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龙网”朝着龙丹疾驰而去, 轻而易举地便将它网罗。在被网罗之后,半空中那道烛九阴庞大的虚影就逐渐地散去,只余下龙形的龙脉精华在半空中扭动, 发出一阵阵穿透神魂的咆哮。

纪玉棠提着落月之弓, 转头望了李净玉一眼, 惊疑不定。

李净玉挑了挑眉,道:“还愣着做什么?时间剩下不多了。”烛九阴留龙丹在此汲取龙脉精华, 自然能够感知到此处的状态。眼下龙丹受到束缚, 它迟早会发狂。只是要看在卧龙山外的那群人能够牵制多久了。想至此处,李净玉的眸光一瞬间变得幽邃深沉起来。

纪玉棠拧眉,心中牵挂着父亲母亲的安危。她不知道李净玉还会有什么大动作, 但此刻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她跺了跺脚,最后横了李净玉一眼,直接化作了龙身整个人没入了龙脉精华中。她身上的《真龙化生经》运转着, 自龙脉精华中汲取力量。

虽然说她的龙功是得自过去的天龙前辈传承, 与之同源, 可泥丸宫中神龙的演化却不会同那位前辈一致。龙族身上残存着“妖性”,以人身修道,一个不慎就会被那股妖性吞噬。好在纪玉棠有大道之心,她兼修《道德天书》, 龙功运转的同时, 泥丸宫中的那本天书也不住地垂落一道道清气,一点点地剥离妖族的劣根性。在与龙脉精华的搏斗中,她的身躯不住地变大变长,从一尺打小演化成了十丈长、威风凛凛的白龙。

在白龙的上方, 还有一道隐藏在了云雾中的龙影, 矫健的身姿来往自如, 只留下一抹黑白大的光芒,这便是纪玉棠最终凝聚的神龙法相——道德天龙。

庞大的身躯逐渐地填塞着狭小的空间,李净玉在烛九阴的龙丹上打了数道法诀,彻底地将这抹气息屏蔽,然后才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望向了纪玉棠。一吞一吐,一阴一阳,是大道最为极致的演绎,如果能够炼化整条龙脉精华,她应当便能够迈入金丹境。这速度比自己还要快一些,明明她真正修道的时间并不长。

卧龙山中。

缠在了山体上的烛九阴缩紧了身躯,一双眼瞳散发着炯然的光束。在感知龙丹气息消失的那一刻,它勃然大怒,龙尾猛地向山体上一抽。顿时天地崩裂,落下的山石被一股强横的法力裹挟着,如同洪流一般向前方奔去。

困在了晦明空间中的纪明承、冉竞日一行人忽然间感知到了烛龙法则的减弱!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当即抓紧了时机破开这异度空间,为此他们还硬生生地承接了言家那帮人的偷袭!一连串的雷暴之声在山中滚动,冲天的法力横扫,漫天都是飞扬的烟尘,整座卧龙山四分五裂,几乎被夷为平地。

烛九阴腾空而起,赤色的龙身像是一条熊熊燃烧的火带。

“不好,魔神出事了!”原本与王神玉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郑仰在烛九阴痛苦愤怒的长吟中神情一变,他借着前方的掌劲猛地向后退离!能够除去这些碍事的玄门修士固然是一件好事情,可他没有忘记了,自己根本目的是此处诞生的魔神烛九阴!他一撤退,那股压力顿时转到了擎天教的修士身上,吃了一击剑光的韦觉捂着伤口,顿时大怒。

“韦师兄,抱歉!”郑仰的话语可没有多大的诚意,他抬头望了眼烛九阴又道,“事情有变,诸位道友与我一同前去支援魔神!”他的身上有一道法符,可以将烛九阴收回,可一旦如此,就与先前的奢比尸一样,是个半成品,还需要魔宗耗费大量的宝材才能够提升力量。如非不得已,他不愿意走到这地步。

见魔宗修士往后退,王神玉的心神一震,当即面露喜色,朝着宁怀真道:“一定是师兄他们出来了。我们也过去看看,不能让这些魔修得逞。”

宁怀真眉头微蹙,犹豫片刻,才在王神玉的催促下点头。

随着晦明空间的毁去,原先困在其中的修士都显露出了身形。只是法力的起伏不定,显然是落了不少的伤。尤其是冉竞日,他的肩膀被一道赤芒贯穿,此刻正汩汩地淌着血。法力运转间,骨肉再度重生,可下一刻便被烈芒再度撕裂。

“冉兄,言家的火法,要将那道火气拔出。”纪明承望了眼冉竞日,沉着脸道,“这条烛龙我来对付。”

“不碍事。”冉竞日手中持着书册,轻轻一翻,便有一道金光落在了肩上。此金光能够暂时镇压炎火之气,使得气脉与丹田不被火气所侵。他微微仰起头望向了半空中疯狂的烛龙,身上涌动的浩然正气顿时演化成了一只擎天大手,猛地向着烛九阴的身上按去!

