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作为一个漕运重镇,玉格已经预先想到了它的繁华富贵,但真正见到时,还是不免惊叹。①

只见河里岸边,绵延数十里的漕运船只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几乎生生将江面变成了陆地;不仅如此,每一只船还被装饰得华丽无比,彩鹢簇流,牙樯插天。

街边的店铺也叫人大开眼界,每一家商铺门前都悬挂了十数盏羊角灯,还有许多大商铺竟以黄金为饰,加之无色的琉璃灯、秋水样式的彩灯,真正是金碧辉煌,云高楼红。

整个夜市亮如白昼,往来的客商、游人不用持灯便能自在行走,街上的叫卖声、说话声、车马声、歌舞杂耍唱戏声,竟比京城闹市的白日还要热闹。

佟佳玉柱一把扔掉手里的灯笼,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繁华从古说通州’的通州城,果然没白费咱们跑这一趟。”

玉格瞧着街边的诵经人、卖针者,以及卖铁器、香料的各种小摊,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天空。

佟佳玉柱转头瞧见玉格还盯着一家生意过于繁忙,以至于十几个伙计称重、包裹尚且来不及的茶行,一把扯过她道:“走走走,咱们来这儿可不是来喝茶的。”

佟佳玉柱拉着玉格,循着鼓乐声七转八转,便转进了一家真正的红楼满春院前面,只站在门前,就能听到里头女子的娇笑声,佟佳玉柱一把放开玉格,顾自撩起下袍,兴致冲冲的往里进。

玉格早有预料,见此也不迟疑的跟在后头。

两人一跨进门口,一三十来岁的红衣女子便笑着迎了过来,眼光一扫,便笑着依到佟佳玉柱的身边。

“奴家红姑见过两位爷,两位爷快请进,两位爷是头一次来吧?咱们今儿认识了,以后两位爷可要常来看看奴家们啊。”

红姑娇嗔着,一张红纱帕轻甩,拂过佟佳玉柱的面颊,不说佟佳玉柱本人如何,只站在他身旁后半步的玉格都闻到了一阵幽香。

“嘿嘿,好说好说。”佟佳玉柱一手伸手抓住红姑的手帕,竟像老手一般另一只手笑着捏了捏红姑的腰间,嘿嘿笑道:“去,把你的姑娘们叫出来,讨了爷的欢心,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玉格适时的扔了一个银锭子到红姑怀里,红姑笑着双手接住,忙笑道:“是,两位爷稍等,奴家这就去叫姐妹们过来。”

红姑说完,娇媚的笑着福了一礼,起身时,眼波盈盈的扫过来,而后又一低头,笑意盈盈的迈着速度不慢而韵律极美的小碎步往里走。

佟佳玉柱被她的眼神勾得心痒痒,摸着下巴嘿嘿笑道:“不愧是通州的红楼,一个半老徐娘也这样**,嘿嘿,有点儿意思。”

“走。”佟佳玉柱对着玉格朝里偏偏了头,而后也不等玉格同意,便顾自往前寻了一个花台正前方的位置坐下。

玉格走上前,与他同桌相对而坐,很快,便有两个伙计端来了鲜货果品并两杆长烟锅、两壶酒,玉格扫了一眼,又专心的看向台上歌舞。

这花楼布置得极有格调,客人们也自持身份,没有急色的在大堂里就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来,只是到底是声色场所,一应都带着些暧昧,歌声缱绻,舞姿更是妩媚撩人。

佟佳玉柱看得拍掌大声叫好,玉格的表情却只是一般。

佟佳玉柱兴奋的饮了一杯酒,看到她的反应笑道:“怎么?不合你的意?”而后又瞧了她一眼,哈哈笑道:“也是,她们长得还不如你,你惯常看着你自个儿,这眼光是得高些。”

