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市当中， 为一条人鱼一掷千金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像秦闻笙这样掷一次就涨一千万的人却是少见。
他这个价格一出，全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玻璃鱼缸中的小人鱼将下巴杵在胳膊上， 也跟着好奇地抬起了脑袋， 他刚才虽然在开小差，但还是依稀听到了自己不断上涨的价格。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 上一个出价的人似乎报的是三千万。
而剧情里也提到过， 秦闻笙最后把他买下来的价格也没有现在这么高，最后的定价也只有五千万出头。
沐知眨着眼睛就这么看向第一排的男人，心里在噼里啪啦给人算着账。
这个世界的男人好败家啊。
小人鱼在水里吐了个泡泡，悄悄腹诽道。
简直就是黑心商人最喜欢的那种有钱心大的冤大头。
而被沐知在心里悄悄吐槽着的冤大头本人却是在报完价后漫不经心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
男人的动作很是优雅，他穿着整齐的西装三件套，衬衫纽扣一丝不苟扣到最顶端， 整齐的领口正巧抵住喉结。
杯子被重新放回到桌面时发出一声轻响， 秦闻笙用手帕擦着指尖不存在的污渍， 倒是轻笑着开口道：“大家怎么不说话了？”
“所以，”面具后的双眼无声抬起， 他看向沐知的目光中捻着些许散漫的兴味， “还有人加价吗？”
虽然场下的所有人都戴着看不清五官的面具， 但沐知还是在男人这样的注视下缩紧了身体，随后握紧了手掌中的珍珠，小心又愉悦地对着人笑了下。
不同于刚才被拍卖员威胁时胆怯又惊恐的笑， 现在的小人鱼眼底像是带着漂亮的星光，甚至这其中还藏了好些不知名的小雀跃。
小人鱼发自内心笑起来的时候很是生动， 他这么一笑， 台下那些一直注视着他的人便立刻**了起来。
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 沐知搂着尾巴又将脑袋低了回去， 只能透过指缝去小心窥探着外头的情况。
不管是长相、嗓音还是性格，像沐知的小人鱼在市面上都特别的少见。
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条，又瞧见对方笑起来时候的软软模样，有不少人就又开始动起了心思。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秦闻笙意味不明地盯着玻璃鱼缸里的人鱼，叠放在腹前的手不自觉动了下。
“九千万。”
他自己给自己加价道。
拍卖员手里的锤子停在了空中，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正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的男人，不确定道：“先生，您确定吗？”
“确定，”秦闻笙靠在椅子上，“他值得。”
沐知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向他，漂亮的鱼尾巴也跟着小幅度晃了晃。
这场交易就在秦闻笙自己给自己加价的报价中落下了成交的锤子，作为最后一件压轴的拍卖物，沐知在被侍从推往后台的时候，只需要等待送货上门的男人倒也出乎意料地起身跟了过来。
“先生，”一旁的侍从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会亲自将人鱼给您送过去的。”
秦闻笙在门口站定，他从另一位侍从手中接过自己的卡，却是答道：“不用。”
“我自己可以带他回去，”矜贵的男人就这么靠在门框上，语调平静道。
因为离开了这么多人的注视，现在的沐知早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游了出来，他将手掌贴在玻璃上，就这么认认真真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眼前的这一幕和剧情里所描述的又不一样。
在原本的设定中，秦闻笙将人鱼买下后就直接从秘密通道离开了，直到在晚上的时候才收到拍卖所送来的人鱼。
根本就没有现在这样，想要把自己亲自带回家的发展。
玻璃鱼缸的里的人鱼正想得出神，倒是没有发现一旁的侍从已经将钥匙递给了男人，而后者此刻已经迈着步子停在了鱼缸面前。
等到他晃着尾巴将剧情又回顾了一遍，随后慢慢悠悠抬起眼后，这才被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男人给吓了一跳。
秦闻笙在以前听说过人鱼，甚至还亲眼见过被别人豢养在鱼缸中的人鱼。
但是面前的这条小鱼人却不同于以往那些没有生气，他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偏长的头发在对方抬头看来的时候，还会在水中漾起好看的弧度。
而现在，这条名叫沐知的人鱼在看清楚来人后却是对着他眨了眨眼，随后大着胆子凑了上来。
伸出手按在了玻璃上，秦闻笙看着人鱼学着自己的样子也伸出了手，便轻声喊了他的名字。
“沐知。” ？
沐知循声看过去，眼眸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明明这条小人鱼没有说话，但秦闻笙却仿佛在脑海中听到了对方的询问声。
曲着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男人看着玻璃缸里头散落了一地的珍珠，这才撩着眼皮去看向对方的眼睛。
“哭过了？”
人鱼的眼泪在离开面颊后会变成珍珠这件事在剧情里被提到过，沐知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看去，随后抿着嘴去摇了摇头。
下面的这些珍珠都是原主在之前被抓进来的时候哭的。
所以真的不是他自己哭的。
但秦闻笙明显是不信的。
这个大型鱼缸里从头至尾就这么一条人鱼，这些珍珠怎么看都肯定是从沐知身上掉下来的。
