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恼得想转身就走,不过八阿哥心细,连忙让随从们把东西分一分,说是一起准备的,九阿哥的随从便也满手拜礼了。

只是九阿哥心头还是生恼,如此这般,像是他们多巴结着她似的,于是人虽然还在原地站着,脸色却不大好。

到了玉格家,听闻玉格不在家,九阿哥的面色更是立刻落了下来。

“昨儿咱们来,他要守着他姐姐生产,今儿咱们来,他就出了门了,怎么?这是躲着咱们呢?”

静安忙躬身回道:“回各位爷的话,七爷万不敢如此,不过是、真是想起了一件极要紧的事儿,所以、所以才。”

“什么要紧的事儿,今儿一整日都做不得,偏咱们下衙的时候,他就出门忙去了?”九阿哥凉凉的道,一双眸子冷笑着眯起。

谁人不知,玉格平日是最不愿意出门的,偏生昨儿他们来了,昨儿他们说了改日再来,今儿散值后,他们得闲的时候,她就出门了?

静安满脸苦恼为难的看着九阿哥回道:“回爷的话,这事儿、七爷这事儿就得下衙后的这会儿才做得。”

十阿哥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儿?玉格去哪儿了?”

静安的神色越发苦恼而为难起来,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好半会儿,回不出话。

“下衙之后才能做?她是去拜访哪位大人了?”八阿哥微笑着,语气温和的又问了一遍,只是细看,笑意却不达眼底,今儿四哥没有再过来寻她,所以她是去寻四哥了?

静安整张脸纠结的皱到一起,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十阿哥着急道:“哎呀,你快说呀,你个狗奴才!”

十四阿哥干脆直接问道:“她去寻四哥了?”

静安摇头,闷声回道:“不是。”

八阿哥眼底的笑真了些,话里也更多了温和和耐心,不是去寻四哥,那、八阿哥心中一动,“她去寻杨御史了?”

九阿哥敛了脸上的冷笑,凝眸看了过来,眉梢微挑,要是是去寻杨御史了,那倒真是、极正经极要紧的事儿了。

九阿哥眉间染上了些看好戏的笑意。

十阿哥眨了眨眼,“不是吧,她不是正身体不好着吗?太医还给她开了一大堆调理的药呢。”

这么着急去找场子,这可不符合玉格一贯的脾气。

所以是去解释的?

十阿哥皱起眉头,不屑道:“杨守敬算什么东西,汗阿玛都没说什么了,她还用得着亲自登门解释?”

静安张了张嘴,最后干脆低下了头。

八阿哥笑着摇了摇头,十四阿哥也笑了一声,负手转身看向十阿哥。

九阿哥上下瞥着十阿哥道:“解释?你好好儿想想,真要是去登门解释的,他至于这么一副不敢说话的模样么?”

九阿哥点着静安道。

静安的头垂得更低了些。

十阿哥眸子微睁,不是去解释的,那、十阿哥的眸子瞪得更大,“打上门去了?”

静安的头垂得贴到了胸前,连肩膀都整个塌了下去。

九阿哥挑着眉梢,笑眯眯了点了点头。

“走走走,把东西放下,咱们也去杨御史家去,欸,对了,你们谁知道杨御史家住哪儿?”十阿哥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知道他是担心哪一个,还是想掺和两脚。

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摇了摇头,又一并把视线看向了静安。

杨御史租住在外城的一个杂院里头,所谓杂院便是一个大院子住了好几家人的那种,人进人出很是吵闹,也很不符合杨御史的身份,但,谁让人家是个清官忠臣呢,就得住在这样的院子才显得他格外清廉无畏,秉公无私不是。

玉格没有着急进去,站在院子外头打量了一会儿,到底住了好几家人,误伤了不好。

玉格瞧着院子里头,被四姐儿派来跟着她听她使唤的小厮画明和画丹、却不住的转头望向车上,眉目间带着点哭丧的纠结为难。

这、这确定不会有事儿吗,他们家七爷可才被人弹劾过,连他们家姑娘都被人叫去问了话,七爷也太惯着大铁了。

玉格瞧好了,这院子里一共住了四家人,都正在吃饭或是生火做饭,杨御史大约是才刚调任回京的缘故,并没有把家人接过来,只他一个带了一个老仆人租了其中两间屋子。

玉格转头对明画吩咐道:“你带着银子进去,去请另外三家人出来,一家给二两银子,就说我请他们暂时停一停,先到别处吃饭去,我和杨御史有事要谈。”

