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无非瞳孔一缩。
外来之人，既可指为他和殷凡从天坑外而来，也可指为他陆无非来自《天道》这本书之外……
眼前这个佛修, 指的是哪种？
无非微眯了下眼,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殷凡，发觉他并没有对这句话察觉出什么不对，眼神才略微松了松。
这时, 佛修又看着无非开口道：“你身上有清魂幽鱼的气息。”
闻言, 殷凡微微转过头看向无非。
无非眸光微动, 道：“晚辈曾在传承大墓中接受一佛修前辈的传承。”
在传承宫殿时，他最后用玲珑心力吸引来的那条尾色金红的灵舟, 就是清魂幽鱼，接受传承之后，灵鱼化作灵力融入他体内, 如此，才沾染上了一丝气息。
“原来如此。”佛修阖目, 继续道，“你接受的, 是我师兄的传承。”
“我记得师兄的传承考验乃是钓灵鱼, 其他鱼倒也罢了，唯有清魂幽鱼比较特殊。”
特殊……
无非闻言心道, 只有天生玲珑心才能钓上来的清魂幽鱼，自然可称得上是特殊。
浓重的灰色雾气几乎布满了天坑底部, 唯有佛修周围留有三五米范围的空间。
佛修还是盘膝而坐，无非和殷凡则坐于他对面。
无非回想起传承宫殿中那个佛修所言, 问：“难道前辈就是第一个将清魂幽鱼钓上来的人？”
“不错。”佛修说完, 微微抬首看了眼上空后道,“你二人心有疑惑。”
无非略思忖下，将心中疑问道出：“前辈为何在此，这灰色雾气又是何物？”
若这位佛修乃是数万年前的天生玲珑心，且与传承大墓留下传承的前辈有关，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而让无非更为在意的是，他隐隐可以感知到，这位佛修前辈此时心口处乃是一片虚空，是靠着他方才那几缕玲珑心力才活了过来。
佛修：“此为我之墓地，我在等天生玲珑心之人到来。”
殷凡闻言挑了下眉，天生玲珑心，那不就是师兄吗，他微微转头看了眼无非，却发现师兄似乎早有预料。
而佛修继续说：“天生玲珑心至纯至净，然而，天地间需阴阳平衡，要想出现天生玲珑心，就必然要有与之相对的至邪至恶的恶气，也就是这万千灰色雾气。”
至邪至恶的恶气……无非心中莫名一动，眸中暗芒一闪而过，那明心村神秘空间中的灰色雾气也是恶气？
但是，当初从生死之劫中救下他的诵经之声又是怎么回事……
从这位佛修的话中，无非已然可以确定，这位佛修前辈也是天生玲珑心。
那他的玲珑心去了何处？
思忖之后，无非缓缓问：“不知前辈是因何而亡？”
佛修面色不变：“镇魔而死。”
镇魔而死……无非眉心微动，如果不是他穿进了书中，原来的无非不也是镇魔而死。
天道想做什么，他或许已经猜到了……
而一旁的殷凡听到这句话后，隐隐有些异样感觉，眼中含了些若有所思，镇魔而亡，镇魔……
以之玲珑心除去魔尊殷凡？
无非察觉到身侧的气息一瞬间有些动**，微微转头看去：“师弟？”
殷凡微微摇了下头：“我无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无非眼神在他身上略顿了下后，点点头，随后转回头，将他们从夜煞魔尊那里听到的消息讲了出来。
“前辈如何看待他们所说的飞升之法？”无非问。
听闻「飞升之法」几个字，眼前的佛修神情终于稍稍变化，随后又恢复平和之态：“祂不会让任何人飞升。”
所以，这个所谓的飞升之法自然也是假的。
这答案也在无非的意料之中，他淡淡一笑：“多谢前辈解惑。”
这个「祂」，自然指的就是天道。
这时，三人周围凝滞的灰色雾气忽然开始缓缓动了起来，他们眼神微变，而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也重新萦上了无非心头。
一瞬间，无非和殷凡似有所觉，齐齐看向眼前的佛修。
佛修则抬眼看了下上空后，面色依旧平和道：“你们该离开了，不过，还有一事……”
无非一边站起身，一边面色稍稍凝重：“前辈请讲。”
“勿要去登龙梯。”
话音落下，无非和殷凡眼神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人脚下蓦然浮现一层蓝光，赫然就是一个传送阵。