佟佳玉柱显然已是兴奋得晕了头了,竟拿玉格一个满人儿郎和青楼女子比,他如此调侃,纵然有两人关系亲近的缘故,但也流露了心底下意识的对玉格的轻视。

若换成旁的正经人,就算不敢生气,面上也会露出些尴尬不自在来,但是玉格脸上的笑却是一丝没变,她笑着正要说话,前头招呼他们的红姑领着四个十二三岁、最多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佟佳玉柱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玉格也看了过去。

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笑得还自然些,但两个十二三岁的,虽然极力学着红衣女子和两个姐姐的样子,但年纪和身量在那儿,瞧着就有些不伦不类。

尤其比起她们的身材,她们的衣裳太过肥大,还是那句话,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身衣裳就是极贵重的资产,她们这样的小丫头,显然还不至于让红楼下本钱给她们个个量身做新衣裳的,再瞧下头锥子一样的小脚,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圆锥一样,毫无美感。

然,佟佳玉柱却更偏爱两个小丫头怯生生的模样。

红姑注意着两人的表情,把两个年幼的推到佟佳玉柱身边,又示意两个年长的站到玉格身边,笑着介绍道:“两位爷,这是香莲,这是香蕊,这两个小的一个叫桃红,一个叫杏红,都是楼里的清倌人,干净着呢,要是旁的人来,奴家都舍不得叫她们出来,也就是看两位爷身份不凡,又是头一回来,才特特的叫了好的来,两位爷可要怜惜则个,以后常来啊。”

“爷。”四个小姑娘齐齐福了一礼,姿态温顺,身姿摇曳。

眼瞧着佟佳玉柱就要上手,玉格按住他,对红姑笑道:“这位、姑姑?是欺负我们面生眼生,唬弄我们吧。”

佟佳玉柱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眯着眼睛看向红姑。

红姑连忙叫屈道:“哎哟,这位爷说得哪里话,您就是借奴家十个胆子,奴家也不敢啊。”

佟佳玉柱又看向玉格。

玉格噙着笑慢悠悠的扫视过四个小姑娘,“清倌人?清倌人就这样随便叫出来伺候人了?”

玉格摆了摆手,示意红姑听自己说完,“你别说得好听,老鸨也是做生意的,不巧我也是做生意的,咱们都明白,奇货是可居的,若真是绝色的,你舍得这样叫出来?未免也太没有格调了些。”

“我想想,若是我,若是清倌人,我得先把她要**的消息散出去,把客人都聚过来,让姑娘表演个最拿手的才艺,再让客人们出价,价高者得;若是旁的头牌的姑娘,那也得设个门槛,或是要诗,或是要画,同时银子不能少,如此格调和实惠都有了,才叫名利双收。”

红姑的眸光闪了闪,笑着亲自提壶给玉格倒了杯酒,双手送到玉格的手边,小意的笑道:“爷这真是好主意,不知爷是做什么生意的,奴家可真是学到了。”

玉格笑着也不为难,顺手接过红姑斟的酒。

红姑又笑着给佟佳玉柱倒了一杯,委屈道:“奴家这回学到了,等下回也这样做,不过这回,两位爷可真是冤枉奴家了,奴家真是从得闲的姑娘里,把最好的都挑出来了。”

佟佳玉柱被娇言软语哄得信了红姑的解释,又指了指玉格道:“这位可是能在两个月里挣出五万两银子的主,你是得好好学学,也别想着拿不好的货色来唬弄爷。”

红姑先是讶异的看了玉格一眼,惊叹佩服道:“爷可真是厉害,”又娇嗔着轻轻推了推佟佳玉柱的肩头,“爷说的哪里话,奴家哪儿敢,要不奴家把其余的姑娘都叫过来,爷自个儿挑,也好生瞧瞧奴家是不是把最好的都给爷叫来了。”

佟佳玉柱正要点头,玉格又笑道:“得闲的姑娘?别人挑剩下的?”