用指尖点了下玻璃，秦闻笙看向玻璃鱼缸顶部的那个锁，冷声问道：“能离开水多久？”
沐知正弯着腰捡着下方的珍珠，被他这么一问，就掰着手指去数了数。
“我没有试过，”他脆生生道，“应该可以有一个小时吧。”
这件事在整个剧情里还真没有提到过，毕竟每条人鱼的体质不同，有些实力强的甚至可以在没有水的环境下坚持两个小时。
而沐知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刚从海里探出头来，就被蹲守在船上的偷猎者给抓住了。
所以他刚刚快速在脑海中想了想，就只好选取了大多数人鱼的情况作为自己的标准。
秦闻笙以前倒是听别人说起过人鱼脱离水后的状态，只是他听说的那条人鱼本身就有些虚弱，有次好不容易从鱼缸里找机会逃了出来，在地上挪动了大半个小时就已经不行了。
而眼前的这条小人鱼虽然看起来挺有精神，但秦闻笙却一点也不想让他有任何的闪失。
毕竟这条人鱼可是他花了九千万才买来的。
在心里这么说服着自己，秦闻笙捏着钥匙将上方的锁打开，随后一个用力便直接掀开了顶部的玻璃。
“能跳出来吗？”他问道。
沐知在对方问自己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在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
他比划了一下自己和顶部的差距，随后晃着尾巴将自己往上游去，撑着玻璃板就这么从水里冒了出来。
这个玻璃鱼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虽然沐知不可以在里头随意翻滚，但是当他现在游到顶端后，低着头才能去看清楚秦闻笙的脸。
漂亮的大尾巴在水中左右甩了下，透明且晶蓝色的尾鳍在半空中像是纱一般在两侧轻轻浮动着。
沐知低头预估了下自己和地面的距离，随后又侧头看了下自己的鱼尾巴，表情很是苦恼。
“我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有点掌控不好我的尾巴。”
毕竟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当鱼，能够左右晃着尾巴把自己往上送到现在的高度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了。
要是让他带着自己的尾巴跳下来，那可真的是有些折腾鱼了。
沐知的表情有些沮丧，而抬着头看着他的秦闻笙也跟着微微皱了下眉。
操控自己的鱼尾巴比操控自己的叶子难多了，沐知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有些气恼地将脑袋搁置在玻璃板上，闷声闷气道：“我出不来。”
在沐知刚才尝试的过程中，时不时有水花从上头的空档处飞溅出来。
面具下的碎发已经因为沾水已经有些湿了，秦闻笙往后退了一步，却是冷声吩咐道：“跳出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口吻有些强势，男人抿着嘴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抱住你的。”
沐知趴在上头看着他，见他已经解开了纽扣脱下了外头的西装，重新站在玻璃鱼缸面前看向自己时，他才小声道：“我很重的。”
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轻飘飘的猫薄荷了。
他现在是一条身高骤然拔高的人鱼，光是尾巴就有一米多长的那种。
“你会抱不住我的，”沐知歪着头，试图去打消对方这个听起来不太妙的念头，“很危险的。”
但是秦闻笙却是自顾自撩起了袖口，沉声道：“跳下来。”
面具后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是觉得这条小人鱼又想找理由拒绝，便赶在对方说话之前开口道：“我买下了你，我就是你的主人。”
“所以，你现在应该听主人的话。”
沐知瞅着下方的男人，见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只好磨磨蹭蹭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
“那你要接住我，”他嘀咕道，“你要是把我摔了，我就不理你了。”
价值九千万的人鱼要比想象中亲人很多，秦闻笙朝他伸出了手，语调很是平稳。
“好，”他抬头，“跳吧。”
沐知在上头选好了位置，随后一个用力，便闭着眼将自己翻了出去。
不得不说他这个姿势看起来确实不是特别的美观。
但好在沐知的那张脸还是很加分的，在小人鱼有些惊恐地做好摔跤的准备时，有一双手就已经抄过他的胳膊将他稳稳当当抱在了怀里。
小人鱼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很重，但实际上抱在怀里却还是要比秦闻笙想象中要轻上一些。
用另一只手去抱住了对方的长尾巴，秦闻笙将人鱼横着抱起来，偏过头就去看向对方倏然凑近的面孔。
可能是被男人以前抱习惯了，几乎是在落到对方怀里的下一秒，沐知就下意识伸出手去勾住了男人的肩膀。
手下传来的是人鱼身上特别有的凉意，秦闻笙喉结微动，又问：“还有力气吗？”
用力去点了点头，沐知就这么搂着对方：“有的。”
用气音轻轻去应了下，秦闻笙就这么抱着他往一旁跨了一步。
“把我的西装拿上，”他吩咐道，“把它沾湿，然后再盖在你的尾巴上。”
这个世界的男人很有钱，但是沐知却是捏着对方的衣服有些迟疑。
“这件衣服是不是很贵啊，”沐知翻着西装外套的布料，嘀咕道，“泡水可能就不能用了。”
秦闻笙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意外。
他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随后又漫不经心道，“这件西装再贵，也没有你贵。”
“所以听话，”他顿了顿，“我可不想我的九千万待会还没到家就打水漂了。”
作者有话说：
沐小知：我好贵啊（掰手指）
看我继续变个魔术，把日六变日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