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棠眸光中骤然升起了一团恼火, 听了这句话她不免想到了其他的场景,总觉得对方不怀好意。故作凶狠地瞪了李净玉一眼,龙尾抬起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她的手腕上, 催促着她往前行。

“你在这猴急什么?”李净玉慢条斯理地开口, 不过话虽然如此说, 她脚下动作不曾减缓。脚下流淌的长河化作了清凉的云气,缭绕在了她的周身。

东海的尽头有一地界名为汤谷, 而汤谷之中生长着一株支撑天地的神扶。遥遥望去, 神扶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只是在那日芒的侵染下, 像是一团灼灼燃烧的不灭之焰。海水翻腾,热浪攀升。在那极为猛烈的火气侵染之下,缭绕在李净玉周身的云雾也逐渐地升温。

纪玉棠圈在了李净玉的手腕上, 感知到了那灼热的空气时, 本能地往后一缩。她圈着李净玉的手腕来回游离, 想要寻找一处清凉之地。

“你当真耐不住不如直接贴向我的心口。”李净玉闷哼了一声,覆住了扭动的纪玉棠。她的遁速骤然慢了下来,而海中的面貌狰狞的怪物得了这时机一跃而上。只是尚未穿过那层缭绕的烟云,便有数道天心雷落下, 砸中了它的脑袋, 将它逼了回去。

李净玉又道:“到了神扶那处,恐怕更不能抵挡了。”

纪玉棠晃了晃脑袋,她望着李净玉低声道:“那怎么办?”斟酌了一会儿,她又道, “不入汤谷, 在大日回到神扶的时候将它射下来呢?”

李净玉“嗯”了一声, 又低头笑道:“可你要如何抵御那股炎气呢?”

纪玉棠剜了李净玉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是她决定来到汤谷的,怎么可能没有解决那股燥热的办法?

李净玉:“到时候我显化神宫本相,暂时将碧海潮生珠借给你,融入你的体内。”

纪玉棠没有吭声,良久之后才道:“如果我不来呢,你准备怎么做?”

李净玉眨眼道:“没有你自有其他的人。”

纪玉棠:“……”也是,祭月圣女出入多得是相随的人。她也是傻了才会问这个问题。龙尾从细嫩的肌肤上滑落,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纪玉棠阖着眼,被这无孔不入的炎气所逼,心情也跟着沉闷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李净玉和纪玉棠二人落在了海上一座赤色的孤岛中,耸立的山石狰狞怪异,绕着神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李净玉扫开了路障,沿着如同烈火一般灼烧的长道一直走到了山谷中。在此处,那股灼热更为明显了,一缕缕了的明光彩霞从神扶的枝叶上垂落,将天地映照得璀璨生辉。只是在这一道道明光中,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异气,它正一点点地侵蚀和剥落那团明光。

纪玉棠从李净玉的手腕上滑了下来,显化出了人身。她双眸注视着那一株神扶,低语道:“还要两个时辰大日才回落。”

李净玉点了点头,她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望着纪玉棠,出口道:“我们先预演一番吧?”

纪玉棠困惑地望着李净玉。

李净玉从容道:“若是你内心深处排斥我的存在,那要如何借取我的本命法器?”

纪玉棠闻言吸了一口气:“你映照的气意法身尚在我的泥丸宫中,有她在还不能勾连碧海潮生珠么?”

“是这样吗?”李净玉眨眼,她倏然间贴近了纪玉棠,抿唇一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驱逐出去了呢,毕竟瞧你的模样,对我是有恨有怨的。是行功的时候出了差错吗?”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纪玉棠面色发红,她面上恼火,伸手推了李净玉一把,见她身形稳如山岳,根本不动弹,又蓦地缩回了手,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李净玉眸中光芒一闪,她伸手去抓纪玉棠,然而在她刻意的闪躲之下,指尖只勾到了一抹轻而滑腻的发丝——像是流水一般,很快从指缝间淌落。

李净玉又道:“这一路过来极为耗费法力,先休息一阵吧。”

纪玉棠哪会不知道这点,可不就是她李净玉自己耽搁了点时间吗?

