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唯突然陷入雪松一般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里,是周盛。

他挣脱了两下没挣开,“你放开我。”

“不放,你是我的。”

路唯无语,他们完全不是在一个频道上。

“你听我说,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回头咱们再慢慢聊。”

路唯试图好好跟周盛讲道理,可眼前的alpha显然已经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有什么事比我们俩的未来还重要?”

当然有,全联邦人民的未来。

路唯没有时间再跟他掰扯,再耗下去卢佩斯就要跟丢了。于是,他一脚踩在了alpha的皮鞋上,周盛痛呼一声松了手,路唯趁机灵巧地溜了。

他拐过拐角,却发现前面是一个死胡同。走廊上只有一扇半开的窗户,他趴在窗户前往外望已经看不见卢佩斯的身影。

一个参议员参加晚宴途中避人耳目翻窗而出,这怎么想都不合常理。路唯一只脚踩上窗户,准备一跃而下追出去。

周盛又跟了过来,将他一把拉住。

“你这是做什么?”

他不理解omega为何突然要跳窗逃跑。

“我得出去。”

“去哪?去找你那个暴力的丈夫吗?不要再想着他了,为我留下来好么?”

暴力?对,Elvis是挺暴力的。

不对,留下来!沈月还留在这里!重要的不是半途离开的卢佩斯,而是留下的沈月!

路唯感觉自己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比如为什么慈善晚宴卢佩斯会带着沈月一起参加。按理来说她是情妇,这种正式场合带上她并不妥当。

而且沈月一向厌恶上流社会的社交,对这种晚宴应当毫无兴趣,为什么卢佩斯走了她还独自一人留在这里?

路唯如醍醐灌顶,抬脚就往会场跑去。结果没跑两步就被alpha按在墙上强势地吻住了。

他嗯嗯呜呜地抗议,可惜alpha根本不理会,把他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半晌,alpha才松开捏着他手腕的双手。路唯有一点站不住,他觉得可能是缺氧导致的。

路唯喘匀气讲:“我不走,我保证。但现在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等等我好么?”

omega的嘴唇被自己亲得很红,眼睛湿漉漉地叫自己等一等。周盛平复着躁动不安的信息素,他抬手压了压后颈的阻隔贴。

带有凉感的阻隔贴还好好地覆盖在腺体的位置,只是现在已经感受不到清凉的安抚了,腺体正在微微发热。他的易感期到了,出门前特意贴上了信息素阻隔贴,以免发生意外。

路唯见alpha被安抚住了,就从他怀里出来,返回大厅寻找沈月的身影。

主持人还在感谢在场各位对于慈善事业的捐助和贡献。路唯在昏暗的会场艰难地寻找沈月的身影。

他捕捉到一抹红裙,急迫地走近却发现是认错了人。

这时候他开始觉出身体的异常来,手脚有些无力,头也有点痛,类似生病发烧一样,可不同的是他裤子竟然也开始湿润起来。

可恶,是他的**期到了。

路唯大概体质特殊,一般的omega一个月就要迎来一次**期,而他的**期却十分稀少,周期很长,大约半年才会有一次。

来了也没什么关系,注射抑制剂就行了。身为一名专业的特工,路唯总是随身携带着omega强效抑制剂。

他快速地跑到卫生间,从腰间匕首的护具里抽出一支袖珍的注射器。他拔掉针头正要一针扎进胳膊。

手又被握住了。

路唯转头一看,是一脸焦急的周盛。

“这是omega卫生间!”

周盛根本不理他的诘问,语调严肃地反问:“你在干什么!”

路唯还在使劲想往胳膊里扎,**期会影响他出任务,只要一针进去,所有症状就会在一刻钟内消失殆尽。

可惜他现在手脚乏力,根本抵抗不了alpha的力气。

而周盛一直跟着路唯,看见他满大厅地找人,又急匆匆跑去卫生间。结合路唯这一整晚不合常理的表现,他决心跟进来看看放心一点。

谁知道一进来就看见自己心爱的omega要往胳膊上扎不明**。把周盛吓坏了,可别不是毒品吧?

见路唯不肯放弃还要往身体里扎,周盛一把抢过来。啪嗒一声,针管不慎掉在地上,碎了……

路唯生气了。

“你干嘛抢我的抑制剂!”

“抑制剂都是药片,哪有扎针的!”

现代社会科技进步,omega抑制剂早就量产为一粒一粒的小药片,副作用小又方便服用。

可那是普通人吃的,他这是军用的,见效快剂量大。

路唯捂了捂脸:“这真的是抑制剂。”

周盛更心疼了,“你**期快到了吗?我带你出去买药吧。”

路唯那个什么禽兽不如的丈夫,家暴不说还虐待omega。都什么年代了,还让自家omega用早就淘汰的旧抑制剂。

估计这种针管的抑制剂也就西区的贫民窟还有的卖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对身体伤害有多大。

“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你不是不舒服么?”

路唯努力忽略着身上的不适,“我还好。”

如今只有先忍耐着,任务完成了再说。

“你真的没事?额头都出汗了。”

周盛拿出手帕替他轻轻擦去鬓边的汗水,一股雪松的气息柔柔顺着指尖传递过来。路唯反手扶着洗手池,腿软得快要站不住。

他一把推开alpha的手,咬着下唇让自己清醒一点。

“离我远点!”

周盛拿着小方巾的手呆在半空中,被omega这一句抗拒的话弄得有些伤心。

他对路唯一片赤忱,真心天地可鉴。可路唯总是这么捉摸不定,一会儿可劲地撩他,一会儿又反复地拒绝。说是无情他不信,说是有情又不像。

一向高傲的周总被伤了自尊,收回手立在那里不说话。而路唯则忙不迭地从令人沉沦的气息里狼狈地逃了。

好不容易回到宴会厅,这会儿灯光已经全亮了起来。商人政客正举着香槟杯在攀谈,场地正中登对的情侣们在优美的乐声中跳着交谊舞。

路唯通过耳机向组里汇报。“报告可疑人员沈月,目前失去她的行踪。”

中村在局里指挥调度,W酒店的监控室实际已经被他们的人接管。那边马上调取画面,沈月十分钟前独自一人乘坐电梯到了32楼,然后在电梯口停留了几分钟。

路唯紧跟而去,到了电梯口才发觉,电梯似乎是出故障了。

他没有耽搁,立刻改为爬楼梯。一层一层盘旋着台阶往上跑。要是平时,爬个32楼对路唯来说就跟热身似的,但眼下他身体状况特殊,爬到一半就开始觉得吃力,速度也渐渐慢下来。

路唯咬了咬牙,不愿为自己omega的特性而服输,抓着扶手一步两阶继续往上跑。等终于到了32楼,他的衬衣已经全湿透了。

32层的电梯面板被撬开,里面的线路板露了出来。路唯这才想起沈月在联邦大学攻读的正是电子信息专业,破坏一个电梯的运行程序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路唯从32层的安全出口再往上,来到整座大厦的最顶端。夜风呼啦啦地吹过楼顶,掀起远处那尾红色裙摆。

沈月站在楼顶的边缘,往前一步就是漆黑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