蓝光闪过，两人的身影蓦地消失在原地，最后一点蓝光消散于空中的刹那，周围的灰色雾气挣脱桎梏，一拥而上，牢牢困缚住中间的佛修。
却也只能困缚，而伤及不到佛修分毫。
佛修微微一笑，闭上了眼，心口一点白芒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天魔山核心区域不知为何，原本尚且安稳的灰色雾气突然暴动，连水晶区域都险些没能挡住。
众魔修出来一看，才发觉中央的天坑中无数灰色雾气正剧烈翻滚着，从其中传来浓浓的不详气息。
而天坑两侧，夜煞魔尊和明禹魔尊各自站在最前方，待确定灰雾的暴动不会触及水晶区域之后，才松了口气，看向对面的魔修，眼神中含着阴冷之色。
此时，距离天魔山约几里外，一个极其隐蔽的山洞中，忽地亮起刺目的蓝光，下一刻，两道人影出现在山洞之中。
山洞不大，却有着一条看起来极深的地下暗流，无非和殷凡两人只能挤在旁边的一小块落脚之地上。
两双错着，为了不掉入暗流中，脚的主人也紧紧靠在一起。
“小心，莫踩入暗流之中。”无非背靠在山壁上，手臂环上殷凡的腰，微微垂眸看着他道。
殷凡眸光微闪，顺势趴在他的身上，微微抬眸看向无非：“师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
无非对此早有预料，他和佛修前辈方才讨论中，虽然刻意避开了某些词，但其中包含的信息，对殷凡来说也是颇为震动。
“师弟且问吧。”无非道。
殷凡抬眸看着他：“师兄和佛修前辈说的祂是谁？”
无非略思忖片刻，眸底隐隐有暗光划过：“一个自以为可以掌控他人命运之人。”
他清楚殷凡心中在想什么，于是说：“只是，祂暂时不是你我能对付的。”
殷凡闻言略顿了下，随后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暂时压在心底，忽地想到什么，又问：“那位前辈也是天生玲珑心？”
“不错。”无非微微颔首。
殷凡眼中隐隐闪着奇异的光：“镇魔而死，是否是指那位佛修前辈，乃是以自己性命镇压了一个魔修？”
无非依旧点了下头：“确实如此。”
话音落下，殷凡的手忽然微微攥紧了无非的衣角：“就像天机命盘所言……”
“以师兄玲珑心除掉我那样吗？”
说完，殷凡紧紧盯着无非的神色，心绪微乱，他早该想到的，如果真如天机命盘所言，苍霄等人借师兄玲珑心除掉他，如果让他们成功，那他与师兄应当都活不了才是。
无非不由得怔了下，没想到殷凡通过这句话居然想到了天机命盘的预言。
山洞中沉默了片刻后，无非抬手覆上殷凡发顶，将之稍稍按在自己颈侧，在殷凡看不到的地方，双眸中呈现幽深之色，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不会发生那种事。”
殷凡靠在他肩头，唇角微微扬了扬，眼中不含丝毫阴郁之色，他自然知晓师兄不会像天机命盘所言那般，只不过是想听无非亲口说出来罢了。
淡淡的温情之意萦绕在山洞之中，无非轻抚着殷凡的墨发，忽然，殷凡微微抬起头来：“师兄，佛修前辈最后让我们勿要去登天梯是何意思？”
无非略思忖下，道：“登天梯有可能与飞升之法有关。”而与飞升之法有关，言下之意也就是与「祂」有关。
登天梯，登龙门……无非心中冷然一笑，倒也像是天道的作风。
殷凡道：“那到时在北域随意挑四人去吧。”
登龙门这东西，对他和师兄也不是必需之物。
汩汩的流水声在山洞中轻响着，无非和殷凡这才有闲心打量一下这个山洞，然而，除了那道暗流，四周仿佛是被山壁封死了一般。
如果他们直接出手，虽然也能打破这里出去，但是那般大的动静很可能会引起天魔山上魔修的注意。
无非扫了一眼四周，忽然顿了下，看向殷凡，道：“师弟，可否先稍稍从我身上起来？”
传送到此处之后，他就一直感觉背后有东西硌着，起初还以为是山壁上突起来的石头，但方才看了眼四周的山壁，皆是平整光滑。
殷凡闻言微微挑了下眉，然后脚下不动，身体微微后退，有无非揽着，也不会掉入身后的暗流之中。
无非也稍稍从山壁上起身，道：“我身后的山壁上，师弟看看是否能摸到什么。”
殷凡立时明白了无非要做什么，于是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将手从无非两边绕过去，在他身后的山壁上摸索着。