佟佳玉柱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爷这,”红姑的神色为难起来,“这正伺候着别人的姑娘,奴家也不好硬拉过来不是?再说,这真是咱们院里出挑的姑娘了。”

玉格只笑着朝花台上抬了抬下巴,台上一青衫绿裙的女子正在起舞,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她们比起台上的如何?”

红姑的笑容僵了一瞬,“这个,爷要是喜欢,等青楹表演完了,奴家让她下来陪爷喝几杯。”

玉格笑着也不说可否,只是道:“看来这就是你们院里的招牌了。”

红姑正要说话,玉格笑着摇了摇头,随意寻常的道:“也不过如此。”

红姑这回是真委屈了,把求助的眼神抛向佟佳玉柱。

只佟佳玉柱不是个善解人意的,这会儿心里又正惊奇,只对着玉格笑道:“爷还想着带你来见见世面,没想到你竟是个行家,你什么时候瞒着爷来过青楼妓院了?怎么也不叫上爷?是哪一家的姑娘叫你这样念念不忘,瞧别人都是庸脂俗粉了?”

“爷~”红姑轻轻跺脚,拖长了音调不依。

玉格笑道:“我也是头一回来,不过是以生意人的眼光来瞧罢了。”

红姑又娇笑着道:“那这位爷可要指点指点奴家。”

佟佳玉柱也来了兴致,笑道:“对,你指点指点,****,咱们今儿就先将就将就。”

“嗯,”玉格不客气的点点头,“是得先****,不然可没法子将就。”

红姑的眸光又闪了闪,手里的帕子也跟着捏紧了,莫不是真遇到同行来砸场子了?

另一边,玉格已经起身站了起来,走到佟佳玉柱身边的两个小姑娘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她们的脚,转头对红姑道:“这是才裹的小脚?”

红姑脸上的笑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回爷的话,这两个都是新收的姑娘,虽然脚是新裹的,不过您瞧,模样都是不差的,不然奴家也不敢带到两位爷面前。”

玉格摇头道:“既然是现裹的小脚,这么大了,又能裹多小?做买卖要灵活,你就该发掘她们别的长处。”

红姑只恭顺的笑着不怎么信。

玉格笑道:“这样吧,你把台上那青楹叫下来,我指点几句。”

玉格说完又对佟佳玉柱道:“有劳二爷帮忙瞧瞧,是不是我指点过的更好。”

“好,这个有意思,好。”佟佳玉柱笑着答应道,心头顿时生出十万分的兴致,本身他来青楼前也不是没有碰过女人,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这会儿有了更新鲜的乐子,也就把两个小姑娘丢到了一边。

玉格用眼神示意红姑,红姑只好笑着要去把青楹叫过来,玉格却道:“我和你一起过去,不过是说几句话,这会儿还是远着些的好。”

玉格笑着瞧了一眼佟佳玉柱。

红姑心头暗道,听这话又不像是来砸场子的了,不过真是个行家啊。

红姑笑着引着玉格转到花台一侧,招手唤来青楹小声交待了几句,青楹便盈着笑又娇又媚又喜又嗔的瞧向玉格。

看来还不服气。

不过这是个享受舞台享受追捧的,那她也不算害她。

“我教你一个法子,很简单,你试试。”

台下,佟佳玉柱正喝着酒瞧向这边,瞧着那叫青楹的果然娇媚非常,又瞧见玉格和红姑说了什么,红姑笑着连连点头,不一会儿便让人把一架梯子抬到了花台的正前方,而青楹也重现站到了台上,目光露骨中又含羞带怯的瞧向自己。

佟佳玉柱端着酒,骨头有些麻了。

这是什么眼神呢,这是期盼他去扒了她衣裳,却又不好意思明说的眼神。

她在渴望他!

