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流袭来的刹那,傅玄也立刻就将谢与真紧紧抱进了怀里。他用自己的身躯牢牢护住了怀里的人。

谢与真愣了愣,也随即紧紧回抱住了他。

两人的周身没有撑起灵力防护罩,他们就这样用肉体抵抗着空间裂缝里的风暴。

风暴割裂了他们的衣服,也割开了他们的皮肤。流出的血珠瞬间被强大的气流裹挟着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乱流中,他们艰难的唿吸着,就像两尾搁浅的鱼。

他们紧紧拥抱,在最后的时刻,傅玄忽然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双唇。危险的环境中,他们炙热的亲吻着。就算下一秒会被撕碎,他们也要在这最后一刻抵死缠绵。

很快两人就被卷进了乱流里消失了踪影。

而在他们被卷走后,那艘飞舟也很快就被乱流搅成了碎片。

——

周围皆是昏昏沉沉,傅玄也不知在这黑暗中行走了多久。蓦然前方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亮光,他快步走过去,下一秒他就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

甫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灰蒙蒙的天空。天空下是一排排高耸的枯木。有腐朽糜烂的味道一阵阵的飘来,夹杂着泥土的腥气还有令人作呕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而在他的脸旁边还蹲着一只白色的小毛团,此时正伸着舌头轻轻舔着他的脸。

他转头望去,正好和小毛团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对上。瞬间他的眼中便化开了柔柔的笑意,如同春日里**漾的春水。

小毛团也眨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眼底也有明显的笑意闪过。

空间乱流中,他们居然都活下来了。之前在空间裂缝中的那场任性更像是豪赌。傅玄承认,之前有那么一刻他的确想过如果他们就此死去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相比起正常人,他的思想的确已经病态。他不在乎自身的死活,也更想拉着心爱之人一起享受死亡。

他早已一无所有,也早已不在乎一切。他疯狂且偏执,却一直都披着一层正常人的皮囊行走在人群里。

他是那样珍爱着他紧紧抓住的宝贝,也想永远将其据为己有。唯有死亡才能让他永远属于自己。

但感受着怀中不一样的体温,在最后一刻他还是放弃了那样危险的想法。

他们互相拥抱,静静地等待前方未知的命运。

本以为醒来时迎接他的会是死亡,没想到却是又一次的新生。

傅玄伸手将小毛团抱到了跟前道:“真真,我们还活着。”

小毛团闻言毫不客气的便将两只小前爪按在了他的脸上,那双圆熘熘的大眼睛仿佛是在说——既然没什么事,还不赶紧从地上起来?

傅玄笑了笑,随后就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体各处随着他的动作都传来了疼痛感,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谢与真见他对自己的身体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便强制掰过他的脸传音道:“张嘴。”

傅玄顺着他的力道转过头,还听话的张开了嘴。

随后一颗苦涩的药丸就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很快就化作一团暖流蹿进了他的四肢百骸,并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他身体内外的伤痛。

本来正在流血的伤口也迅速愈合,各种疼痛也在迅速消退。

没过一会儿他就感觉到了全身一阵轻松。

谢与真见状也颇为满意的道:“这高级丹药倒是勉强还有点用处。”

“谢谢老婆。”傅玄忍不住亲了亲他毛茸茸的侧脸,带着笑意道。

谢与真:“!”

小毛团忽然一爪子按在他的胸口,恶狠狠的质问道:“你叫我什么?你再叫一遍?”

傅玄抓起他的小爪子就放在唇边亲了亲,并立刻识相的改口道:“我说,谢谢老公。”

小毛团闻言随即就伸出另一只小爪子在他的下巴处拍了拍,并道:“这还差不多。”

傅玄只笑了笑并未反驳。反正只是一个称唿而已,并不能改变他们原本的位置。

随后他便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高大的枯木,地面上也长满了灰色的灌木丛。满目皆是萧瑟、凄凉之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举目皆是陌生,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自己正身处何处。

怀里的小毛团适时传音给他道:“这地方有古怪。在你昏睡时,我在周围四处转了转,却没发现出去的路。我也并未发现结界的存在,也没发现其他的异常。但是这死气沉沉的环境一看就不对劲,总之你要小心一些。”

“放心,我会注意的。辛苦老公了。”

一声又一声的“老公”,他叫的一点负担都没有。

倒是谢与真颇有些不适应,但他并未表现出来,只用小爪子不轻不重的挠了他一下道:“还不赶紧走?”

