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智力正常的男子,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并且能控制思绪,知道怎么能更快平复。

但阮团子不一样。

他一不会忍耐。

二不会胡思乱想让思绪平复。

只会疼的嗷嗷哭。

所以要比正常人更痛苦些,生生硬扛过去。

“世子不要这么凶他,还有,随意找女人……不好。”

狼姆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袖口,克制着不看怀里香香软软的人。

但听见对面说什么找个女人,他就特别不想听。

“那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明棠被人怼了一句,气笑了:“嘿,反正是你让他这样的,没事儿显摆什么腹肌,我家团子还小,你这就是勾他,那你负责吧,随你怎么样,别让他哭。”

“……”

狼姆也尴尬的耳尖都红了。

马车离草坡还有一段距离,最后只能把阮团子自己搁在一个角落,往他身上盖了张薄毯。

凌寒寻撩开纱幔,喊:“阿文,把黑兔子送来。”

很快,正在睡觉的兔子,被人提着耳朵送来,搁在马车桌子上,兔子一脸懵。

凌寒寻低声说:“阮二公子,兔子好像饿了,你喂喂它,这里有青草。”

阮团子捂着毯子,哭的泪眼朦胧,模模糊糊的看着兔子,最后还是不忍心让兔子饿肚子。

他强撑着坐好,白生生的指尖拿起几根青草,一点点的喂着兔子。

算是转移了注意力。

狼姆早就默默穿好了衣裳,此刻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而明棠也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

阮团子第一回 不对劲儿,也是跟狼姆在一起。

这一回又是这样。

在他看来,虽然喜欢腹肌,但也不是谁的腹肌都能勾起欲念的。

也许是阮团子年纪小,看见腹肌又喜欢,就没分人?

也可能是碰巧了,不是因为狼姆。

……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狼姆,才一次两次都……太离谱了,阮大一定会杀了狼姆。】

凌寒寻抬眸,看向狼姆,那边的人还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阮团子玩了会儿兔子,慢慢的脸色好转不少,又要往狼姆身边凑。

凌寒寻突然张口:“狼姆,去外面坐着,驾车。”

“……嗯。”

狼姆呼吸也有几分燥热,不如坐在外面吹吹风,他起身就要出去。

却被人拽住了衣角!

阮团子眼眶还是红的,却下意识把人拽住,声线软软糯糯:“狼补……不走,不走……”

明棠皱眉,到底是什么时候,阮团子这么爱粘着狼姆了,接触这才不到十天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阮团子看见狼姆都吓得不敢动。

明棠拎起兔子,试探着:“团子,我拿兔子跟你玩儿,让他出去行不行?”

“不。”阮团子摇头,甚至倾身往前扑,抱住了狼姆的腿:“不要他走,要他跟我玩儿。”

“……”

明棠沉默,凌寒寻沉默。

这实在是太黏人了。

狼姆又坐回原位,心头软的像一滩水,把扑跪在地上的人拽起来,拍了拍他的衣衫:“好,属下不走。”

阮团子这才心满意足,就那么斜倚着狼姆的胳膊,抱着兔子玩儿,一会儿就笑开了。

“凌姐姐……”明棠犹豫着小声喊。

凌寒寻抿唇,回话:“知道了,我会让他离开这里,明天。”

阮云华不会让弟弟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所以,狼姆必须得离开了。

狼姆就那么坐着,垂眸听着那边两人说的话。

要把他赶走了么。

最近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狼姆想,如果小公子不是侯府的小公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或许敢主动往前迈一步。

又如果,现在主上已经大事告成,他当上将军,那……

但世间没有如果。

主上已经十分不易,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添乱。

他沉默着,用余光感受胳膊上靠着的小脑袋。

阮团子依旧玩儿的高兴,笑的没心没肺,不知道即将来临的告别。

也不知道他靠着的这人,心底有多难过和不舍。

马车还没到草坡的时候,阮团子就睡着了,原本跟兔子玩儿的时候,是倚靠在狼姆胳膊上。

睡着了以后,身体顺势就往下躺,头枕在狼姆腿上,姿势亲密,睡的很安稳。

狼姆有些犹豫,他抬头看明棠。

他怕明棠生气,此刻就把他赶走,所以不敢动作。

明棠撇过脸,丢下一句:“你看着办,反正都要走了……”

最后一句说的很轻。

狼姆苦笑,伸手珍惜的将人垂在一边的胳膊抬上来,让人睡的安稳些。

明棠眼不见心不烦,转头往旁边人身上倒。

凌寒寻肩膀一重,皱眉要动身避开。

“姐姐别跑,困了,让我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这里没有外人。”

凌寒寻眸中有些冷意,但没有再动作了。

他想的是——

阮二公子喜欢狼姆,明棠能这般强硬的把人拆散。

可他也是个男子。

这就表明了…….

此刻所有的讨好和喜爱,都是海市蜃楼。

只等他坦白男子身份时,便都会不复存在了。

——

马车在草坡处停下。

阮云华正坐在遮阳篷里,额间泌出一层汗珠,瞧见马车来了,连忙站起身迎过去。

他刚刚已经收到消息,知道驯风城里发生的事了。

“团子呢?”

看着明棠被人扶着下来,他顺手接了一把。

明棠想让人家抱着下来的小心思算是泡汤了,他回:“睡着了。”

“哦。”阮云华点点头,又说:“还在挖,土质我看了,都是湿松的,想来咱们挖着,里头的人还在填。”

“填呗,没吃没喝,我看他们能填多久。”明棠回了一句,轻咳一声:“你跟我过来一下。”

阮云华看着人表情不对,也没多问,扶着人走到一边去。

狼姆僵直脊背,跟在凌寒寻身后,往遮阳棚那边走,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罪人。

凌寒寻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说什么都没必要,只丢下一句:“明天清晨,你回皇城吧。”

“…….嗯。”

狼姆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眸色有些绝望。