而这个姿势，因为殷凡的动作，而隐隐从领口间露出的小小的红痣，点缀在玉白的肌肤上，恰好映入无非的双眸之中。
“师兄，似乎有个机关……”
殷凡的声音使无非蓦地回神，他面不改色，目光仍落在那颗红痣上，带着一抹幽深，语气却是平和：“师弟且试试能否打开。”
话音落下，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在山洞中响起，殷凡已然转动了机关。
下一刻，熟悉的蓝光亮起，无非和殷凡一愣，又是传送阵？
果不其然，片刻后，山洞内蓝光闪过，无非和殷凡的身影倏地消失。
耳边是微微有些急的风声，无非睁开眼时看到下方的场景，眼神一凛，一只手紧紧箍着殷凡的腰，令一只手掌心灵光浮现倏然往下一拍。
随后借着灵力撞在地面上反震力，无非揽着殷凡安然落地。
此处正是一个山崖，略往下看一眼，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两人方才掉落的位置恰好是山崖之外，如果不是无非及时出手，他们怕是要直接掉落山崖下面。
“师兄，这有条路，前面似乎……有其他人的气息。”殷凡眼睛微眯了下。
山崖另一侧，一条小路蜿蜒着向下，高大的树木遮挡了视线，无非一边放出神识，一边和殷凡向下走去。
临近山崖下时，已经可以看到前方有几间简朴的小木屋，木屋前方乃是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水，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正手持钓竿悠然垂钓。
见此一幕，无非神情忽然有些奇怪起来。
这木屋，湖水，还有湖边巨大的灵木下放着的几个蒲团……
无非抬手轻咳了一声，谁知湖边垂钓者却突然道：“咳嗽什么，吓跑了我的鱼。”
殷凡闻言面露奇异之色，再看无非的神色，师兄似乎与垂钓者相识？
听着垂钓者毫不客气的言语，无非微微一笑，与殷凡一同过去，道：“烈木前辈。”
垂钓者转过身来，赫然也是个佛修，而且正是无非曾经在传承大墓中取得传承的那个佛修。
烈木生得一副怒目金刚之相，但身上气质又带着佛修的平和圆润，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将脸上的肃然冲散了大半。
“你二人到了此处，说明已经见过我师弟了？”
无非微微颔首，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原本紧闭的一间木屋的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影来。
身姿挺拔如松，神情却冰寒刺骨，双眼上覆着一条似乎是从衣角随意扯下来的黑布。
“你们见到了烈云，他如何？”
男子似乎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声音喑哑滞涩。
烈云？
无非和殷凡虽然不曾问那佛修前辈的名讳，但是此刻也能猜出来眼前男子口中的「烈云」，正是那位佛修前辈。
无非看了眼烈木，见他没说什么，于是略思忖下，回道：“烈云前辈被困在重重恶气之中，目前靠着些许玲珑心力暂时有了意识，看起来情况尚可，只是难以离开那处空间。”
烈云虽然失了玲珑心，却没有彻底逝世，不然也不会因为几缕玲珑心力就活过来。
想来，几位前辈当年也是多有谋划。
男子闻言，面有触动，低声道了一句「多谢」后，便转身回了木屋，木门紧紧扣着。
而湖边的烈木对此习以为常。
无非问：“方才那位前辈是？”
闻言，烈木放下手中钓竿，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略有深意地看了无非身侧的殷凡一眼。
见此一幕，无非瞳孔微缩，眸中震惊转瞬即逝。
原来，不仅失了玲珑心的佛修没有彻底死亡，连被他镇的魔也……
思及此，他看了眼殷凡，目光也稍稍带上点奇异之色。
被两人看着的殷凡：“……”
无非隐隐有个想法，开口道：“前辈……”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烈木似乎看出了他想问什么，直接道：“此处空间，你二人只能进来一次。”