傅玄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却也没拆穿,只笑了笑便抱着他随便挑了个方向往前走去。

他们所过之处皆是已经腐朽的枯木,要不就是顽强生长的灌木。总之一点绿色都看不到。除此之外,他们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也并未看到过一只小动物或是妖兽出现。

整座枯木林里连只虫子都没有,似乎干净过了头,也安静过了头。

谢与真窝在傅玄的怀里,冷眼看着周围的景色道:“这地方的生机好像被抽干了,这里已经“死”了。”

傅玄继续往前走着,一边也与他传音道:“若是要抽取一个地方的生机,该如何做?”

小毛团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哑着声音回道:“我也不清楚。抽取生机可是丧尽天良的行为,只有邪魔歪道才会这样做。而用这种法子提升修为的人,将来也必定会遭受天谴。”

傅玄摸了摸他的头,没再继续说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他们却还是没能从这片枯木林里走出去。

而头顶灰沉沉的天空也变得更加阴暗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压到他们的头上来。

傅玄抱着小毛团登上了一座极高的山坡,从上面极目远眺,所看到的却还是一片片的枯木山林。景色单一又乏味,还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惊悚意味。

微凉的夜风吹来,吹乱了他额前的头发丝。

忽然间,他瞥见在一片枯木山林的中间蓦然出现了一点亮光。

那点光就像是黑夜里的灯塔,耀眼的令人无法忽视。

谢与真自然也发现了那处地方。他不禁冷笑道:“这地方居然还有人住着,真是稀奇。”

傅玄神色沉沉的看着那里,唇角不禁微微勾起道:“既然如此,不去看看倒是可惜了。”

谢与真只打了个哈欠并未给与回应,但事实上他也并未反对。

傅玄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了那点光亮前。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光芒来源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小木屋。

光秃秃的山林,点着灯的小木屋……两种元素加在一起,倒是像极了恐怖片的惯用套路。

傅玄见状只轻轻笑了笑,随后便大步走了过去。

等到他走近时,木屋的门也忽然自动打开,暖黄的光芒顺着门扉静静流淌而出,在这漆黑的夜色中仿佛充斥着致命的**力。

傅玄静静看着这请君入瓮的把戏,没一会儿屋里便传来了动静,一道人影也很快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抬头望去,就看见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站在那里满脸慈祥的看着他们。

不等他们开口,那老者就率先道:“小道友可是迷路了?既然找到了老朽这里,不如进来坐坐吧。”

傅玄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却看不出他的具体修为。

这时谢与真忽然与他传音道:“这老家伙身上又香又臭,可不是个善茬,你注意些。”

傅玄闻言心下便有了计较。他故作谦卑的道:“那就多谢前辈了,晚辈叨扰了。”

“哈哈~小友不必客气。请吧。”

傅玄随后就跟随他一起走进了屋子里。

他忍不住抬眼望去,就见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摆在屋子中央的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外,就只有靠墙的一张床和一个放东西的博古架。

老者注意到他的打量,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招唿他在桌子边坐了下来,还顺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小友,请。”

傅玄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却并未第一时间就端起来喝。他只静静地看着,也毫不掩饰眼中的警惕。

老者见状只笑了笑,便率先喝了一口茶水,以向他展示这茶水是没有问题的。

喝完后他也再次对着傅玄伸手道:“小友,请吧。”

到了这个地步,傅玄若是再推辞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纠结了片刻后,便也端起茶水小酌了一口。

喝完后他犹豫了片刻,在老者慈祥的且充满鼓励的目光中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请恕晚辈冒昧,不知晚辈可否向前辈请教几个问题?”

老者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好脾气的道:“小友不必拘束,若是想问什么就请问吧。凡是老朽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玄神色动容,带着几分欣喜道:“那晚辈在这里就先多谢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