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明天必须跟我去见张家人!”

门外不知道谁在叫嚣,嘈杂恼人的叫喊让人胸口一阵闷堵。

关越睁开眼,眼前华丽陌生的吊灯还来不及让他反应过来,心口无端的一阵心率失衡的剧烈疼痛让他手下立刻攥紧了床单,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才几秒钟背后就出了一身冷汗。

“唔……”

抬手捂着生疼的心口发出一声闷哼,轻柔短促的喘息让关越一怔,他察觉到了和以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心脏处的疼痛太过强烈让他没办法分心去想别的事情。

翻身摊在**,闭上眼,慢慢地深呼吸放松身体,手掌一下一下地揉着胸口,想要心脏的疼痛慢慢缓解下来。

等到他再度睁开双眼时,周身浓重的违和感在瞬间回归脑海。

缓解过来的心脏虽然还有一点点抽痛但是这已经足够让关越恢复往常的冷静。

慢慢坐起身,先看了一眼身边的环境,可以确定这里不是他独栋的别墅卧室。

然后再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或者说这并不是属于他原本的手。

纤弱,修长,这是关越看到这双手时脑海里浮现的两个词。

没有了那道影响美观的肉色的刀疤,手背皮肤苍白又细腻,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皮下的青筋脉络,指骨细瘦看着没什么营养,虽然指甲的颜色呈现不健康的暗淡却被修剪得十分圆滑整齐。

关越身处玄门,每天见过的鬼怪没有上百也有几十,遇到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也并非不可接受。

知道了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心态也就放松了一些,动了动手臂,身上汗液的黏湿感太过难受,洁癖发作的关越表示他不能忍受这委屈。

起身光脚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和往常不一样的视线落差让他愣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打开了屋里的两扇门找到了浴室。

胡乱冲了一把澡,让身体变得干爽,拿过一边挂着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身体,然后走到全身镜前。

镜中人的发色并不全黑,而是发尾带了一点淡黄却又不是染上去的颜色,应该是天生的。

面容清瘦而且面色青白,眉宇间带着几丝郁气,唇色浅淡周边泛着不正常的紫色,而且下巴尖细就连身躯也只能用单薄瘦弱四个字来形容。

如果能有什么是值得欣慰的,那就是男孩儿的样子和关越二十出头的时候一模一样,至少不用适应另外一个人的脸。

盯着镜中年轻的自己,关越大师的神色没有缓和反而越加阴沉,并不是原主给他的身体条件太差,而是他从镜中人的面相里看到了八个大字。

面带桃花,命中犯煞。

在关越变成眼前的这个人之前他正过了自己三十岁的生日,那天晚上惯例为自己卜了一卦,正中了这八个字。

关越是个孤儿,据把他养大的观长师父说他是被人遗弃在道观门口的。

是道观早起打扫的弟子在门边发现了他,之后就被抱回了道观,后来联系了派出所也一直没能找到他的父母,之后就被观长收养了。

长大之后他倒是问过自己观长当初为什么要收养他,观长说他们命里有缘。

也许玄门中人都信因果缘分,观长这么说关越也就这么信了。

虽然他被收养却没有正式拜入道观成为道士,观长说他命里还有一段尘缘未了,还不到入门的时候。

至于他的名字也是由他观长起的,随他姓关,名就取了一个越字,观长说是希望他以后能越过生命中的各种苦难。

观长虽然看着是个平平无奇的小老头,可他的确是个奇人,有一身堪舆断命的本事,道观的收入有大部分都是靠着他替人看风水算卦而来的。

观长说关越命里没有亲缘,一辈子都没有父母兄弟姊妹的照拂,亲情淡薄,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数。

不知道是不是生来性子就淡漠,听到观长给他的批命竟也不觉得意外,后来观长就收了他做徒弟,把一身玄门本事都教给了他。

师父说人的命理虽然从出生就定下了,但并非不能改变。

他把自己的本事传给关越这不仅是为了让他以后在入世后能有个吃饭的手艺,也是为了让他在自己以后的命途中能够改变自己的气运,也许无法撼动最终的结局,但是至少可以在人生的过程中走得更加顺遂。

在道观生活一直到他二十岁,风水占卜符咒相术,该学的他学了,不该学的也都学了,在他20岁生日那天师父说他可以入世了,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走。

师父平时虽然对他严厉但是该有的关怀也没有减少一分,不少师兄弟都曾说过师父偏心只疼爱他一个。

只记得那时候小老头脸子一摆眼睛一瞪道:你们这群小崽子有关越一半聪明和悟性我还偏袒他做甚!