闻言，无非脸上也没有失望之色，原本他想着，既然那男子可以躲过天道，殷凡是否也能……
现在得知此处空间不可再进入第二次，无非眸底微微幽深，看来，还是要按原来的计划行事。
他微微颔首：“我知晓了，不知前辈可还有其他事情告知？”
烈木正色看向了殷凡：“我想跟殷小友借一样东西。”
殷凡闻言微微顿了下，道：“不知前辈要借什么？”
“传承大墓中，你是否拿到一个玄铁球？”
无非霎时间记起，他和殷凡在遗迹中得到的那个玄铁球，以及雕像中的神秘残魂所说的那句话。
“破局机会只有一次。”
无非思索间，殷凡已经从储物戒中取出那个玄铁球：“前辈所说的，可是这个？”
“不错。”烈木微微颔首。
殷凡没有犹豫，直接将玄铁球递与烈木。
烈木接过玄铁球在手中放着，神色微微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殷凡居然如此相信他，问也不问就将玄铁球交予他。
察觉到他的眼神，殷凡微挑了下眉，解释道：“我不是信前辈，而是信师兄。”
说着他双眸看向一旁的无非，而无非听得这句话，唇角含了抹淡淡的笑，看着殷凡的眼神也更加柔和。
相视含笑间，两人相握的手稍稍握紧。
见此一幕，烈木表情凝滞了一瞬，不等他将这个氛围打破，忽然察觉到什么，脸色一变：“你二人该离开了。”
无非见状眉心微动，似有所觉。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烈木一抬手，无非和殷凡脚下蓦地亮起熟悉的蓝光。
蓝光一闪，两人身影骤然消失在湖水边。
北域，魔宫中。
正在偏殿中处理事务的符鸿忽然察觉到两股强盛的气息出现在尊主的大殿内，眼神蓦地一凛，闪身过去，待看到殿内的两人时，松了口气：“尊主，佛子。”
没想到这次传送阵直接将他们送回了北域魔尊大殿中。
殷凡随口问了句：“我和师兄离开这几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想到符鸿真的点了点头，道：“派去东域打探消息的魔修已经归来，且属下前两日收到一个传音符箓，金羽族少族长金翎要来拜访魔域。”
闻言，无非转着佛珠的手忽地顿住，若有所思，金翎来北域应当是要将那样东西给他送来。
算算时间，约莫是……今日就能抵达。
提及东域，殷凡眼神微冷，问：“东域的情况是否如夜煞所言？”
符鸿神色稍稍凝重：“回尊主，因明禹魔尊和东域的诸多大乘期魔修都不在东域，我们派去的魔修顺利潜入了北域魔宫，一切的确如夜煞魔尊所言。”
闻言，殷凡周身魔气溢出，微微动**起来，眼中寒光乍现：“明禹……”
无非见状，玲珑心力立即覆于手上，顺着两人相握的手传输入殷凡体内，动**的情绪被稍稍安抚。
殷凡握紧了无非的手：“师兄……”
不等他说什么，无非目光柔和，淡淡道：“我曾经说过，一切随师弟心意。”
既然殷凡要杀明禹，那他陪着就是。
这时，忽然有魔侍进来禀报。
“尊主，封血魔尊，明禹魔尊，夜煞魔尊前来拜访。”
殷凡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让他们来正殿。”
明禹要死，也不能死在北域，东域尚有渡劫期魔修，若是他们在北域杀了明禹，恐怕整个北域都要有麻烦。
无非也想到了这点，眸光动了下，淡淡道：“天魔山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地。”
如今，天魔山上情况复杂，如果明禹陨落在天魔山，东域第一个怀疑的应当是夜煞魔尊，而非北域…
殷凡眼睛一亮：“师兄说的不错。”
待三位魔尊被魔侍带来正殿时，殷凡已经将无尽寒意尽数压至眼底。
不出无非和殷凡所料，几位魔尊前来乃是商议登龙梯之事，言语间，夜煞和明禹隐隐透露出些许藏不住的对立之感。
在场众人，恐怕也只有封血魔尊一人不知道内情，只专注于商议登龙梯之事。
正商议时，明禹突然仔细看了眼宝座上的两人，道：“佛子似乎与上次相见时略有不同。”
此言一出，殿内立时沉默了片刻，封血和夜煞也想起，近日手下打听来的消息。
听说，佛灵宗佛子心魔已除……
明禹的话正是存了试探之意。