“当然,”玉格也明白小老百姓节俭的性子,“他们也可以继续吃家里做好的饭菜,只是要稍微等一等,等我和杨御史把事情谈好了再说,还有,提醒他们咱们这一处有熊在,若有老人孩子和害怕的,注意避一避。”

画明见玉格打定了主意,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玉格自个儿推到院墙后,也让画丹拉着车稍微往旁边避一避。

很快,不到半刻钟,三家人便陆续的退了出来,又敬畏又意外又不解的看了玉格一眼,便拢着手塌着肩,老实的避到大门另一侧的院墙后面。

期间,杨御史的仆人被惊动了,奇怪道:“正是吃饭的时候,你们怎么都出去了?外头发生了何事?”

被问话的男子手里正捏着明画给的二两银子呢,忙摇头道:“没事没事,就是出去走走,我媳妇娘家有事儿寻我们,我们过去瞧瞧。”

仆人皱起眉一头雾水,媳妇娘家有事儿,怎么把公婆孩子都带了过去。

不过仆人不认识明画,和院子里的另外三家也不熟,就这么问了一句就算了。

终于三家人全部退了出来,玉格对画丹微微点头。

画丹吞了口口水,搓了搓手,爬上车把大铁放了出来。

看见大铁,三家人齐齐白了白脸,不过想着二两银子,哪怕身子发着抖,也硬是没有一个人叫出声来。

玉格笑着把大铁招到手边,控制在半步的距离,摸了摸它的脑袋和爪子,示意给三家人看,这是头家养的熊。

果然三家人的面色都好了许多,还有小姑娘对着玉格微微红脸。

安抚好无关者,玉格这才背着手带着熊带着人迈进院子,在院子中站定,微抬下巴,“去请杨御史出来。”

玉格一走,三家人便又围到了门口往里张望,不仅如此,还有早已惊动的隔壁的人也探出脑袋,跑过来瞧热闹。

玉格微微笑着一点儿不介意,围观的人也越发大胆,不仅自个儿瞧,还连忙回去叫家里人过来一起瞧。

那可是玉大人,金缕记的那个玉大人,活财神啊!

多瞧两眼没准儿自个儿也能沾沾她的财气,没瞧,那三家人就一家得了二两银子呢!

围观的人是瞧得热闹欢喜了,但杨守敬的仆人看见她,看见熊,看见这阵仗,在听到外头一声声压不住的玉大人,心里却是一咯噔,腿肚子都打颤。

“玉玉玉玉、玉大人怎么来了?”

画明想着自个儿等人今儿的来意,就是上门来发难的,干脆双手叉腰,作出一副恶人模样,“你们老爷呢?我们七爷请他出来说话!”

其实就这么一个小院子,就这么两间小屋子,杨守敬早就听见动静了,不过他可不怕。

杨守敬不慌不忙放下左手的书,右手的筷子,站起身,整了整衣冠,又理了理衣摆,掸了掸袖子,肃着一张脸迈步走出来,“本官在此,不知玉大人上门所为何事?”

玉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没事儿,就是想和杨御史聊聊您弹劾我的事儿,再有就是。”

玉格笑吟吟的瞧着他对着她立得板直的腰杆,“想向杨御史讨教讨教这下官见到上官的礼数。”

杨御史的身形一僵,仿佛受到什么奇耻大辱的怒目看向玉格。

玉格笑得一派风轻云淡,没有办法,她的官位就是比他高了很多很多。

何况,玉格笑着道:“杨御史应当不觉得为难才是,毕竟杨御史是最懂礼数,最知尊卑道理的。”

杨守敬闻言,僵硬着五官身子,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几乎是一寸一寸折下腰拜见了玉格。

