,这一下可吓得不轻。还不等他们缓过神来,闫德彰飞身上前夹手在顾旗主手里夺过七星令旗,“咔吧”一声将旗杆折断。旗子在手中团了团,扬手扔向树林深处。

眼见折损了法宝,詹顾不约而同怒吼一声齐奔闫德彰扑来!年轻人飞起两脚一边一个将他二人踹倒在地。詹旗主坐在地上手指闫德彰骂道:“你!你个老家伙!你不是说这小子也是你的仇家吗!?”

“是啊!谁说不是了!?”闫德彰眼睛一翻道:“镇海门中的不肖之徒自有我老人家出手教训!哪轮得到你们这些狗杂种!?”说罢用手朝我一直道:“这小兔崽子不成材,说到底是陈达海那个老王八蛋无能!我门中的人要是伤在你们这群东西手里,不得把我老人家气死!?”老头儿骂着骂着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摇头晃脑的又“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的叨咕起来。

年轻人瞪眼大喝:“还不快滚!?”

詹顾二人自思占不到便宜,气得一跺脚转身走了。几十个教众你扶我、我搀你也纷纷离去,我几步追上豆子爸道:“大叔!豆子你们什么时候放!?”豆子爸回身恶毒的看了我一眼,一句话没说大踏步消失在夜色中。

我心里着急查看关大哥的伤势,但今天这围总是闫德彰师徒二人解的,再着急也不能失了礼数。想罢我上前拱手道:“都怪我没本事,今天落得这么狼狈。多谢闫大叔了……”

还不等我说完,闫德彰飞起一脚将我踢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