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谢与真却是面色不变,不慌不忙的道:“都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合理怀疑而已。上一次我生了一场大病,没有人能检测出病因,也没有人能够治好我。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死了,但实际上我那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毒素,我也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才查到了只言片语。原来那是从一种名为佛陀花的植物里提取出的毒素,杀人于无形。”

“这种花现在已经绝迹了,所以当时才没有人能够检测出来。不过幸好我命大,居然误打误撞就把这种毒给解了。看来也是老天看不过去,不忍心我就那样不明不白的被人陷害致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面前两人的神色反应。

当听到他说之前他的生病是中毒所致的时候,谢大伯和谢三叔的脸色也再次齐齐变了。

谢三叔说道:“与真,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之前真的是中毒?”

“三叔,我没有说谎的必要。我当时可是都快死了。”

“那你的事归你的事,你干嘛一上来就污蔑我爹和大伯害你哥哥啊。你哥哥也不是在谢家受的伤,他当时自己接了任务去人界的。那些诡秘那么厉害,你哥哥受伤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说话的是正扶着谢三叔的一名清丽少女,她名叫谢清宁,是谢三叔唯一的女儿。

等她说完,谢三叔也立刻低声呵斥道:“清宁,少说两句。”

谢清宁顿时也有些不服气的道:“爹,我就是看不惯他这样嚣张的样子。他都没有证据,就这样空口污蔑您。我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谢三叔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谢与真道:“想要证据,等我哥醒来就有了。当然,除了大伯和三叔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谢家家主的位置谁不觊觎呢,让我们这一脉,其他人不就可以上位了?这些阴私不用我多说,想必诸位都很明白。上一次是我,这一次是我哥。真是行事嚣张啊,想来就算我能忍,我爹肯定也忍不了了。所以今晚就要辛苦各位了,在我哥醒来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座院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也随即从院门外冲了进来,并很快将所有人都团团包围住。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惊唿。但谢与真却只是冷眼看着。

这队侍卫是他父亲的私兵,只听命于他的父亲。其实谢家主除了给他送去了一张传讯符之外,还有一块令牌。

那块令牌便是可以指挥这队侍卫的信物。相当于虎符。

在进入谢家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令牌发出了消息。而这队侍卫来的时间点也是刚刚好。

能够成为谢家家主的私兵,这队侍卫的实力自然也都是说得过去的。此时他们凶神恶煞的围住众人,光从气势上就震慑住了不少人。

当然也有人心生不满,只是谢与真对他们的叫嚷一律不予理会。并且只要有人叫的过于大声了,就立马会被旁边的侍卫暴力制止。

几次三番下去,那些人也都不敢再出言挑衅了。虽然心底还是会有所不满,但却不敢再大声喧哗了。

而谢大伯和谢三叔自从看到那队侍卫出现后,心里也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们当然认得谢家主私兵的标志,既然他们能出现在这里,这也就说明谢与真的行为其实都是被他爹默许的。

如果说刚刚谢与真说的那些话只能让他们产生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亲眼所见家主私兵的出现,却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他们,确实是有人在暗中陷害家主的两个儿子。

兹事体大,两人也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谢清宁看着这阵仗,忍不住小声的对着谢三叔道:“爹?”

谢三叔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谢清宁便不再多言。

旁边的谢禹行以及其他的一些人自然也都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他们都不由得看向了谢与真。然后他们就看到后者正倚靠在那个被他称为道侣的青年身上,那青年看着他的眼神中也满是宠溺。

而这院子里的动静这么大,自然也很快就传了出去。

谢家宅院内,在一处较为偏僻的院子里,一名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正认真听着下属的汇报。

等到下属汇报完毕后,他的唇边便不由得溢出了一丝轻笑。

“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整个人倒是变得聪明了不少。不过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也不怕打草惊蛇。看来是有恃无恐啊。你继续盯着他们吧,有什么事及时向我汇报。”