纪明承见状也不再劝说,他伸手拭去了唇角的血迹,转头望向了状若发癫,还想攻击的言祀,顿时冷笑了一声,磅礴充沛的青木真元化作了一柄泛着碧芒的木刀,猛地向下斩去!有纪明承一行人在这边阻拦,冉竞日得以心无旁骛地对付烛龙。

“住手!”因着王神玉与宁怀真的牵制,魔宗一行人到底是晚来了一步。从郑仰袖中飞掠出来的法符撞向了那遮天蔽日的手掌,泛着血腥气和浊煞之气的法符只吞噬了一根手指头,便彻底散去。郑仰眼睁睁地看着烛九阴被一只手掌捏住。听着那一道道犹为清脆的骨裂声,他目眦欲裂。若是魔神烛九阴能够进境,哪里容得这群人放肆。

郑仰气得要吐血,看着被青木光芒压下的火芒,他牙齿咬得格格响,硬是挤出了一句“废物”!

言祀原本就被打得心浮气躁的,此刻看到了郑仰一行人以及后方的王神玉与宁怀真,他立马便明了过来。他与魔宗合作,但也不是给他们当狗的。当即冷笑了一声:“你们如果有本事,怎么会失手呢?”现在大道之心没有取到,还彻底得罪了纪明承他们。光是纪明承夫妇他言家可以抵御一二,可别忘了还有一个冉竞日啊!言祀眼中戾气滚**,压根不想奉陪了。他咬了咬牙,准备后撤!那只一把天正尺当着他的脑袋悍然砸下!

“咚”一声响,言祀眼冒金星,头破血流。他一抬头,看着冷若寒霜、杀气腾腾的宁怀真,忽然间想起了往事。这位昔年可是极为好斗悍勇的女修,后来生下了女儿后压制了过去的杀性,多了几分温柔。然而此刻,她的样貌又与过去重叠。言祀心中寒意蹿升,只觉得冰冷刺骨。

纪明承在看到周流天正尺的时候就知道宁怀真过来了,那柄杀机盎然的青木刀陡然一化,他的身上清光运转,借取浓郁的木气编织出了一个囚牢,将言祀牵制在其中!“画地为牢!”言祀瞳孔骤然一缩,身上火芒猛地一涨,一只三足香炉飞跃而出,往下倾倒着能够烧断一切的炎火。炎火顺着青木之气燃烧,几乎将纪明承笼罩在其中,然而他立在火光中,连眼都不眨一下,只一心催动青木之气。

周流天正尺上裹挟疾光,啪啪啪数道响,敲在了言祀的身上。起先只有三成力,随着次数的增多,那蕴藏的威能也变得极为恐怖,隐隐要超出元神境界的层次。原先打算救下言祀的修士,此刻满是警惕地往后飞退,生怕牵连到了自己。

“天波回浪!”言祀口中鲜血喷涌,周身筋骨乃至于元神都要被打散。这功法一波接一波,声势逐渐浩大,慢慢地变得不可遏制。宁怀真的法器名为“周流天正尺”,这意味着每一击都在修“正”,等到天机被敲定之后,便以此尺为天下正!如果只是宁怀真一个人,修士还是很好逃脱,可偏偏还有个将“画地为牢”修到了极致的纪明承!

清脆的拍响在半空中回**。

直到言祀彻底地被拍成一滩烂泥,神魂不存。

“退?”韦觉一看就知道没有胜机,他是擎天教的弟子,不用担心失利担责。他满脸忌惮地望着宁怀真,可不觉得自己这个金丹修士比言祀禁得住打。

郑仰同样想离开,可是烛九阴虽然被打灭了,但是卧龙山底下还有一条龙脉,烛龙的龙丹便在此,如果能够抽到龙脉精华,烛九阴还是有机会复生的。“龙脉!”他咬了咬牙,低声说了一句。身上黑烟一涨,包裹着他向着龙脉方向飞掠而去。

纪明承一行人见状,心中凛然,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不远处的山峰。

师清尘见一行人朝着此处飞来,当即朝着李净玉传了一道消息,收起了阵法神通。可不能让那群蠢人发现她们在这边捣鬼,天海魔宗的人找过来到底是个麻烦。

龙脉中。

李净玉得到消息后,顿时眉头一皱。烛九阴比她想象的还不禁打。眼下纪玉棠还在吸收龙脉精华,距离第一次完成还需要一些时间。如果那帮人闯过来,恐怕会落得个身死。让她自己留在这里么?师叔那边已经催促着自己离去了。李净玉眼中情绪翻涌,她一转身做出离去的姿态,可片刻后又回转过来,定定地望着那一条白龙。