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希望无非真如传言那般被除去了心魔，毕竟，障魔的力量太过逆天，谁也不想自己的想法能随时被人想知晓就知晓。
宝座上，殷凡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双眸中的寒意丝毫不加掩饰地看向明禹。
而无非却仍然不急不缓地转着佛珠，双眸微阖，神识飞出魔尊大殿之外。
片刻后，他蓦地睁开双眼，与此同时，符鸿的一只脚恰好踏入正殿。
符鸿：“禀尊主，金羽族少族长到了。”
除了无非，其他人皆是一愣。
殷凡道：“请少族长到正殿来。”
不多时，金翎和赤沅一同走进正殿，刚一进去殿中，金翎还未说话就取出一个黑金之色的小瓶。
“少族长这是何意？”殷凡不知为何，心中一动，一种有些奇特的预感油然而生，说不清道不明。
众人目光聚集到金翎身上，没有人注意到无非依旧不紧不慢地转着佛珠，脸上神情极为淡然，在这种情况下的淡然，显然有些异常，但却无人察觉。
金翎微微一笑：“佛子曾交予我一样东西，如今我来物归原主。”
殷凡闻言一愣，师兄交予金翎的一样东西，电光火石之间福至心灵，是在幻雷宗的那天晚上……
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金翎已经干脆利落地打开了手中的小瓶。
小瓶打开的一瞬间，一股熟悉而又强烈的威胁之感浮上封血三位魔尊的心头。
障魔？！
果不其然，在他们的注视下，一缕黑雾倏地从小瓶中窜出，紧接着，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浓郁的黑雾开始源源不断地由瓶中溢出。
然后，不约而同地涌向宝座上淡然坐着的无非。
仅仅是刹那之间，黑雾已经将宝座上的无非全然笼罩。
“师兄！”殷凡瞳孔微缩，下意识抬手伸进浓浓黑雾之中，而黑雾也像有意识一般，避开了殷凡的手。
看不见黑雾中的情形，令殷凡心有慌乱，但下一瞬他的神情却猛然怔住。
无非隐在黑雾之后的眼神幽深，唇角微勾着，紧紧抓着殷凡伸过来的那只手，手指穿进他的指缝中间，牢牢扣住。
也不知那小瓶如何盛的下这般多的障魔力量，殷凡此时稍稍冷静下来，看起来，障魔的力量并不是要伤害师兄，而是……
他心绪微动，忆起那晚师兄所言，难道师兄早就知道会被天雷之力除去身上的障魔之力，所以才提前将一半的障魔力量交予了金翎？
而这时，瓶中的障魔之力终于尽数出来，金翎微微一笑：“此瓶名为吞息瓶，为我金羽族的一样宝物，内有乾坤，可装万物。”
封血、明禹、夜煞：“……”他们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破瓶子有什么用。
黑雾一缕一缕没入无非的掌心，直至全部被他收归体内，而此时的佛子，哪还有方才的淡然之色，他扫了一眼三位魔尊，似笑非笑道：“方才，明禹魔尊说我与上次有些不同，现在，几位魔尊可满意了？”
三位魔尊目光落在他被几缕黑雾环绕的手掌上，不禁背后一凉，心里也是十分憋屈，却又不能说什么。
所幸，登龙梯一事已经商议得差不多，封血等人赶紧提出了告辞。
待他们离开后，金翎收起吞息瓶，笑着牵起赤沅的手也退出了魔尊大殿。
大殿中只剩下了无非和殷凡两人。
殷凡的手还被无非扣着，他双眼紧紧盯着无非，心跳得极快。
“师兄……”
刚喊了一声，就被无非突然的动作打断。
无非靠近殷凡，手掌摸上他的腰侧，揉捏了一下，趁他腰身软下时，将殷凡压在宝座之上。
握了许久的手终于松开，无非将手放在他的脑后以防他被硌到，俯身靠近，眼眸微微幽深，含着一抹不加掩饰的侵略感。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殷凡耳畔，无非唇角微勾，声音蛊惑：“师弟曾言，愿意被我唐突……不知如今是否还作数？”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殷凡：天凉了，再让魔域陨落一个魔尊吧。
无非：天凉了，再重新入一次魔吧。
天道：我凉了……（骂骂咧咧）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