玉格倒也没为难,见他行了礼,就叫他起了。

这叫杨守敬的仆人一阵意外,心里也生出庆幸来,还好自家老爷得罪的是玉大人这样讲理好性儿的人。

只是,目光扫到,到了一个新地方,正处处新鲜四处寻摸的大棕熊,仆人心里又不确定起来,不过,都说玉大人极爱家里养的几头畜生,或许、或许就是顺路了呢。

杨守敬并不知道仆人的所思所想,也并不觉得玉格对他有宽宥,他只觉着,自己的骨气和体面,在这一行礼一免礼之间,被玉格重重的挫伤击碎了。

她就是专门过来折辱他报复他的。

杨守敬如此想着,站起身,身子又站得板直,她越是折辱他,越是说明他做得没有错,如此嚣张跋扈之人,早该被人弹劾,他只是尽了臣子的本分,他是不会惧怕她的。

杨守敬念至此,愈发站得笔直而有凛然之姿。

似乎他的官位虽比她低,但他的品德高了她数倍。

玉格瞧得颇有些兴致的抬了抬眉尾,这样酸腐固执的老古板,真是、也不过是她一向表现得太过温和好欺了。

杨守敬调整好心态,隐隐带着些居高临下的问道“不知玉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门外的围观百姓也竖起了耳朵,想听玉大人贵人踏贱地,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真是特特来侮辱报复杨御史的?

虽然、嗐,虽然他们也觉着杨御史弹劾玉大人这事儿做得不对,可,他是御史,不就是干弹劾人这事儿的么,玉大人没有错,和皇上解释清楚就好了,这么、仗势欺人,连句坏话也听不得的,他们又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是有事儿,”玉格点点头,“听说杨御史弹劾了我,皇上把折子给我看了,是有三条是吧?杨御史也知道,我不像你,读了那么多书,满脑子都是书,惯常锻炼着的,读得背得滚瓜烂熟的,所以我这记性有些不好,还请杨御史见谅。”

杨御史嘴角扯出丝鄙夷的冷笑,“不敢。”

玉格笑着点点头,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桀骜,接着道:“我记着好像是有三条,一说我捏造我生而带玉的事儿是吧,这个我得和杨御史解释一下,不是捏造,我确实生而带玉,这事儿皇上、雍亲王、八贝勒,还有好几位阿哥都知道。”

杨御史只看着玉格道:“生而不凡如何,生而带玉如何,玉大人是臣,就得知道臣子的本分。”

玉格点点头,好脾气的道:“杨御史教训得对。”

见玉格如此好性儿,画明画丹连着门外的围观百姓又都不乐意了,这杨御史的架子未免也太高了,这位可是做了不知道多少实事儿的玉大人,不说红福记、芙蓉记、金缕记还有场馆这些招了多少工,就说他们今冬穿的毛线衣,那可都是玉大人的功绩。

再者,生而带玉啊!

玉大人官位比他高,又是生而带玉,那能是寻常人吗,他凭什么对玉大人如此不客气不尊重。

本分?依他们看,他才该好好学学下官的本分。

围观百姓中,一身形微胖的男子摸着下巴琢磨起来,他不想把屋子租给这么个人了。

百姓们的小声议论,杨守敬也听见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不过是些大字不识几个的愚民罢了,他们知晓什么,而且眼前这位玉大人是惯会做戏收买民心的。

哼,他可不屑如此。

玉格道:“不管如何,我是真的有玉,所以这一条,杨御史是不是弹劾错了?”

杨守敬撑着架势,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这一条是下官误会了玉大人,不过,有玉没玉只是小事儿,重要的是本分。”

“嗯,”玉格点点头,又接着道:“那咱们来说第二条吧,第二条好似是说百姓们都夸赞金缕记的毛线好,夸赞我场馆办得好、农家乐办得好,金缕记办得好,尤其是毛线,造福了百姓是吧。”

百姓们讶异过后,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天爷哟,这些事儿竟然成玉大人的罪过了?把差事办好了,百姓们交口称赞了,倒是过错了?

这位杨御史,怕是读书读傻了吧!