青楹再次起舞,一回眸一甩袖眸光都若有似无的瞧向他,再三顾盼后,她终于忍不住了,翩飞着朝他奔来。

佟佳玉柱正要伸手,佳人却将手里的紫色丝帕盖到他的头上,又面朝着他,娇羞的反复低头抬眸,一退再退□□的小步快步退走了。

佟佳玉柱愣愣的顶着丝帕瞧着佳人,佳人的芳香还萦绕在鼻端,随着呼吸,一点一点剐蹭他的脸颊和颈部,带来阵阵酥麻,而佳人的身影在丝帕之中绰约曼妙又朦胧模糊,像是在远方,又像是就在丝帕里头。

佟佳玉柱怔愣的把丝帕从头上扯下,低头看去,想看看这里头是不是还有一个佳人,还没多看会儿,一阵芳香袭来,丝帕被从他手心抽走了。

佟佳玉柱抬头,佳人已拿着丝帕背过身去,正转头抬眸小心娇怯的偷偷瞧他,视线对上后,又檀口微张,受惊般收回眼神,娇羞的小步轻移,若一阵香风般娉娉袅袅的逃出了他的视线。

“这。”佟佳玉柱正要起身追上去。

玉格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侧,见此笑道:“如何?”

佟佳玉柱此时已被勾得心痒难耐,这是好久没有过的事情了,当下点头笑道:“你果然有些门道,不过这回儿爷没工夫和你说话了,爷得会佳人去了。”

“你自个儿好好玩,再给你自个儿好好**一个,爷走了。”说完便迫不及待的追着青楹离去的方向而去。

玉格抬头,只见二楼处,那位青楹姑娘正躲在柱子后头,双手若抚摸爱人的胸膛一般搭在柱身上头轻抚,目光却瞧着佟佳玉柱,又羞又盼,似乎能长出小手来把人扯进去。

玉格瞧着都有些脸热,轻笑一声移开视线。

只是佟佳玉柱没工夫和玉格说话,红姑此时却很想和玉格聊聊了,她笑着带着香莲、香蕊、桃红、杏红一起围到玉格身边,“爷您看,这四个要怎么**才好?”

玉格带笑四下望了一眼,下一瞬就被知情识趣的红姑请到了楼上雅间。

玉格重新坐下,慢悠悠的笑问道:“你这里既然叫满春院,我问你,春天有多少种花,各样花的品格长相可都是一样的?”

红姑笑着回道:“有多少种花奴家不知,不过定然是各不相同的。”

玉格点点头,“姑娘家也是如此,比如方才那位青楹姑娘,她的舞媚,骨子里又有些小骄傲,就要把两样融合起来,再放大的展示出来,一味的媚,反倒落了低俗下乘。”

红姑受教的笑着点点头,又亲自给玉格倒了杯酒。

玉格摆摆手,转头看向桃红和杏红接着道:“她们两人既然模样不错,裹脚又太晚了,就不如不裹,去学胡旋,或是别的什么,看走娇俏活泼还是飘逸脱俗的路子,总之越大越有滋味,如今虽怯生生的,可多经几回事,这么点长处也就耗没了,往后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挣些辛苦钱罢了,至于我说的路子,虽然前头要花的银子和时候多些,可一旦捧出来一个,那就是活生生的摇钱树。”

“古往今来的名妓有多能挣银子,姑姑比我知道,我看姑姑也是个有心气儿的人,既要做第一等的红楼,那就算没有一个能艳名千古的头牌,旁的姑娘也不好太庸俗了些。”

红姑笑着又点了点头,“爷说得是,很是,红姑受教了,不知爷是?”