属下应了一声,便很快离开了。

而那青年也随即拿起桌子上的书继续翻看起来,显然并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因为他有自信,就算谢与真再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而且就算他们查到了点什么,他当然也有其他的准备。

说回另一边,谢雨申的院子里此时依然还是那么多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深,不少人的心中也都不禁产生了些许不耐烦。

只是看着依然岿然不动包围着他们的侍卫,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所有人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等着。他们从前半夜一直等到了后半夜,等到凌晨天快亮的时候,面前那扇一直紧闭着的房门也终于打开了。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谢家主神色略显疲惫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谢家供奉的八品炼丹师。

谢与真见状当即就走了过去问道:“父亲,大哥怎么样了?”

不只是他,院子里的所有人也都很关心谢雨申如今的状况。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朝着房门里张望着,但里面伺候的侍从却很快就将门关上了,再次阻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谢家主看了眼谢与真,疲惫的神色中也不免多了几分柔和。

他忍不住拍了拍谢与真的肩膀道:“回来就好。你大哥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具体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要再观察观察。”

“只要脱离了危险就好。”谢大伯语气欣慰的道。

谢家主没多说什么,他只看着院子里的众人道:“辛苦诸位来看望我儿了,现在我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各位也请先回去休息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些侍卫也很快就让出了一条路来。

那些人见状便都不再停留,纷纷告辞离开了,就怕晚一步还要被继续困在这里。

等人都走光了之后,院子里也就只剩下了谢三叔和谢大伯一家还在。

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谢大伯不太擅长安慰人,但是他还是对着谢家主宽慰道:“雨申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家主道:“放心吧大哥,我挺得住。”

谢三叔这时也问道:“二哥,雨申真的就像是与真说的那样,是被人陷害的吗?”

谢家主的神色还是那样严肃,看不出什么变化。他瞥了眼谢三叔道:“三弟,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雨申的事,我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等出了结果再告诉你们。”

谢三叔闻言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似有些不满。这时谢大伯在一旁道:“这两天为了雨申的事你也够累了,虽然咱们并不需要睡眠,但是你还是要适当的休息休息。”

“我知道的大哥,你们也去休息吧。”

谢大伯和谢三叔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很快便也离开了。到了最后,偌大的院子里也只剩下了谢家主和谢与真以及傅玄三人。

谢家主望着他的两个兄弟离开的方向,直到确定他们都走远了之后,他这才幽幽的问道:“你认为,会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

谢与真淡淡道:“不知道。没有确切的证据,我无法下定论。”

谢家主闻言就笑了,他道:“那你刚刚在他们面前还说的那样信誓旦旦?”

谢与真不以为意的道:“不过是诓他们而已。谁知道那两个老狐狸不显山露水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若能被你轻易看出来,也枉费他们隐藏的那么深了。不过真真,你真的长大了不少。以前你总是那样毛毛躁躁让我担心,如今看见你能冷静的处理事情了,为父的心里也甚是欣慰。”

谢与真听着他这样的话,只觉得肉麻。他冷冷道:“鬼门关里走一遭,有些事总该想明白的。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谢家主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傅玄的身上,只是他并未多问什么,只道:“去吧。”

谢与真随后就带着傅玄离开了。

他将人带到了自己的院落。和谢雨申的院子相比,他的住处的奢华程度也是不遑多让。

谢家主对待两个儿子是真的宠溺无度,什么好的东西也都第一时间就往他们跟前塞。这也主要是因为谢家两兄弟自幼丧母的缘故。

谢家主对已经故去的夫人一往情深,也一直没有续弦。因此他总觉得亏欠了谢家两兄弟什么,便一直都对他们有求必应。

只是尽管如此,谢家主也因为总是忙碌的缘故,并未真正关心过自己的两个孩子究竟需要什么。

谢雨申倒是如他所愿,长成了一个值得他骄傲的孩子。但是原身的性格却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扭曲。

谢与真拥有原身所有的记忆,自然也很清楚造就原身那样性格的原因。他并不想去指责谢家主什么,只是他身为父亲不够称职罢了。但其他人却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