他师父总是最护短的,也许这个护短只针对他吧。

所以他对别的师兄弟倒不觉得什么,只是对师父有那么一些不舍,但是他迟早都要入世的,既然决定了也不拖沓。

之后下山一晃就是十年,靠着风水相术他很快就成了南城首屈一指的玄门大师,如果他说二流就没有人敢称一流。

十年内他累计家财没有上百亿也有几十亿,因为样貌出众还被戏称为业内的钻石王子。

在南城没有人不知道一流天师关越的,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仅家财众多还长得十分漂亮,说男人漂亮或许会不太合适,但是他确实称得上美人这两个字,只不过美得并不阴柔,而且他的脾气古怪,一言不合就会被他打得爹娘都不认识,所以一般没什么人敢去触他霉头,即使一些豪门公子垂涎于他的美色却也因为忌讳他那一身诡谲的本事望而却步。

只是谁能想到,30岁风华正茂的他居然一觉醒来变成了和自己相像的另外一个人甚至还年轻了不少。

擦干了头发随意地裹了浴巾走出浴室,隔壁就是衣帽间,拉开衣柜,青年的衣品还算不错,而且大多都是独立设计的款式,只是颜色都是白蓝灰,关越更加的偏好的是深色的衣服。

挑了一件白衬衫和休闲裤,等穿戴好出来,关越赤着脚回到卧室,刚靠近床角就感觉到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移开右脚,一颗白色的椭圆药丸出现在地上,蹲下身,关越拿起了那颗药丸看了看,并没有看出是什么药,然后抬手掀开翻在地上的薄被,发现床底下还散落着几颗一样的药丸,探头看向床底,里面倒着一个玻璃药瓶。

伸手进去拿了出来,看了一眼药瓶,是缓解心绞痛的硝酸甘油片,看来之前他醒过来的时候是这个身体心绞痛发作了。

看着手里的药关越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文字片段,心里有了一个不确定的念头。

起身走到房间里的一个小书桌前,上面除了两个相框就是几本有关设计绘画的书籍,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伸手拉开书桌下面的抽屉,翻了翻里面的一些东西,发现了一本上着锁的笔记本。

拉开椅子坐下,他抬手拿过书桌上的一个双人照片的相册,打开后盖拿出了里面的一枚银色小钥匙。

钥匙插/入笔记本上的迷你小锁里,向右转动。

“咔。”

小锁应声而开,关越翻开笔记本的封皮在扉页上看到了两个字。

韩越。

至此,关越终于确认了心里的那个猜想。

他本以为自己是遇到了穿越,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穿进了一本名为《豪门总裁的钟爱》的玛丽苏脆皮鸭小说中。

刚刚他之所以知道笔记本锁的钥匙藏在相框背后,是因为昨晚他在看这本小说时里面清楚地描述到了这个名叫韩越的年轻人有这样一个习惯。

至于关越身为钻石王子为什么会去看这样一本从名字上看就非常玛丽苏的小说,这是因为在他生日当天,他那可爱的工作助理把这本书送给了他,美其名曰要他这位钻石单身贵族的大老板早日开窍,为自己找到一个老板娘。

在现世活了30年的关越,虽然小时候一直生活在道观但是该有的童年他一个没落下,上学认真上课,放假自由身心,把劳逸结合这四个字贯彻在他的人生信条里。

即使是后来一个人下山工作闯**,他也知道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什么音乐旅游电影,什么游戏小说二次元,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了解几分皮毛。

至于脆皮鸭,他本来就不在乎交往的对象是男是女,所以对这类文学作品也就轻松以待,只当是休息时的消遣。

昨晚他给自己卜了卦,得出【面带桃花,命中犯煞】这八个字,本以为会是暗示了自己以后会遇到什么血色桃花债,却没想到会是换了个世界。

昨晚他洗漱完就躺在**把这本小说当睡前故事给看了,书里的剧情可以说是很狗血。

不过就是一个很常见的三角恋的故事,书中的总裁攻对男主受求而不得,心灰意冷后就找了个替代品安慰自己,炮灰配角对总裁攻情根深种,本以为主角走后自己就可以如愿以偿地和总裁攻在一起,但是万万没想到男主受回国,总裁攻和他旧情复燃后就踹飞了炮灰配角。

而其中的这个炮灰配角,也就是总裁攻用来代替心上朱砂的替代品的名字就是韩越。

关越没想到,他作为南城风云人物资产上亿的一流天师有一天居然会变成一本玛丽苏小说里的炮灰,更不要说最后这个炮灰是情伤自杀的下场。

翻动日记本,最后一次的记录是在昨天,2020年7月1号,是剧情开始的前一天,也就是表明这一切都还没有开始,韩越还不认识总裁攻。

这个认知让关越的心情好了一些,他不是韩越,不可能去走什么替身剧情,既然什么都没有开始,那么以后的一切都将被他扼杀在萌芽中。

只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关越却有些奇怪原主韩越怎么会在剧情的开始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