在打坐中,两个时辰转瞬即逝。

巨大的火团仿佛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熔炉,将元炁和灵机都烧灼得扭曲起来。神扶之上骤然爆射出粲然的明光,承接着这一轮粲然的落日。就在双方的光芒相接时,九道形似黑乌的黑影从烈芒中飞窜了出来,落在了神扶的枝丫上,用那尖喙梳理着身上的火羽。

随着大日光轮的消失,整个混沌影界的赤原上温度都降了下来,然而在汤谷之中仍旧似烈焰焚烧。那九只黑乌在树隙间跃动着,采摄着大日之精。随着它们体内灵机的运转,燥热便往上攀升一个层次,按照这种样子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会将天地焚烧个干净。

“那是贼日乌,在九州的上古传说中也曾出现过。此兽诞生于混沌之中,以大日之精气为食,终有一日会化作新的日轮。可是对于日月来说,生诞出灵识并非是好事。”李净玉眯了眯眼,“而现在九只贼日乌叠合成烈阳,那可是一种灾难。”

混沌影界虽然有生民诞生,但日月仍旧是处于混沌之中。按理说这一波生民会在劫数之中覆灭,等到混沌之相彻底消失方会重新生诞,然而九州修士的插手 改变了此界的历程。如今的生民都在驻地之中为九州法门所庇护。

纪玉棠手中持着一张龙形的大弓,随着她功行的提升,这张趁手的法器形貌也有了更易,不再是当初那破损、暗淡的模样。宝石、珊瑚点缀在了长弓之身,光芒流转间,那是残存于此弓中的龙道之力。

李净玉望了眼纪玉棠,笑着询问:“准备好了吗?”

纪玉棠点了点头,神意一运转,第一支箭矢已经如迅电流光,带着龙吟朝着前方卷去。强悍的力量在神扶上炸开,掀起了层层的气浪。那一只贼日乌尚不及做出反应,便砰地一声化作了一团火星子,向着四边迸射。

余下的八只贼日乌被惊动,此刻纷纷地从神扶上飞起来,它们察觉到了李净玉和纪玉棠两个不速之客,发出了一道愤怒的剑啸,便向着她们俯冲而来。箭矢的碧光在半空中绽放,同时火团也骤然在苍穹攀升,将整个天地照得通透,宛如白昼降临。

李净玉身后显化出一弯清凌凌的银月,清光似霜雪。碧海潮生珠勾连着她的气意在纪玉棠身后盘旋,蓦地被现身的神龙衔在口中。

贼日乌身上的暗影剥夺,化作的灼热光团极为刺目,纪玉棠的双眸被刺激得流出了眼泪,眼前只余下一团绚烂灼目的白光。她凭借着神意感知贼日乌的落处,可神意抵达之处,都是烧不尽的烈火。就在她被烈焰灼烧得仿佛要化作灰烬之时,一股清凉之气自身后泻出。泥丸宫的骤然多了一枚旋飞的碧海潮生珠,眼前似是水流缓缓地淌过,抹去了那股烧灼之感。

纪玉棠哪会不知道李净玉在这个时候出手了?她当即睁开了双眼,把握住时机,弯弓搭箭朝着那飞舞的光团射去!怒龙的呼啸与长吟好似翻江倒海,气势磅礴,四面都是水潮的奔涌声。此地的异象映照到了天穹,那一轮阴晦之月仓皇地后退,将这片天幕让给了“烈火”。

这是一个极为短暂的夜,也是一个极为奇异的白日。

但凡在混沌影界中的人,都能够见到天幕中显化的八条龙影与八个烈日。驻地凡城中的百姓们感知不到其中的妙处,只知道龙影一变动,便有一团烈芒化作了星火从天幕坠落,而那长久困扰他们的酷热也随之消减了一些。等到八轮日影都彻底坠落之后,是他们从未体味过的清凉界!凡民们不由得跪在地上叩谢神恩,那充满着敬仰的歌声如山呼海啸,在城池中久久的蔓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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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驻地。

秦若水一众先前还不知道李净玉与纪玉棠为何一直往东行走,等到了这一刻终于领悟了过来,她们分明是去重塑烈阳,劈开了这片混沌!太上道宫往常也有人注意到此界烈日的不同,但却从没有人去寻思做成此事。他大叹了一口气,以往所坚持的念头更是动摇起来。

一名太上道脉的弟子脚步匆匆:“秦师兄,不知沈师兄在何处?”

秦若水一怔,拧眉道:“先前沈师兄说是去儒门驻地,兴许在那处?”

那弟子摇摇头道:“不在。”顿了顿,他又道,“沈师兄是不是去魔宫驻地了?”

秦若水:“不可能。”与其说他前往魔宫驻地,倒不如说他前去寻找李净玉二人了!想到了此处,他的神情当即大变,急声询问道,“是沈师兄一人不见了吗?”