李净玉到底没有直接离开,她咬了咬牙道:“便宜你了。”顿时祭出了碧海潮生珠。此物是她的本命法器,其中蕴藏着精纯的太阴之力。纪玉棠修得是龙功,身上气息至烈至阳。她若是将《道德天书》修到了极致,那点儿烈气不算什么,可偏偏才入门,需要漫长的时间要调和身躯之中的阴阳,使得它达到平衡。

在碧海潮生珠飞掠而出时,白龙便本能地寻找那股太阴之气。龙爪探出,瞬间将这颗珠子抓在了掌心。李净玉闷哼了一声,头皮发麻。压下了将碧海潮生珠收回的念头,运转着功法,主动地贴向了纪玉棠。阴阳二气盘桓,纪玉棠炼化龙脉的速度果真快了几分,到了那嘈杂的声音传来时堪堪收工。

纪玉棠一睁眼便觉得情况不对,她的身后贴着一具柔软的身躯,而脖子被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俨然是一副“阶下囚”的姿态。纪玉棠一愣,正打算质问李净玉,哪想到数道疾光掠入此处,她顿时噤声不语。

郑仰在看到空空如也的龙脉时面色一寒,眼中满是怒意。可没想到玄门修士比他更为激动愤怒!

“孽障!你在做什么?还不放开玉棠?!”冉竞日神色大变,朝着李净玉怒喝道。一身浊煞之气,眉眼间妖异而森戾,这不是他的大女儿,那又是谁?

纪明承和宁怀真的面色也不好看,死死地盯着李净玉的手,生怕她用劲。

郑仰回神,在看明白这一切后,当即放声大笑:“哈哈哈——”

“师侄尽管放心离去,这里我等来料理。”郑仰道。他以为李净玉抓住了玄门的女修,取走了龙脉精华。

李净玉听了郑仰的话,眼中掠过了一抹奇异之色,不过他们愿意“断后”,那自己也不客气了。当即抓住了纪玉棠,化作了一道清风便走。纪明承和宁怀真心中一急,正一步向前的时候,宋晚照长刀一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师清尘也在恰当的时间现身,手中金铃缠一抖,淡笑望着冉竞日一行人。

“魔宗,可恨的魔宗!”冉竞日怒气滚**,哪里还看不明白?再加上王神玉说了冉家发生的事情,更是急怒攻心,儒雅俊逸的面庞变得赤红!

卧龙山外。

李净玉牵制着纪玉棠,并不松开她。

纪玉棠眉头紧蹙着,她感知不到李净玉的杀意,自然无有畏惧的心理。她拧眉道:“你要做什么?”

李净玉眸光闪烁,盈盈一笑道:“我洞府之中有一个龙池,但是其中没有龙。”怕纪玉棠在半道生出事情来,索性催动法力,趁着她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人直接打晕,让她保持白龙状态。

李净玉这边忙着赶路,可龙脉底下打得正热闹。

等到冉竞日、纪明承一行人打退了魔宗修士出来之后,已经不见李净玉和纪玉棠的身影,竟是连追踪术也难以锁定。

冉竞日一脸歉疚地望着宁怀真夫妇道:“抱歉。”

宁怀真沉着脸道:“此事与冉兄无关。”她摆了摆手,面上露出了一抹疲色。在纪明承耳畔低语了几句,两人便折回了天水城,那架势似是不想再去寻找纪玉棠了。

“冉师兄,阿竹没救回来,现在连纪家的侄女都被捉了去,这可如何是好?”王神玉满脸忧色。

冉竞日闭眼,半晌才睁开眼睛道:“吉人自有天相,无妨。”

纪家。

纪明承一回到府上,当即拧眉询问道:“为什么不去找小棠。”

宁怀真按压着太阳穴,神情舒缓了几分,应道:“ 小棠修的是龙功,她身上的力量并没有被禁锁。想来是自愿的。你别忘记了,她们先前一道游历,自有交情在。”

纪明承一愣道:“可那是魔修啊!”

宁怀真冷冷地望了纪明承一眼,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在她的身边或许更为安全。天水城中,打大道之心主意的只有言家么?”

纪明承沉默。

宁怀真又冷声道:“此事纪家的族老也要给你交待。”

纪明承张了张嘴,可也知道压根拦不住,索性又闭上了嘴巴,由得她去了。天水城中,那些狼子野心之徒不曾清理干净,的确会被外界更为危险。

那头李净玉携着纪玉棠一路的南行,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回到了惑心宫中。

偌大的传法殿中,六十四幅天女图栩栩如生。一道光影在天女图中来往穿梭,可始终不曾显化,有一种与天地隔离之感。

“师尊。”李净玉垂首而立。

那道光影望了李净玉一眼,叹气道:“你怎么还将人带回来了?”