“真是有毛病。”有人忍不住气愤的小声的骂了一句。

杨御史凛然道:“玉大人不要模糊重点,下官弹劾的是百姓皆言,京城得有玉大人镇着才得安宁。”

玉格摊了摊手,“好吧,那我想问,话是百姓说的,我人远在台州赈灾,我哪儿处错了?”

玉格皱着眉真诚的发问道:“是我应该把差事办砸那么一两件,还是该把夸我的百姓绑起来抽几个大嘴巴子?”

“不过,”玉格皱着眉头接着问道:“这话我是没有听见过的,是杨御史听见的,杨御史把那些乱说话的百姓抓起来没有?”

围观的百姓齐齐一激灵,屋子的主人更是坚定了一定要把杨御史赶出去的念头,这位御史大人可太可怕了,要是那日一句话不对,没准儿他们也得被他绑到官府去,他们可没有玉大人的身份地位,没人听他们诉冤屈,没准儿他一告,他们就进去了。

杨御史听见百姓的议论,觉得玉格完全是强词夺理,“百姓知晓什么?不过是玉大人好手段,处处宣扬自己的名声,百姓无知,盲听盲从罢了。”

无知?

围观的百姓心里头都有些怒了。

他们自个儿知道自个儿没学识是一回事儿,可你怎么当面的骂他们无知又是另一回事儿。

“我无知?我无知你还让我帮你缝补衣裳,你有本事你倒是自个儿缝啊。”一老太太不高兴的嘀咕道。

玉格点点头,道:“杨御史这说的是第三条,说我在金缕记的《职工手册》里,名字出现得比皇上还多是吧?”

杨守敬立身回道:“不错。”

玉格点点头,“这一条我确实无可辩驳。”

杨守敬轻哼一声,负手而立,一派高人长者姿态。

“哎呀,怎么就不能辩驳呢,”围观的百姓一时比玉格还着急,拼命帮她想着说辞,“玉大人现管着金缕记,那金缕记的工人肯定是和玉大人更熟啊。”

“对啊,像我原先住在城外的时候,我就知道村长的名字,连县令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通通不知道,这多正常,那是皇上,那隔得不比县令远多了?”

玉格听到百姓们的话,笑着回头微微点头道:“谢谢各位,不过杨御史是有风骨的读书人,读的书大约比咱们吃的饭还多,眼里也容不得沙子,这事儿虽然咱们都知晓,但或许规矩上头是有哪里不对。”

玉格不帮着解释还好,她这么一笑,一温声的解释,围观的百姓顿时更气了。

“说什么御史大人,不过是捡着好性儿的欺负罢了,那前头那个黄带子当街纵马伤人,这么不见他弹劾?”

“还有那些个广渠门的官兵,恨不能把过路的人都剐下一层皮来,又有哪里合规矩了,也没见有人管。”

百姓们越说越多,甚至还有好些能说得出家中官职和名字的,这京城之内,这些普通百姓,能见到的不平、不法之事太多了。

杨御史的面色僵硬起来,若说之前那些帮玉格说话的话,他都可以当成是愚民的无知之言,可这会儿的这些,却都是民声民怨,是他的职责所在了。

玉格瞧着他的脸色,体贴道:“杨御史是怪他们怎么不早说?”

杨守敬铁青着脸,强辩道:“这些事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具体如何,还得查证之后再说。”

玉格笑容泛着冷意的点点头,“杨御史倒是个谨慎人。”

画明瞧着她的神色,犹豫是不是该把大铁唤过来了,这位御史大人着实是叫人生气,满嘴的君臣规矩、本分道理,实则不过欺软怕硬,又严于待人,宽以待己。

玉格招了招手,让画丹去把车子上的匣子取来。

“关于金缕记《职工手册》的事儿,我确实无可辩驳,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儿想向杨御史请教。”

玉格示意画丹把拿来的匣子交给杨御史,“这里头是朝廷各部各堂各衙门的办事章程,一大多半提到的各部上官比皇上多得多,还有一小半根本没有提到皇上,真是把皇上忽视到了极点,还请杨御史一定要一视同仁、秉公办理,把他们都弹劾一遍啊。”

杨守敬只瞠目站着,根本不接匣子。

这是什么意思,把朝廷各部各堂各衙门全部弹劾一遍,那这朝堂之上还能有他的立锥之地?