那弟子老老实实道:“不然。太始宫的王守岁师兄也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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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岸。

沈辽之双眸注视着天穹,鬓间沁出了汗水。

“王师弟,她们应当就在前方了。”

王守岁点点头,道:“没想到她们是来镇压烈日的。”琢磨了一阵,又道,“若不是沈藻胡乱引路,我们也不会直到此刻才到此。”

沈辽之应了一声,又道:“或许眼下是个好时机,她们在镇压烈日之后,法力难以为继,是我等出手的好时机。”

王守岁面露犹疑:“可这样——”

沈辽之漠然道:“王师弟,不要忘了,李师兄死在了他们的手里,她们是魔修,是我太上之敌!”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为我太上大计,得留下她们的性命。”话音落下后,沈辽之身上飘出一道法符,定住了周身滚滚的气浪,他率先一步踏水而行。王守岁在迟疑片刻后,终究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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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谷中。

在贼日乌坠下之地,尽是炎炎的烈火,气浪灼人。

纪玉棠坐在了一块山石上,面色煞白如纸。在与贼日乌的搏杀中,她的神意消耗极大。倒是李净玉面色红润,像是个没事人。

李净玉慢悠悠地开口道:“贼乌坠落,大日重演。下一个要针对的便是月中之影了。”

纪玉棠一颔首,又道:“极阴极阳,栖月之树应当也在东海。”

李净玉道:“此事做成了,太上道宫便休想在这儿占据大势,将它演变成新的太上纪。”

纪玉棠转头望着李净玉。

李净玉轻呵了一声:“你我二人重演日月,那么此处该崇拜日月,不是吗?”

就知道李净玉做事情是有目的的!不过若是将这儿演化成崇拜日月之地,于龙宫道法无碍,对她自身则是好处多多。至于玄门的谋划,那与她有什么关系?纪玉棠心念微动,正打算应答,倏地感知到了一股凛冽的杀机如利刃一般刺来。她神情骤然一变,催动着神霄雷向着前方打出。

雷芒与无形的剑气交接,骤然迸射出了连串的火星子。

纪玉棠起身看着两位不速之客,而李净玉面色冰寒,负手站在了纪玉棠的前方。

“太上道宫的动作倒是比我想象得要慢上一些,怎么,是迷失道途了吗?”李净玉望着沈辽之,意有所指。

沈辽之面色冷沉,将周身法力催动。四象神雷化作了四只庞大的圣兽法相,镇守在天幕四方。王守岁见沈辽之一言不发便动手,暗叹了一口气后,也催动了自身的法剑,裹挟着虹光向着李净玉二人杀去!

雷法乃是天地之刑,沈辽之虽修成了四象雷法,可李净玉、纪玉棠二人同样也是会得相似的法术的。此刻四象化生,身负紫芒,张牙舞爪。可那一道湛然的长河横亘在前,始终难以逾越。再看王守岁,他所习的乃是太始一脉的天心正法,然而此法剑能断浊煞,可面对着同为太始一脉的水法,却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甚至能够被那浩浩汤汤的长河吞噬了。

王守岁传音道:“她不运转魔功,便不见多少胜算。”

沈辽之闻言不以为然:“她终究是生长于魔门的,便算是领悟我太上一脉的至高法诀,恐怕也不能够支撑多久,总会暴露本相。”

王守岁眼神闪了闪,并不太认同沈辽之的话。他的恩师乃张怀玉,过去时常听他提起那位惊才绝艳的师叔。眼前的魔女是那位师叔的女儿,根骨和悟性又会差到哪里去?她可是连太始渊天神水都炼成了。他往前望了一眼,又道:“祭月魔女的法力不曾有消耗,而纪家那位似是气力不济,我们针对她出手。”

沈辽之同样是辨认出了纪玉棠的状态,心想以她如今之能,恐怕难以拨动太上一脉的至高道典。他心神一凛,伸手往前一点,四象雷网便携带着风雷之力朝着纪玉棠的身上罩去!此刻的王守岁眼神闪烁,袖中飞出了两条莹白如玉的长须,宛如鞭子一般向着前方的水潮打去。在水潮分开之际,眉心深处一道紫芒向前激射。长须乃是昔年恩师夺了龙须祭炼而成的,其上蕴藏着浓郁的龙威,一鞭落下能打开水潮,至于那紫芒乃是他的心生之剑,看似是针对李净玉的,实际上虚晃一招,刺向了纪玉棠。

李净玉眸光冷然,她的视线落在了沈辽之的身上。这位太玄宫弟子身怀雷法,可释放出来的威能不如李光庭。同为金丹之境,在道行上仍旧是有深有浅的。她并不管后方的纪玉棠,而是伸出手指向着沈辽之一点,碧海潮生珠便一化为九,携带着千钧之力向着沈辽之砸去!

这是打算让他收招吗?沈辽之暗暗一哂,法力一运转,身上的道衣**开了一道道轻柔的光芒。如同起伏的浪潮一般,将前方碾压而来的异力层层化解。道衣上的宝光与碧海潮生珠携带的水芒相撞,双方其实都在崩解,就看谁的法力深厚,能够坚持得久一些。不过此刻,四象雷网已经落下了!沈辽之眼神光芒一亮,等到王守岁那一剑建功,他便能够回转与自己一道对付李净玉!