李净玉张了张嘴,解释道:“龙脉精华在她的身上。”

槐晚秀轻呵了一声,并不相信她的鬼话。顿了顿,又道:“罢了,你既然将人带回来,那后续的事情你自己料理吧。”

李净玉满口应下。

前往圣女宫的时候,李净玉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的人。她们痴痴地笑着,身上散发着一股惑人的气息,李净玉目不斜视,踏上了“永劫桥”,穿渡“沉沦海”。直到这个时刻,那股暧昧的、让人心烦意乱的气息才散去。

圣女宫其实只是一座中等大小的宫殿,其摆设与错落的群殿没有不同,壁画上都是色彩浓艳的天女,形态各异。它们瞧着活生生的,像是下一刻便会从墙上走下来。以往的惑心宫圣女都会在此处观想天女,可李净玉不同。她取出了牌符,迈入了圣女宫后方的洞府,望着那一轮悬挂在中天的幽幽月轮,面上才露出几分轻松惬意。

她并没有诓骗纪玉棠,洞府之中的确有一处波光粼粼的龙池。她将纪玉棠放了出来,伸手抹去了她身上的禁制,便轻轻地将她推入了龙池中。银色的小龙入了池中,在月光下鳞片散发着辉光。她在池中飘了一会儿,神思才蓦地回归,刷一下化作了人身,溅起了一大片的水珠。

“你、你——”纪玉棠瞪着李净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净玉偏头道:“我如何?”顿了顿,她又畅快地笑道,“我不是同你说了,我是魔修么?”

纪玉棠满脸警惕:“这里哪儿?”

李净玉悠悠道:“我的洞府。”顿了顿,她又道,“龙脉我已经帮你抽出来了,你安心在这边修炼吧。”

人在魔修领地中,纪玉棠怎么可能安心修炼?想到了父母的情况,她的脸色蓦地一沉。快步地逼近了李净玉,她咬着牙道:“我要出去。”

李净玉不惧纪玉棠眼神中的威胁,笑吟吟道;“休想。”见纪玉棠满脸不悦,她又道,“若不是我将你救出来,你早就香消玉殒了。”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挟持了我!”纪玉棠反驳道。

李净玉幽幽地望着纪玉棠,应道:“你真以为玄门修士能够救你?你可是在炼化龙脉。要不是我用本源精气助你修炼,你早就因被人打断而走火入魔了。”纪玉棠面上的不信之色太过明显,李净玉的神情变得越发幽怨,她道,“不信的话,你自己感知一下,是否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纪玉棠呼吸一促,强行辩驳道:“没有。”

“我就知道你不会认账,所以我录下来了。”李净玉抛出了一块留影石,伸手轻轻一点,便将先前的画面映照了出来,她凝视着龙脉中的白龙,道,“碧海潮生珠是我的本命法器,在我气意入内时,便相当于我自身。我借着本命法器运转功法啊,将自身本源太阴之力舍了不少给你,你准备如何还我恩情呢?”

纪玉棠往后跌退了一步,她咬着下唇,闭眼不去看留影石中的画面。这化作龙身之后太傻了,先前在龙宫之中也是如此!她不愿意承认那就是她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望着李净玉道:“你打算如何?”

李净玉笑道:“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纪玉棠愣神。

李净玉见状,幽幽地吐出了两个字:“双修。”

纪玉棠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被一句话惊得魄**魂摇。

“你胡说!”纪玉棠色厉内荏道。

李净玉掀了掀眼皮子,嘲弄一笑道:“你以为双修只有画册上的那一种么?我惑心宫中多得是双修的法门。”

纪玉棠被看穿了心思,还被鄙视了一通,顿时面色更为红窘。她望着李净玉讷讷道:“你要抓我双修?”顿了顿,又道,“你修的是浊煞之气,我们道不同。”

“道不同又如何?我宗女修还有同玄门修清灵之气弟子双修的呢,多得是办法。”李净玉眸光一转,她贴近了不住后退、直到后背抵在桌角的纪玉棠,伸手拨弄着她垂下来的一缕鬓发,“再说了,谁同你说的,我只修浊煞之气的?”

纪玉棠有些恍惚,想起之前同行的经历,的确不曾从她的身上看出丝毫的浊煞之气来,直到她自愿揭开身份。“那、那你——”

李净玉:“告诉你也无妨,我修太阴真元,又习太始一脉水法,自然是清气、煞气并存。当然,我同你这半吊子力道修士不一样。”

“可、可是——”纪玉棠在那淡淡的香气中神思摇**,险些迷失了心神。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她推了李净玉一把,恼怒道,“不对,你修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