杨守敬大怒,“玉大人这是胡搅蛮缠,这两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哦,”玉格点头,“是因为他们的差事办得不如我好,名声不如我大,所以哪怕和我犯了一样的错,都不用弹劾吗?杨御史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什么时候平庸和无功倒是平安符了?杨御史这是想宣扬什么风气?”

玉格的话里带出些凌厉。

画丹也强硬起来,把匣子硬塞到杨守敬怀里。

玉格干脆的撂下话道:“明儿,我等着杨御史的弹劾折子,若是少了一处。”

玉格拖长声音,隐了后半段没说,但谁也能听出这话里的威胁之意。

玉格笑了笑,转身便带着画明画丹还有大铁往外走,走到一半看到一众围观百姓,又顿住脚步。

“哦,对了,还有一件,画明你留下来,把方才诸位百姓说的事儿一一记录下来,再抄一份,一份给杨御史,一份咱们自个儿收着,也学学杨御史是如何秉公办事、刚正不阿的。”

“是。”画明脆声应下。

杨守敬拿着匣子,人仿佛站成僵成了一座石头雕像,她这是一定要绝了他的仕途!

玉格回头冲杨御史点头一笑,算是告辞。

但刚抬脚,又顿住了,十阿哥一行人过来了。

十阿哥看了看院子里的情形,又看了看玉格的模样,“这是结束了?”

十阿哥的话里带出浓浓的可惜,怎么就结束了呢。

欸,不对。

十阿哥正可惜着,突然又觉出不对,那杨守敬好胳膊好腿的,脸上身上一点儿印子也没有。

“你怎么教训他了?”看到杨守敬手里抱着的匣子,十阿哥愕然道:“你不会还给他送礼了吧?”

玉格笑着先给几人请了安,“算是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笑着挑了挑眉,九阿哥扯着嘴角,半个字都不信。

十阿哥信了,跺脚郁闷得不行,撸起袖子道:“不行,爷可受不了这气,爷给你找回场子!”

“不用不用。”玉格连忙拦道:“多谢十爷,不过真不用了。”

八阿哥瞧了瞧杨守敬的面色,也笑着摇头道:“你不要胡来,到时候反倒给玉格招来不是。”

十阿哥闷闷不乐的放下袖子。

玉格笑着行礼道:“多谢十爷,十爷对玉格的情谊,玉格记下了。”

十阿哥的面色微红而不自然起来,什么情意,她知道了?她记下了是什么意思?

九阿哥不忍直视的别开眼。

八阿哥笑道:“你这处的事儿都办完了?我们有几件事儿要寻你聊聊。”

九阿哥回过头来看着她。

“呃,”玉格不好意思的回道:“要不明儿?奴才还有一件事儿没办。”

“什么?”八阿哥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拒了他。

九阿哥哼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玉格,双手环胸抱拳道:“玉大人如今果然是气派不凡了。”

“九哥,你这说的什么话,玉格就是有事而忙而已,她那么久了才回京一趟,有事儿要办多正常,咱们又不急,再等一日怎么了。”玉格还没说话,十阿哥先出声驳道。

九阿哥讶异的哈了一声,看看他,再看看玉格,他这心偏得简直让他无话可说。

八阿哥笑着温声道:“方便说一下是什么事儿吗?若有咱们帮得上忙的,不用客气。”

“那倒不用,”玉格有些尴尬的笑道:“就是家事。”

家事,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对视一眼,怎么家事还排到了杨守敬的后面。

“咳,”瞧出几人的疑惑,玉格轻咳了一声,低声道:“那个挨个算账嘛,总得那个从大到小不是。”

好吧,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眸中闪过笑意,他们明白了。

十阿哥兴冲冲的撸起袖子,“还要去哪家?爷同你一起去!”

九阿哥轻啧了一声,瞧着玉格目露疑惑思索,她如今可是肉眼可见的嚣张起来了,她这底气是什么,她和汗阿玛那日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