剑芒撞击在了纪玉棠的身上,发出了“铛”一声响。

纪玉棠的神意虽然消耗殆尽,可力道身躯却没有任何的损伤。那道剑芒撞在了她的眉心,紧接着便浮现了一片银鳞将之蕴藏的剑气消减,她冷淡地望向了王守岁,神情平静。

王守岁听了那声音顿时牙一酸:“力道。”他吸了一口气,再度催动了长须,此刻却是要将此等法器打坏那层盘桓在纪玉棠周身的鳞甲。他锐意进取,却顾不得沈辽之了。

在抵御之中,沈辽之的额上不由得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一道道雷芒落下,将纪玉棠拘束在原地,便无法再针对李净玉做什么了,只能够催动道衣抵御。反观李净玉,她不仅能够催动碧海潮生珠,甚至脚下雷河滚**,一并朝着他身上冲刷下!他正待喊王守岁牵制雷河,那滚**的紫芒已经剥开了道衣上的宝光。此刻他感知到了一抹浊煞与污秽之气,垂眸一望,哪里还是那清光湛然的太上水法,而是那充满着浊煞、污秽的冥河之水!悬在天地的冷月如勾,阴气一点点地剥蚀着沈辽之的五感,他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格格打颤。

“太玄宫么?不过如此。”李净玉眉眼间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碧海潮生珠瞬息穿透了沈辽之的身躯,将他的元灵捣烂。僵硬的躯体向下坠落,水光蓦地向上一卷,顿时将他拍烂。

“沈师兄?!”舞动的长须砸开了一道裂隙,可骤然间的变化使得王守岁神魂失守!他错愕地转身,法力往前一铺,作势要捞住沈辽之的尸体,然而仍旧是晚了一步。那头纪玉棠一直被动承接着攻袭,此刻见王守岁心神震颤,当即抓紧了时机,一只手化作了龙爪猛地向着前方推出。 “天龙裂”至刚至猛,只听见一连串咔擦咔擦的骨裂声,王守岁整个人顿时倒飞了出去。纪玉棠望了眼吐血的王守岁没有进一步动作,但是李净玉却不打算放过他,数道天心雷向下砸落,神水又往下一碾,直到察觉神魂散尽之后才罢了手。

李净玉望了眼纪玉棠道:“走吧。”与太上道宫弟子斗了一场后,法力消耗可不少。混沌影界的灵机不比九州,要想恢复至全盛状态,恐怕得寻个僻静之地休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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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太玄宫。

巍峨的山峰高耸入云,深紫色的云气大法力的牵引下孕生着一道又一道的雷芒。

一座座宫殿宛如飞岛悬浮在了半空中,如群鸦之影。

太玄宫掌仙道律令,执九州刑名,若无诛杀令,宗中弟子便不会轻易走动,而是在雷海之中清修。他虽比不得太始宫的隐世,但也不像太元宫那般时常在九州行走,故而门中弟子便算在大劫之中,也不会折损太多。然而此刻,一位面貌刚毅的紫衣道人负手立在了殿中,神情中满是肃穆之色。

“混沌影界中虽然到处都是混沌怪物,可我三宫弟子在一处,通常不会面临多大的危险。”紫衣道人肃声道,他转身望着持着拂尘的女道,又道,“金师妹,可现在我三宫弟子命灯灭了近十盏。”进混沌影界是为了历练自身,同时也是为了宣扬道法,比之九州可算得上安定。

金碧幽眸光沉静,她淡声道:“情况有变,兴许是与魔门之间开战了。”李净玉是魔门之中的变数,有她在,恐怕双方之间的矛盾只会激化,不可能调和。顿了顿,她又道,“听闻魔门死伤不计其数,魔宗的长老正大发雷霆。”

“莽撞!”紫衣道人斥责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道,“冉竞日如何了?”

金碧幽对他直呼冉竞日之名没有什么反应,她淡淡道:“龙主下手不留情,无力回天。”

紫衣道人又问道:“那之后的计划呢?你们打算怎么做?”

金碧幽笑了笑,凝望着道人,柔婉道:“柳师兄真想知道?”

紫衣道人怒声道:“我不能知道吗?”

金碧幽神色不改,温声道:“冉师侄的尸身已经被封镇。以我太元宫秘法追溯,发现她的元灵似乎还在世。”

紫衣道人拧眉:“在何处?”

金碧幽摇头道:“不知。”虽然是一件小事情,可仍旧是无法推演。不过据她们的推测,要么藏身于冉家的某一处,要么就是被惑心宫的女修给带走了。见紫衣道人眉头紧皱,金碧幽又道,“为了迎接太上道祖降世,三宫人心必须使到一处去。柳师兄,当日对李师姐的判令可是出自你之手。”

紫衣道人闻言身躯蓦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