玉格往屋内的妆奁处瞧了一眼,笑道:“我是哪个,是做什么买卖的,姑姑虽没见过,不过必然也听说过,红福记。”

“原来是红福记的东家,”红姑掩唇惊呼一声,脸上的笑容瞧着更信服了十分,“难怪这样厉害。”

玉格笑了笑,瞧了桃红和杏红一眼道:“姑姑把她们留下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是。”红姑忙笑着应下,给了桃红和杏红一个眼神,让她们好好伺候,便带着香莲和香蕊退下了。

果然知道怎么做好,也不一定会照着做,就像她和康熙说的养老金和福利房一样,有太多的现实因素。

玉格转头瞧了瞧外头的天色,时辰还早得很。

桃红和杏红怯怯的瞧着她,想要上前伺候又不敢,玉格只垂眸喝酒不说话。

最后两人不知道用眼神交流了些什么,竟齐齐的朝玉格跪下,哀求道:“求爷帮我们赎身吧,我们知道爷是好人。”

“好人?”玉格轻笑着重复了一声,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不仅是红福记的东家,还是朝廷的官员,而官员宿娼者,要杖六十的。”②

“你们难道不知道,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吗!”次日一早,玉格和佟佳玉柱带着一身酒气和脂粉香气,急急赶回驻地,却不想刚走近,还没来得及回去换身衣服,就被人带到了康熙面前,而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

玉格和佟佳玉柱一块儿并排跪着,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挨训。

佟佳玉柱握着拳掩住眼底的阴狠,必定又是他那个好哥哥暗地里使人告状,只是这一回,他也太过分了些,竟然直接捅到了皇上面前,六十大板,他是想要他的命啊。

玉格畏缩害怕的抬起头,老实回道:“回皇上话,知、知道,就是想着万一没被发现呢。”

康熙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她有时真是实诚得能气死人!

康熙当然不会下狠手打自己亲表弟兼小舅子的隆科多的儿子,玉格又、不提康熙对她的情分如何,只她和佟佳玉柱是共犯,就不好两样处置。

偏律法又在那儿摆着。

康熙恼得按了按眉心,“你们两个都给朕官降一级,滚回去闭门思过,以后谁敢再踏进青楼妓院一步,朕打断他的腿!”

“是,奴才谢皇上开恩。”玉格庆幸又后怕的往后瞧了自己的腿一眼,而后抬头小心翼翼的露出个讨好的笑来。

康熙就……

康熙又按了按眉心,“好了,给朕滚吧。”

玉格连忙伸手拉起不在状态的佟佳玉柱,拉着他一溜小跑着退了出去。

康熙又重重的按了按眉心。

两人回去收拾行李,玉格还好,甚至要不是顾虑一直阴沉着脸的佟佳玉柱,玉格称得上是心情愉快,毕竟闭门思过于她而言实则是带薪休假。

佟佳玉柱的脸也没阴沉太久,因为他被玉格半路的行为惊了。

佟佳玉柱坐在马上,指了指玉格,又指了指驿站里站着的两个小姑娘,愕然而好笑道:“感情皇上不准你去青楼了,你就直接把人带回去,哈哈哈哈,你真是好,好得很,妙啊!”

佟佳玉柱朝着玉格竖起大拇指。

玉格笑道:“怎么也算是我的人了,我可不喜欢我的人又被别人占了去,像是和人共穿一条裈裤一样。”

佟佳玉柱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哪儿跟哪儿?”

玉格对两个小姑娘抬了抬下巴,“怎么和你们妈妈说的?”

桃红和杏红忙回道:“回爷的话,我们和妈妈说了,说我们都是爷的人了,爷不喜欢别人碰爷的人,所以妈妈只让人送了我们过来,没让我们接客。”

佟佳玉柱好笑道:“从咱们离开到这会儿,这才多大会儿?那老鸨就是想让她们接客,又到哪里寻客人去?”

玉格笑了笑,没再说话,只让驿站的人帮她们准备一辆马车。

玉格带着两个清倌人回去的消息,不过前后脚的工夫就传到了康熙耳里,康熙垂着眼淡声道:“朕早知他只是面儿上乖巧。”

宗人府大牢和顺天府大牢都待过的人,你能指望她有多规矩。

康熙垂目神情不变的继续批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